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着她的手,轻轻吻了吻她暖暖的手指:“冥儿……可想爷?”
仪夏皱了皱眉,抽回收手:“冷爷还在乎冥儿的温存?你不是有梨家十二姐妹那般貌美如花的姬妾吗?”
白了他一眼,她扭身把那件雪白的袍子砸给他:“换上吧!一会儿冻坏了又怨我……”
他伸量一眼背对着他的仪夏,又放下:“你暖着吧,爷还有事儿!”
起身欲走!
仪夏却倏忽回身拉住他的衣袖:“怎么,本姑娘绣了这几日的,便这般不值吗?”
冷峥嵘本幽深的眸子更加沉暗,昏昏烛光下,朦朦胧胧的不真实……
“算了,你不喜欢……烧了好了!”
她拽过袍子就往火炉中一丢!
却叫他轻轻一拦拉回那件白袍,叹口气,他从来桀骜的脸上竟显出些无奈。
“冥儿……你若当真想爷换上它,爷便只为你换上它。”
他把白袍递向她……
仪夏清美的眸子此刻却略略躲闪了几分,素指犹豫着,缓缓滞在那儿。
“不喜欢……可……可以不穿!”
她抬头间,他却是满目戏谑:“冥儿该不会是反而爱上爷了吧?怎么也顾忌起爷的感受起来了?”
这个天杀的男人!
仪夏抓过衣服,毫不客气的照头给他套上!
“冥儿……你好像……比爷更易怒了?”
他抓住她想打过来的手,玩味般取笑她。
仪夏抬头,憎恶的瞪过来:“那又怎样?”
满脸讽笑缓缓化为乌有,他看了她许久,忽恼火道:“不怎样!爷困了,睡觉!”
他不过一扬手,烛光尽熄……
今夜无月。
黑暗中,她可以模索到那贴身她亲手缝制袍子的胸膛……有力的心跳……
“冷……”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犹豫的那么不真实。
他的脸埋在她的香颈间,闷闷“嗯”了一声。
“我还是会杀了你的,不要对我太好……会死的很惨的……”
“到了那天再说好了!爷爱怎么样便怎么样,关你什么事儿?”
他不耐烦的伸手捂住她的嘴:“睡觉!不然就让你后悔!”
……没有挣扎,那温暖的掌心覆在她巴掌大的小脸儿上……
只有那滴晶莹的泪,闪着弱光划过黑暗,坠入深渊……
……
卫夫国。
自月勒毙命于桃城,另拥新主后,第一次大举入侵,被国师陆子祁一计,不费一兵一卒击退,之后虽不断侵扰紫湘边境,却始终未大举进攻!
永世二十七世君影分设御使,执掌部分财政权以备地方调遣。
东北边境依旧由大将水裔城驻扎,其外边境各处加大放权政策。
即便如此,朝中战事告急,形势愈发的岌岌可危起来!
“潜龙殿”内,金线绣龙袍的男子,正疾笔写着什么,四下里安静的连一根针落下的声音尤是可闻。
太监和宫女们皆是屏息而立,不敢有一丝声响,唯恐惊扰了圣上,触怒龙颜!
红衣女子款步行来,手里托着一只沉香木的托盘,青丝飞扬,衣袂翩跹,好似天外来仙,步步生莲!
跪下,缓缓举起托在托盘里的点心:“圣上。”
泠泠悦耳的低唤。
男子执在手里的笔一顿,头也不抬的继续批阅折子:“退下。”
淡淡一声,却包含无尽威严。
听歌儿抿了抿唇,半晌未出一语,只是一味跪在那里,双手托着托盘……
窗外的积雪,叫午后的阳光照射,反射着温柔的光泽,称的那一片红梅花也愈加的夺目起来……
直待夕阳西斜,那高高一沓折子皆被阅完,龙袍的男子方搁下笔:“四承,将这些折子派下去,唤吏部侍郎过来!”
许久未听到回应,君影不觉微怒的抬眸:“四——”
却正看见依旧笔直跪在那儿的红衣女子!
淡漠如水的绝世容颜,此刻苍白的好似大病初愈,托着托盘的手微微哆嗦着,却固执的不肯放下来……
许是感觉到男子的目光,女子缓缓抬眸,一双秋波涟漪浅浅,声如珠佩相击:“圣上一日未用膳,还请保重龙体。”
君影深沉的眸底看不清颜色,目光落在那盘点心上,许久,移开目光:“四承,传膳!”
言毕,拂袖而去!再没看跪在那儿的女子哪怕一眼……
四承忙恭恭敬敬的应了,目光示意,宫女们忙扶起歌儿。
四承向着尚听歌福了福,快步随着君影出去了。
……
“这点儿小事儿,你也要来向主子禀报?主子养你干什么?那孩子若是有一分不好,主子必是会摘了你这颗脑袋!——滚!”
“是……姑娘恕罪!”
唯唯诺诺,是个苍老女人的声音,然后听到那人慌忙退下的脚步声。
冷峥嵘皱了皱眉,缓缓转身,见仪夏已经醒了。
一身粉色中衣,广袖半收半散在床沿,一脑如墨瀑般的青丝随意散乱,半卧半起的支着腮,那一双晶亮的眸子便含了三分好奇的望着他。
“冷爷家的奴才很是能干,大清早儿的在主子门口呵斥奴才!”
蓦地清眸里闪过一丝狡黠,女子促狭的盯紧男子:“方才她们在说什么孩子……莫非——”
“关你什么事儿?”
他挑起她的下颌,傲慢俯身。
仪夏浅浅的荡漾出一分暖笑:“骄傲的人儿,我这是关心你,你这种人……也该有个孩子了!”
闻言,男子深邃的眸子微微泛着幽暗的光泽,缓缓勾唇,声音低暗魅惑……
“冥儿当真是善良……既然恨不得爷死,何不让爷断子绝孙,还留个孩子干什么?莫非——”
女子挑眉儿:“如何?”
“莫非……”
他蓦地嗤笑:“莫非冥儿想替爷生个孩子?”
仪夏婉丽的笑颜微微一滞,继而伸手拂开男子捏在下颌的手,翻身自顾往里睡去,只把一抹清影撇给他。
“冷爷若是思春了,大可以去找你那梨家的十二个绝色!恕冥儿惫懒,睡觉了!”
男子的眸子,微微暗淡了几分,继而恢复如初,闲闲的倚在床侧。
“叶登邀爷去喝酒!”
似有意无意的抛出这么一句。
“管我什么事儿?”
女子惟妙惟肖的模仿着男子方才的口气,言毕,不耐烦的拉过被子捂住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