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士兵犹如强弓利矢,一齐冲向中心处的男子,男子毫不退避,猛地大吼一声,即使受伤,仍然神武,一眨眼已经把十几名士兵砍伤在地。彼时,三名士兵一起攻向男子正面,而他背后空门大开,身后的士兵立马察觉,六七个人,有的拿刀有的持枪,或切或击,直指男子身后,生死关头,男子已隔开面前三人,手中剑势未老,男子转身,顺带隔开身后致命的好几下攻击。这边厢刚刚松了口气,那边厢又是一轮强攻,一轮接一轮,就算男子再是英勇,只怕最后也会体力不支。而马上的军士只是笑看着这一切,似乎就在等待男子精疲力尽的时刻,然后再予以最后一击,一击致死!
突然,我感觉左右肩头被人按压住,来人运起功力,一时间,我丝毫动弹不得。看不清押我的人的样子,只见他们把我押到了那名军士面前。
“将军,人带到了。”说完把我扔在马前,膝盖传来一阵疼痛,马蹄在我眼前踱来踱去,也许这马见惯了残忍场面,觉得脚下的不是什么人命,我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来者何人?”军士似乎悠闲自得,声音中透着轻松,似乎眼前不是在围杀敌人,而是在赏花看月。
我不敢抬头,只得咬牙忍住膝盖的疼痛,伏在马蹄前,额头磕到在地,道:“民女采芹,来大理探亲,途径此处,别无他心。”
“别无他心?那缘何藏躲树后?”
惨了!我不可能告诉他,我在这里睡觉,被你们吵醒,一时又跑不掉,只好看个热闹吧!就算说了,他也不会信!这可如何是好……说不害怕是假的,我现在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得心跳得厉害,手心的汗流淌在指缝中,气氛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大胆刁民,将军问话,也敢迟迟不应!”那将军身后的骑士凶狠地冲我吼骂。
我只得把头叩得更低,生怕将军一个不顺心,就惩了我,他要杀我比捏死蝼蚁更容易。
“将军,捉住了!”看来是那男子负隅顽抗还是寡不敌众,始终败了。
“带过来。”军士好像来了兴致,语气透着胜利的亢奋。
我如获大赦,这人捉得正是时候,看来一时半会儿那将军是不会有心思理我,趁着这时间,好好想想怎么为自己开月兑。
果然,我被士兵拖走,扔在不远处的空地上,四周毫无掩护事物,想逃走也难,何况,两名士兵分别守在两旁,拦我一个弱女子,足矣!心下叹了口气,正看见男子被人五花大绑,带到将军面前。
“怎样?还是我赢了,何苦作些无谓抵抗!”
男子不说话,军士讥笑,又道:“你的好日子也到头了,日后别想着你还是什么皇子,现在你只是个阶下囚!”
皇子?为何打扮如此奇怪?还被抓了!
好奇还未得解,将军一挥手,周围士兵马上懂得,把男子锁进一辆精铁打造的马车,回过头也把我关了进去。等等,他们不会是认为,我是这人的同党吧!晴空霹雳,我恨不得昏迷过去!
铁车内不见天日,过了很久,也没有任何水米送来,浑浑噩噩中,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只觉得饿,城外又多山地,路上很是颠簸。车内没有一丝光线,大概因为抓的是皇子,保密工作自然得做妥当,既可防止声扬此事,又让救皇子的人难以劫囚。
“你是谁?”那皇子终于开口说话了,从刚才到现在,我一句话也没听到他说过,不知道的人铁定觉得他是哑巴吧。
“小老百姓,我去大理探亲的。”也不知道他和段一佑是敌是友,只好先不透露探的是什么亲了。
他不回答,又是一阵沉默,这人的话可真少!
猛的一下,铁车骤停,我一个没稳住,摔在那人的胸膛上,那人毫无反应,我立马坐直起来,顺便离他再远了些,脸颊滚烫,所幸这车内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勉强掩饰了尴尬。
由于铁车车壁甚厚,外面的声音无法听见,无从得知发生了什么事。过了一会儿,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车门被强行掀开,我在靠门这边,车门一开,我就看见了外面的情景,只觉得又惊又怕。士兵们已死了过半,尸体被堆在离车不远的地方,一个蒙面人拿着坛子往尸体上淋着什么液体,而蒙面人却不止这一个,大概看来,有十来人,为首的一人正站在车前,为我们挡去不断劈剑而来的士兵,那名将军被四个蒙面人困住了,其他几人对付士兵。只几人!蒙面军团的武功是何等的高强!
为首那人只这会儿功夫又杀了数十士兵,尸体被他远远扔给那个浇洒液体的人,包围我们的人一时竟不敢攻来,心下都十分忌惮这个武功深不可测的头领。蒙面头领见这一时机,转身来,对车里的皇子说道:“主子,快走!”
车内人即刻窜身出来,正欲离开,回头见我脸色恳求,我可不想冤死在这荒凉地方!他伸手抓住我的手腕,拉着我一起,在蒙面头领的掩护下,我们终于逃了出来!
黑夜里我不明方向,可那“皇子”却很熟悉地形,没多久就到了河边,原来早有船在那里接应,于是,我们坐船到了一个隐秘的山谷,谷中浓雾弥漫、山势险峻,易守难攻,追兵万万是追不到这儿来的,我悬了许久的心这才终于放下。
“皇子”立在船头,船上自有人掌着船,我轻轻走近,却被他一声历呵“干嘛”,只好留在原地,两人隔着一段距离,我看着他,他看着河。
“为什么要救我?”我终究鼓起勇气,说出了我心中的疑问。我与他素不相识,他又似乎身份特殊,千难万险才被蒙面军团救了出来,为何要管我这样毫不相干的人?
那人没有回头,朗朗笑声随风传来,沿着水面,在山谷中悠悠回荡。我一时心神荡漾,天下间竟然有这般悦耳的笑声,如冬日暖阳,将人拥抱,如春回大地,唤人苏醒。
“你可知我是谁?”那人终于说了句长点的话。
“不知。”我直截了当,静待他能回复我内心疑问。
那人轻声一笑,转过身来,模样却完全改变。脸上的胡须,长长的毛发,都不再有,眼睛像这山谷中的河流,博大却平静,就算底下是波涛汹涌,河面仍然水波不兴,深邃,但清澈。
也不知他是何时拿掉乔装的事物的,想来应是刚才的危险逃命,一路上心有余悸,却没注意到这档事上来。怪不得初见他时觉得他如此奇怪,大概他装扮的样子不是本地的装束。
“我叫段易长。”他轻描淡写地说。
我却只觉当头霹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