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风和日丽的星期天,潘云的到来,让我很惊讶。
“好几个月不见,你似乎又长高了。”他的眼眸很清澈,让人丝毫不怀疑内里的真诚。
然而,我的脑海里掠过利秋华婷婷的身影,期盼的柔和眼神。高中时候,就听说过他们在谈恋爱。现在,分开两地,是不是有了变化。“嗯,利秋华最近怎么样?”
他站在那里,手插进裤兜,眯起的眼眸,在春风中如清澈的溪流。
他没有回答,而是望着我,道:“还是留着短发呢。”
我短发造型,的确有效的阻止了爱面子的男生的脚步。
没得到答复,我再次问:“利秋华最近怎样?”
他的脸色似乎黯淡了一下。“我大老远赶过来,怎么不关心一下我呢?”
这句话避重就轻,既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还带着丝撒娇的意味。饶是犀利透彻,我以前没碰到过类似的挑逗,不由心头微微一跳。
“我们早分手了。”他甩了甩头发,淡淡道。
我捏紧了手里的书。
“一起吃个饭吧。听说你们学校附近的漂汤很不错。”
“嗯,好。不过,我能不能带上我的好朋友?”我指了指才从图书馆出来的罗敏。
刚才我就在等她。她现在像变了个人,拼命学习,整日沉默。
不过,这下我就多了个形影不离的朋友,一起自习,一起吃饭。
潘云的面色一沉,但立刻笑了笑。“好啊,人多热闹。”
我假装没听到他咬牙的声音。
潘云是个能说会道的男生,虽然他和罗敏第一次见,但这顿饭也吃得一点也不拘谨。
饭后,潘云提出,让我做向导,带他参观校园。
但我以妈妈的电话为借口,推月兑了。
我和罗敏送他到学校门口,他临上车前,我对他说道:“我准备整个大学都好好学习。”
他黯然离去。聪明如他,应该听得出我的话中有话。
送走了他,我不由松了口气。
第一次有男生对我表现出这样的热情,真是头痛呢。
“你不想接受他吗?”罗敏正和我并肩走在校园幽静的小路上。
杉树随着我们走动,轻轻在我肩上触动。“这样出色的男生,我配不起吧。”我嘲弄的道。
罗敏眼眸一黯。显然,我们都想到了另一个男生,朱晖。
回到宿舍,老妈每周一次的电话,刚好打过来。
我听着老妈絮絮叨叨的说着,刚才差点月兑离的心,此刻完全回归。
“知道了……嗯,衣服每天都换。我告诉过你,我们宿舍新买了洗衣机……”我无意识的用手指绕着结实柔韧的电话线。
忽然,老妈说:“果汁在冰箱里。对。就是那个,你拿来喝吧。”
“什么?”我诧异的问。
“我跟周仲说话,他要喝果汁。”
我才想起那云淡风清,寡言少语,有着双沉静得完全和年龄不符的少年。
“他最近怎样?”我顺手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他啊,已经考完期末试了,不过——不是5年级的。是初二的。”
“噗”,嘴里的水喷了出来。我回过神,连忙扯过纸巾,胡乱的擦起了桌上的水渍,忽略旁边罗敏的白眼。“考得怎样?”
这回,八卦的老妈故弄玄虚。“你猜?”
“肯定过了。”我下结论。
“嗯,全级第3名。”
“啊?”
老妈得意的笑。“我也不敢相信。”
看来,没辜负180的IQ。
“让他听电话。”我指示道。
“喂。”"属于少年的语声,透过线路传了过来。略显沙哑,但很好听。
我脑海里不由浮现出那俊逸的脸庞。
“听说你通过了初二的期末考?”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在问亲弟弟一般。
“嗯。”他惜字如金。
“那么,下学期读初三吗?”
“对。”他的声音很轻。可以想象得到,说这个字时,那俊秀的脸上,淡定的神色。
“加油哦,你一定行的。”
相对我的激昂,他的表现很淡定。“好。”
什么人这是。简直就是一木头。我在自己心情还好前,道:“叫我妈接电话吧。”
相比之下,我更乐意听到老妈的唠叨。
那边犹豫了一下,总算吐出一个长句:“你什么时候回来?”
“下周五。”
他似乎还有话说,但过了几秒,老妈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这学期的最后一天,我依旧是吃过午饭,下午回家。
到达小区门口时,夜色已笼罩了整个城市。
一群大妈大姐正在小区门口跳舞,在渐黑的夜色中,显得有些凌乱。小区的门大开着,守门人捂着嘴直打呵欠。
门旁站着的那道安静瘦削的身影,一下子定住了我的目光。
半年不见,他更高了,比我高了足足一个头,神态从容,完全没有了初见时的茫然。他没看见我,低头望着手机,还是白衬衫,黑裤子。只是,他的肩膀,正慢慢变宽,变厚。刘海遮住了他形状极优美的眼睛。
他的脸一半隐在黑影中,一半在灯下。乍看过去,挺拔立体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他不经意的抬起头。
光亮瞬间在他目中掠过,占据了深黑。他把手机随意的塞进口袋,走了过来。
我站在原地,无法挪动一寸。看着那少年,自黑暗的角落中,走出来。
光线打在他身上,他的眼中闪动着无法说清的情绪,牢牢锁住我的视线。
时间,忽然静止。
直到指尖触到一阵温热,回过神,才发现手上的大包小包,都到了他手中。
他的身躯不再纤细,手臂显然也很有力——我觉得极重的行李,他轻而易举的提起,似乎没有任何困扰。
一接触到他的目光,我猛地回过神。
天,我这是怎么了?
虽然他高了很多,长得让所有女人都无法忽视。然而,也毕竟才16岁。我似乎过于沉迷在他的魅力之中了。
深吸了口气,我跟上他,进入小区门。
“你为什么在这里?”
他沉默着。
“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