红衣女子随意拨了几下琴弦:“现在。”
“甚好!”女子伸了个懒腰,“但愿他不负你心,你不负我意!”
二人相视一笑,再不言语。
草一在一边听得糊里糊涂的,什么“你”“我”“他”的,说的她头都大啦!
“对了,一绝的那些人儿怎么都不来看看他们的老板啊?”
仪夏闻言哧道:“那群黑工,吃里扒外!都躲在暗处呢!——有本事你就不要再管我了啊!”
最后那一句是冲着林深处哼的。
白眼一翻,女子笑得颇狡诈盯定听歌儿:“喂,我们溜去听听那个卫抒到底在和林翼鼓捣些什么如何?”
“你的相公,与我何干?”
红衣女子拂袖起身,十指挑弦,漫不经心:“分明是有人想去,又不好意思,拉我下水罢了!”
仪夏“嗤”道:“本姑娘只是担心那个卫夫的女人耍什么手段罢了,才不在乎!——草一,我们走!”
“嗯!”
草一扶着仪夏就走,俨然就是个护主的小蹄子!听歌儿不觉摇头笑了。
卫抒所居正是王府正妃之居——“管竹居”。
其间万千紫竹参差,四季繁茂,无其他杂物。
当年仪夏过来时却是嫌弃这住所文文弱弱的,住着就像林黛玉在大观园那间似的!
故而换到百花繁茂,桃花盛开的“沁花苑”。
此刻再到这许多年没人住的“管竹居”,仪夏模了模肩,皱着眉头问草一:“这地方冬天怎么就感觉这么冷啊?”
草一闻言笑了:“竹子主寒,若是夏季来此,只怕小姐还舍不得走呢!”
“我舍不得走?”仪夏挑眉,“求我也不来住!——扶我上台阶。”
草一忙扶着仪夏踏上盈雪堆积的台阶,吩咐身后端着托盘的小丫头跟紧了。
“小姐千万小心别滑倒,这卫夫来的丫鬟就是懒,连帮主子扫雪都不知道!”
“少说话,只管小心些就好了。”
仪夏轻轻斥责一句,抬手正要叩门——
门儿“吱”一声打开了,便见卫抒半披散着一脑青丝,依旧的一身雪白中衣靠在门畔。
睥睨着仪夏:“身子这般重,不好好安你的胎,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仪夏抬眸只能看见室内纱幕帷幔飘荡,有袅袅暖香扑面而来……
“别看了。”卫抒素颜含笑,微微斜视着仪夏,“王爷还没醒呢!”
“我知道。”
仪夏莞尔,直视着卫抒分明挑衅的笑意。
“王爷每逢冬季都有嗜眠之症,每每需要清早起来,取清晨的洁露煮‘玉雪’,清新宁神!”
回身示意端着托盘的小丫头上前:“冥儿闲着没事儿,清早就煮了茶送来,王妃千万唤醒王爷,不然他会赖在床上,不到晚上是不会起来的!”
卫抒瞟了一眼那茶水,身子微微站直,却是不动神色的挡住了入口。
“东西给我就行了,不劳水裔侧妃大驾了!”
仪夏心下哂然,还真当她仪夏来争宠的不成?
不过……蛮好玩的不是吗?
故而眉毛一挑,勾唇道:“王爷一旦睡着了,叫醒他的法子还真的只有冥儿和梅侍卫知道,梅侍卫不便进王妃内室。那就冥儿代劳如何?”
草一立刻就领着那小丫头想进门!
卫抒伸手推开两个丫头,站出来瞪着仪夏:“水裔容冥,你今日是故意来找茬的吗?”
仪夏露齿一笑,偏头:“对啊!”
“你——!”
“本姑娘今儿个就是要进门,王妃以为如何?”
卫抒闻言却笑了,鄙夷的瞪着仪夏:“就凭你?”
仪夏伸出食指摇了摇:“当然不是本小姐啦!——草一?”
“是!”
草一得意的拍拍手,便见无数王府侍卫自外进来,恭恭敬敬的单膝跪地,拱手道:“参见水裔王妃!”
“咳咳咳……”
仪夏差点儿被呛死,什么王妃?她早就不是了好不好……
卫抒面色一变:“水裔容冥,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
她仪夏就是嚣张怎么了,反正以后林翼就是你的了,她乘机撒撒泼不行啊?
“王爷向来早睡早起,今日却过午时而不起床,冥儿怕王爷饿了,故而来请王爷,你要如何?”
“你——!”
卫抒拂开胸前长长青丝,美目玉容满是滔天怒气!
“好你个水裔容冥,你欺人太甚!当真以为本公主怕了你不成?——来人!给我拿下这个女人!”
话音刚落,便见王妃内室竟出来三个黑衣蒙面男子,个个手持弯刀,目光凶神恶煞的!
侍卫忙起身护在仪夏面前!
仪夏面色一冷:“你果然是个奸细,想来劫持桃城静王爷对吗?”
卫抒早已气得没了理智,闻言冷笑一声:“水裔姑娘倒是给了本公主一个好计策!本公主与其跟着一个不爱我的男人守活寡,还不如劫持了他回卫夫!——给我上!”
“是!”
两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这千钧一发之时,却听得内室冷冷之声:“都要造反吗?”
仪夏和卫抒皆是将不服气的脸儿转向来人——便见林翼冷着一张俊雅容颜,立在门口。
目光扫过处,众人纷纷收起兵器跪下来:“参见王爷!”
卫抒也不由低下头,挥挥手,遣散那三个人……
林翼的目光落在草一扶着的仪夏身上,有一瞬间的失神,继而化为无限清寒:“水裔容冥,本王禁你的足,为何还到处乱跑?”
仪夏打量着林翼一身正装齐整,不由冷笑:“王爷原来早就醒了啊?亏的妾身还自以为是,送来‘玉雪’。看来果然是妾身自作多情,扰了王妃王爷雅兴!——告辞!”
语气难掩含嘲带讽!
林翼却听得不由欢欣,仪儿这,分明是在吃醋,不枉自己……
故而虽然脸上依旧冰冷,但目光柔和许多:“草一,带你家小姐回去,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出‘沁花苑’一步!”
“是,王爷!”
草一忙福了福,还好王爷没有罚自家小姐胡闹!
仪夏翻了个白眼,却恭恭敬敬的行礼:“冥儿遵命!”
林翼不觉暗自好笑:她何时这般听话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