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奴儿想这……可能是……公主第一次的……的……信期来时……”
过了许久,唤作奴儿的女子才怯生生的出了口。
明显感到烨鎏胤的身形一窒,他比我高一个头有余,若要看清他如今的样貌就必须耗费地仰头,而如今我怕是连仰头的力尽也无了,信期的到来让我下月复肿疼不已,如同冰渣子呛进,若仅是如此也就罢了,只怕是……
身体越来越沉重,最后实在体力不支倒进一际温热的柔软中,意识的最后只闻一道诡异的抽气声。
好冷,好冷!
朦胧中,仿佛自己被裹进湿冷的水雾中,逃月兑不开,挣扎不了,只能无奈地任那冷意一点一滴地渗进我的四肢百骸中,最后袭中心脉。
好冷,谁来救我,好冷……娘亲,娘亲,你在哪里?
睡梦中,我忍不住环抱住自己,曲起双腿。
冰冷的身体逐渐轻浮的飘起,飘回那年冬季,一样冰寒的天气,或许比此刻更冻人吧。
我和梓冉互相喝着气,相互搓着双手取暖,梓冉的小脸被冻的通红通红的,却更显得娇态可掬。
那年冬季我们即将分开,在这个同样毫无人情暖味的冷宫里相依为命了九年,却突然有一天告诉我们,你们再也无法相见了。
我的眼眶红红的,而他的鼻头红红的,忍不住抽着鼻子带着哭腔。
“为何要和姐姐分开?梓冉不要和姐姐分开。”
虽我与梓冉同年同月同日生,却习惯性的选择当逞强的姐姐。
“傻瓜,不分开我们就没有出路,都等着死!”
我揉着他软软的头发,那时他的发色带着微微的亚麻色,冷宫的伙食极差别说养活大人都困难,更何苦是正在长身体的我们,
他抬头望着我,黑泽的眼睛无辜而又澄澈,渴求那般明显,不舍如此真切,他一直都如此,想要的东西,从来都学不会隐藏。
“那姐姐会忘记我么?”
我笑笑:“我还怕你这个矜贵的小皇子将来忘了我这么个冷宫帝姬呢!”
本是开玩笑的话语,却不想语气太过心酸,竟惹得梓冉呜咽声更是深重,他别过脑袋连细瘦的肩膀也开始剧烈的耸动着。
他从袖子里抽出一把簪子,簪子的样式陈旧,漆金的簪身掉色不少,但赞头却很是锋利,仿佛是精心磨过。
“姐姐,我都知道了,你脸上的疤因我而起的。梓冉今日就把这疤痕赔给姐姐!”
说完竟真的要往自个精致的五官上划去,好在我眼疾手快拍去他簪子,却不小心赞头划过手腕,形成与我脸上相差无几的伤口。
好在伤口划得不算深,只是渗出几颗血珠子,我赶紧心疼地用手帕按住伤口,嘴上却不停歇的指责着:
“你这个小傻瓜,我要你赔了么?我烨泞芙是何等小气了的人,你以为这小小的伤口就能了事么?我可是要你整个人都陪给我!去了西卞,给我好好当你的皇子殿下!”
“姐姐!”
依稀还是记得他九岁小小的模样,圆润明亮的眼,满泡的泪水,屁颠屁颠地在我身边跟进跟出,只不想,弹指间竟早已蜕变为拓跋丰姿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