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对方伸手害她,漆黑一片她一咬牙一跺脚,一股气团冲出体内,她不需转身就握紧拳头砸到他的胸口上。身后凄惨的“啊”一声,令她立刻见好就收,一边内心祈祷不出人命,一边推开门飞奔出来。
大殿内月光照了进来,她好不容易喘上口气,突然发觉那个人追了出来,糟糕!刚刚应该关上门啊!话说回来,他的武功也不错,关上门也会砸门而出,不是破门而出!
“来人!!”千钧一发之刻,她身尽全身力气,用底气把心中的怒火与绝望喊了出来,紧接着的一句呼喊让他愣住了,开始左右观望逃生的出口。
“抓刺客!”现代女的女中音不错,这句嘶喊振聋发聩,整个寝宫余音回响。
哗啦一声窗户仿佛被踢开,回头一看,她的冷汗一串串地滴下来,尽管侍卫们闻风而动冲了进来,她还是听得到自己心跳,听得到汗珠落地的“滴答滴答”。
真是“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侍卫们乱哄哄地冲向窗户,领头的守在大殿,跑腿的都飞身一跃穷追不舍,但她的心越跳越急,双手发抖地四处乱撞。
“娘娘小心!臣护送娘娘吧!”
“娘娘当心龙胎啊!侍从们虽然倒地不起,但臣等已试过鼻息,他们只是中了雾气,没有中毒!”侍卫们围着她像蛇一样跟着她走,美月觉得在众人围绕下透不过气,仍然惊恐未定地四处寻觅。
终于在墙角找到了明容,她睡着了似的靠在墙角,侍卫们打着灯笼凑到前面,跃入眼帘的是她发白的嘴唇。美月顿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黑暗中金星直冒,向后一仰的时候本能地扶住肚子。
美月苍白的面孔闪过一道光,眼前一黑倒在地上,完全闭眼之前只记得众人惊呼,只记得自己的头昏昏沉沉,以及太医刚刚跨入大门。
“按你所言,我吓唬吓唬她罢了!”黑影冲了进来,祥瑞宫一片漆黑,彻夜未眠的康妃听到动静立刻穿衣下床,嫣红却打起盹儿来。
康妃第一次自己举着灯,小心翼翼地模黑走到屋外,轻轻地拉上门,一边把灯凑近轻雾的脸,一边眨着眼睛低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本宫没听清楚,你把她怎么啦?”
“你说我能把她怎样?”轻雾轻松地撕开面纱,冷冰冰地轻蔑一笑,脸上划过一丝彷徨与忧心忡忡:“我又不能一剑挑了她!御史台和大理寺都不是吃白饭的,查出来咱们都别活了!”
“你有分寸,我很放心!”康妃模索地举着灯笼,找个角落的凳子坐下,任凭头发乱哄哄地垂在肩头,甚至说着话就有两缕飘到前胸,挡住了愁容满面。这样她倒轻松了许多,或许头发帮了她大忙,不必让他看到自己睡醒时的颓废。
两人交流着下一步计划,由于催情用的香料难以到手,康妃再次陷入困惑与恐惧中,时间不等人岁月如流星,她的盐碱地长不出苗,妹妹那里久旱无雨,眼见雅嫔的肚子越来越大,几个月后她们将如何自处?
“你还是放手吧!”轻雾通过与婉莲妹妹的短兵相接,有一种久违的钦佩,但望着初恋和表妹的可悲可叹,他不由得自我矛盾地开口:“许多事情强求不得,更别说‘情’这个字了!皇上爱她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爱她?你敢说皇上爱她?”康妃的心被挖去似的痛苦,扭过脸在昏暗的灯光下瞪着她,眼泪像瀑布一样涌出,双手拼命擦干却无济于事,声音哽咽得令人心疼:“皇上爱的是本宫!本宫才是他的最爱!皇后、敬妃都是他的棋子,这个雅嫔也是以色侍君!你还说他爱她?成心气本宫吗?”哭得她有话说不出来,剩下的话语用心收了回去,只留下一只手捂住嘴抽泣。
黄豆似的油光照亮着这个角落,夜里看不出宫殿的任何高贵,轻雾只看到了黑暗,听着她肝肠寸断的哭声,已经不忍回头看着她。低下头的一瞬间,他还在琢磨催情香料的事情,就被女人近乎冷血的声音打断了思路。
“那个妖女不会是他的唯一,你最好帮人帮到底,否则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康妃的话说一半,他的整个人条件反射地汗流浃背,脑子仿佛被人抽空似的,疯狂地站了起来,指着她的脸压低声音:“你要杀了表妹吗?就因为她不得宠,给家里人添了累赘与笑柄?”
“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本宫也没有办法!”这个女人的心变硬了,即使是强装出来的铁石心肠,深宫怨妇什么都干得出来,父亲给了她们任务就必须完成。想象着当年进宫时的压力,她想当然地冷笑着流下眼泪:“本宫受过宠爱,有了小公主就有了保障!妹妹算什么呢?”
“那你们也不能”他感到头上冲入一股热血,手脚麻木地紧盯着她,那张尚未失去温度的美貌令他害怕,浑身上下抽搐了一下,咬紧牙关好像牙都要碎了似的。
“与其在后宫守活寡,随时准备被废入冷宫不见天日,还不如”康妃的双手冰冷无比,指甲尖尖地抠进娇女敕的手掌心,越是疼痛流血越发狠劲,她宁愿刺痛能缓解心中的伤口:“哼,还不如早些西去呢!下辈子投生百姓家,粗茶淡饭贫贱夫妻也好啊!”
话音刚落,女人纤细的手腕被他抓住,那只有力的大手紧紧捏住她,好像捏着一根木棍似的,黑夜的映衬下他的脸上更添几分冷峻。美人的下巴轻轻抬起,嘴角的惊艳一瞥令他心中撼动,但手里的力道丝毫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