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庄主饶命啊——!”
老鸨的尖叫与哭喊声融入了一片凄厉的惨叫声中……
仪夏惶惶的纤指抚上那人暗隐滔怒的眉宇,这个男人,真的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你……停手!”
冷峥嵘的怒火在她微凉指尖之下压下了些,沉声喝:“姑娘叫停手,你们聋了吗?”
冷庄的属下几乎同时住手跪下:“属下该死!”
一时只闻低咒声、申吟声……
地上的血河漫延,鬼魅妖娆的鲜红色,称的中间艺台惨白骇人,死亡的森冷肆略开来……
“滴答”
……
“滴答”
……
轻轻的,是血顺着剑刃滴下的声音。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给爷收拾了,想吓死这个臭女人吗?”
他厉喝道,众人忙又动手,死寂的大厅又响起拖拽尸体和清扫血水的声音……
怀中人方安心睡去,没什么血色的小脸儿贴着他胸膛处,轻嘟哝句什么,男子微微勾起了唇角……
“爷,那马四说他是在一帮贩卖人口的不明商人手里买来的这姑娘,转而又卖给妓院的。”
“不明商人……?”
那蒙面男子立刻单膝跪地:“属下该死!”
“阁中已经在追查,爷息怒!”
贤姬不知从何处过来,不动声色的按住了冷峥嵘的手,清丽的眸子里有温婉的光泽闪烁,微微一笑。
“爷,夫人一直在做噩梦呢。”
冷峥嵘冷漠的抬眸看了她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
仪夏皱皱眉儿,不甚情愿的启了秋波……
阳光有些刺眼,微风拂过积雪,沾染上梅花的幽香缓缓顺着挂有海棠铃铛的窗口飘进屋来,海棠铃儿,就轻轻摇曳出悦耳的“叮咚”声来。
她眨了眨眼,抬眸,正对上一双如墨的眸子。
“爷还当你舍不得醒呢!”
他把臂膀插在她颈下,扶她在怀,颇轻佻问:“在爷怀里你也可以睡得那么香,不怕爷……?”
仪夏依偎在他怀里,一语不发。
他便静静的揽着她,嗅着她发际若有若无的清香。
只有此时,他方可不用顾忌她眼底始终隐瞒不住的仇恨,静静的拥着她,贪婪着她对他的依恋……
“冷……”
她开口,他等着。
她却只是指着东窗阳光下,泛着柔和光泽的两个铃铛:“怎么多了一个?”
男子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那铃铛:“它宁神安魂,你心血如此不足,肝火倒是大……——谁许你一声不响就出冷庄的,你一刻也不叫爷安宁吗?”
蓦地捏起女子的下颌,怒问。
她的眸中掠过一丝诧异,狡辩:“我……哪儿有?”
“爷气死了。”
他那样的人,也可以用这般表情,说出这样的话吗?
她的心,蓦地一震……避开他的目光,她莞尔:“冷爷花了一万金将冥儿买回来,总不会是为了让冥儿气死吧?”
他忽就露出很邪的灿笑,凑近她暧昧低语:“那爷……今夜和你一度,如何?”
仪夏两腮一红,愠怒的眸子瞪向他:“冷爷该不会真爱上冥儿了吧?”
他闻言顿了顿……
她抬头,看见他就含着抹浅笑,目光深邃难测却涌满宠溺与怜惜:“是……”
他应了一个“是”字,只一字,她骤愣,一瞬间心慌的她从未有过的想逃避,想躲闪。
“冷爷别耍冥儿了!冥儿好累,想睡觉!”
“怎么,舍不得对爷下手了?”
他偏不让她躲,直视着她问。
仪夏怒视着他:“冷峥嵘,你休要做梦!我说过,有朝一日我必取你性命!”
她用力推开他,愤恨的面孔痛苦的颤动,隐着巨大痛意般,咬破了下唇……
血,丝丝濡下,嫣红异常。
“爷不过开个玩笑,值得你这么大反应吗?”
他伸手揽她在怀,仍然是睥睨天下的冷笑:“这天下,惹爷怒的人是你,惹爷笑的还是你……这杀爷的,不知是不是你?”
仪夏瞪向他,伸手捏住男子的下颌,扳过他的脸:“冷爷大可放心,本姑娘必取你性命,你这条命给本姑娘留好了!”
海棠铃儿适时发出悦耳的“叮咚”声,男子挑眉,深渊般的眸光落在仪夏那只捏在他下颌的手。
女子眨了眨眼,微微一怔,手不由的一缩!
——“冥儿啊冥儿,你倒是越发长进了……”
声音里的危险一触即发!
仪夏盯着冷峥嵘抓在手里的纤指,张了张口:“有本事,你砍了我的手啊!”
口中虽是如此说,私下里却是卯足了力气想抽回手指。
他执起她的手,与之十指相扣,一股股暖流便自指交处缓缓涌遍全身!
“你在干什么啊?!”
仪夏一惊,不禁露处丝怯意。
男子勾唇,扣紧十指:“爷在废了你的手啊!”
“你放手啊!你疯了!”
她挣扎着夺回手,挣扎间,也不知是他,还是她自己,勾住了她本齐胸系着的丝带!
结带一松间,那身流质入水般的中衣便如鱼得水般,径自自她妖娆的香肩滑月兑,悉数委地……
“呀!”
她顿时满脸绯红,抱着肩慌不择路的一头撞进冷峥嵘的怀中!
男子不禁莞尔:“大惊小怪,在爷面前,你还藏些什么?”
她一听,双手抱得更紧了!焦灼的酡红了两腮:“你……你别动!”
“爷不动,难不成要抱你一辈子?”
他冷哼一声,伸手将她自怀中拽出来!
仪夏尖叫间已叫一床厚被罩的连头也不露!
挣扎着要露出头来时,却听到他淡淡的声音传来:“好好养着吧,爷也是舍不得废了你那双吹相思曲儿的手!”
门儿轻轻被磕上声……
仪夏望着东窗那两个海棠铃,风一过,悦耳之声叮咚。
灵笛缓缓婉转出华丽的光华,折射在女子苍白的容颜上。
翼,我是不是真的变了?纵他这般待我,我竟也……无一丝感动……
铃铛微扬,“叮咚”之声,黯淡了冬日的暖阳……
“爹,卫伯父,伯父。”
犹如天外谪仙的少年,白衣洁净的站在那儿,如琼枝玉树般散发着淡淡的光华,超越凡尘。
在座之人皆是为之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