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月光,凌少看了看身上拴着的大衣,一点儿也没有破损的迹象,心里一阵庆幸,要不是它,自己指定现在已经躺在悬崖下面断气了。身上疼得要命,几乎是每一处肌肤都让刺条给挂出口子来了,渗出血来,都不是很严重,还好一路滚下来没有撞上石头,要不然自己也完了。
坐在松树上,一双手已经被尖刺给扎得不成样子了。凌少一根根地拔着刺,拔一根就连心地疼。好不容易才拔完了手上的,可是身上还有好多刺,能伸手拔的,凌少也一一拔了出来,疼得汗水直冒。手伤是最严重的,凌少用挂烂的红背心布条子把双手严严实实地包了起来。
脚下是一片夏虫的吟唱,它们并不会为凌少的命运而悲哀,它们的快乐也不分种族,高低长短尖锐沉闷一起唱和着。森林里夜枭惨叫着,更远更深处传来野兽的嘶嚎,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但那一定是很有杀伤力的野兽。
在茫茫的森林面前,凌少才感觉到自己是多么的渺小和无助。突然想起了爷爷和父亲,当年他们能够进去,又活着出来,当真是本事。而凌少呢?除了还没有试验过的躲闪之法,别无所长,连阿锈也掉到悬崖下面去了。进去,还是回去,凌少心里在作着决定。可是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只有苦笑了。
唉,什么也不想了,又累又饿,凌少只想好好睡上一觉。松树横生着,树杆和枝叶就像一把盛饭的勺子。夜风冷了起来,凌少裹紧了大衣,就在勺子里坐下来,靠着那几根粗壮的枝丫,很安稳,很快就睡着了。
欢快的鸟叫把凌少惊醒,凌少睁开眼,身子动了动,啊,痛,全身都酸痛!透过稀疏的松叶看看周围的环境,凌少有点儿绝望了。脚下是陡峭的崖壁,离下面的深沟还有好几十米。深沟里长满了树木和野草,不知名的野花星点其间。头上也是陡坡,长长地长满了各种各样的刺条子。对面的山峰要低一些,一眼望去,离川森林在阳光下苍绿一片,无边无际。就这个样子,凌少上不去,也下不去。老松树生得恰到好处,昨夜能救了自己的命,却也恰到好处地会要了自己的命,无路可走。
肚子一点儿也不听话,咕儿呱呱地叫着。那一些长长的刺条里,有一种叫做山泡子的刺苗。叶子像牡丹,长长的藤上挂着桂圆般大小的果实——山泡子。一枚枚的山泡子,鲜红欲滴,把凌少的口水勾得哗啦一大片,直往肚子里吞。
可是老松树横生出崖面有三米多,下面是近百米高的崖壁,看着凌少心里都发麻。但是看那满壁上四处分布的红果实,实在忍不住,不爬过去摘来吃,他就得饿死在树上,反正一死,最终决定冒险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