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本能地回头拉住母后的手,林皇后终究是大家风范又沉得住气,她比康妃付出的少,自然不必为情而伤,但扪心自问多年的恩爱积淀,她当真不在意吗?正在她拼命正襟危坐双手紧握儿女命脉的时候,眼泪突然在眼眶里盘旋,教养与国母的风姿要求她镇静,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伤情?心中竟然被撕开一个口子,只能拼命地抑制眼泪。
现代女崇尚一夫一妻男女平等,敏感的眼睛扫描到了一切,她怎么会看不见呢?真想马上告诉她无意争宠,真想把碗接过来一口气喝完,顺便把这个冷心男人赶走!然而嘴却张不开手也动不了!
“陛下国事缠身,还是先行回去吧!”美月偷偷看着那母子三人,甚至感觉得到一个女人的怨恨,能听到她内心的呐喊,看着皇后的手心紧攥,她顿时觉得自己的手心破了似的。
“妹妹说的什么话?”没等妖孽男开口,正在脸上微笑的他突然定住了神,不悦地听着身后的柔声细语,却听出了一股醋味:“虽说你一向以大局为重,但陛下担心你和小皇子的安危嘛!也不知道是什么狂徒,竟敢刺杀妹妹,定要查出幕后主使是谁!”
“多谢娘娘关心!”坐在床上的美月赶紧低头示意,抽出了他握在手里的小手,仁庆的神情有种颓然的颜色,她只好故意不回敬他的眼睛,专心致志地告诉皇后:“臣妾大胆推测,歹人未必要臣妾的命,说不定只想吓唬吓唬,促使臣妾惊吓落胎!”小脸始终微微低下,目不斜视地盯着床边的鞋。
美月自己也不明白缘由,难道真的穿越成了婉莲?性格也变成了她?婉莲妹子的基因突变到她身上了吗?她拼命地瞪着眼睛,低下头的时候仿佛听不到皇后唠叨,一个劲儿地回忆现代时的泼辣果敢,可现在她成了什么?
逆来顺受的古代小女人性格移植在她身上,脑海里似乎就是保住孩子,她几次的回避更多的是立于刀刃不败。仁庆越是关心她,她越能从其他人的眼神里读出危险,包括他本人也是不能保证的!
“你们搜出什么来了?哼,没事快走!”嫣红堵在门口仰望着月光,心中虽然怦怦直跳,还是有些心虚,说话都不敢直视对方。
一阵令人心慌的脚步声突然泛起,咚咚地越来越近,康妃的胸口就像被什么东西撞击,一声声一下下简直快要支撑不住了,她开始了本能地害怕,甚至转身密令侍从去找女儿。
“娘娘可否解释一下,这是何物?”嫣红与众人吓得后退几步,发觉侍卫们抓住把柄,人还没有进门,康妃就听到了侍卫头领的高亢之音。
“娘娘!”嫣红抢先跳了进来,扶住她的手臂,眼珠魂不守舍地乱转,康妃见她们都那么恐惧,与方才的趾高气扬对比鲜明,立刻觉得大有问题。
“娘娘,此为何物?”只见侍卫头领一进门就拿起证物,康妃马上大惊失色地瞪着双眼,脸色发紫地使劲摇头:“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可能在这里?”
“怎么不可能在这里?”对方清清嗓子,完全没有任何礼敬之意,眼睛里透着蔑视,大家出身的康妃哪里受得了?伸手就要夺下他手里的东西,不料他向后一闪,她不仅没能得到东西反而跌了个跟头。
侍卫们纷纷低头窃笑,康妃身边的人也各怀心事,仿佛在一边看戏,只有嫣红姐妹俩上前殷勤地扶她。嫣红一边帮她扑打尘土,整理摔倒时褶皱的衣衫,一边质问那群人,但已经忐忑不安地盯着他手中的证物了。
“一根男人的腰带!”侍卫头领仰天大笑,摆弄着带子双手来回摩挲,康妃的心沉到了谷底,眼前仿佛有刀山火海等着她跳,霎那间就能粉身碎骨!所有人全部哑巴了,其实侍卫们也有点不知所措,更别说祥瑞宫的人了。
“一根男人的腰带啊!”对方举着带子四处招摇,直接捧到她眼前:“好好地后宫出现男人的东西,请娘娘解释一下!”与之四目相接的一刻,康妃的心肝脾肺都轻飘飘地,感觉被人来回晃荡似的,七上八下地令她不安,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会站在那里凝视着证物。
那根腰带是轻雾的?她也不敢轻易判定,以她对那个男人的了解,不应该如此大意吧?但贵族的颜色和金丝边的式样,确实有可能是他的!想到这里,平日里就特别犯愁的脑子,“轰隆”一声开山放炮似的,周围的空气稀薄起来,仿佛很快就要无法呼吸了。
面对他的质疑,那凌厉的眼神简直像仁庆的翻版!大殿里的烛光也渐渐微弱,有些火苗甚至飘动不定令人揪心,微弱的火苗上一只飞蛾扑上去,瞬间化为灰烬,也可以说什么都留不下。
桌上的陶瓷器皿沉静得闷死人,金器闪闪发光她的眼睛要刺瞎了,康妃不敢盯着那根带子,上面的图案以及众人的眼光,反复在告诉她“一切都完了,认命吧!”大脑仿佛停止了运动,昔日精于算计的心气一下子空了,康妃勉强盘起的发髻慢慢坠下来,头发的夹板都变形了。
“娘娘,娘娘!”第二句“娘娘”一出口,她就意识到了严重性,侍卫头领发狠地紧握着腰带,脸上的冷笑写满了幸灾乐祸,其他小伙子更是落井下石地低头窃笑。
“臣等请娘娘解释解释!这是谁的?”话音刚落,惊呆中的祥瑞宫普通侍从们也吓懵了,宫禁的守备森严无比,偌大的宫殿出现男人的物品,皇帝又很久没有来过,除非他们的主子偷情了!
“本宫不知!”她拼命地瞪着眼睛,疯了似的摆着双手嚷嚷,满头大汗地叫道:“宫里闹鬼了,宫里闹鬼了!本宫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