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可怜兮兮,那瓷器一般的模样,就如同易碎的女圭女圭,仿佛风再大一点,就会将她吹走一般。
她苦笑:“就算得不到皇宠,也没必要如此寻死腻活的吧。”
郎嫣抬起头,那一双似悲鸣般的眼眸看上去苦情极了:“不是皇宠,是太后,是姜慕葶,她们要杀我,凌苓,我求求你,你一定要救我,就算看在以前我们的关系上,你也一定要救我,那两个恶毒女人想趁我如今一蹶不振,便要了我的命,我不会让她们如愿的,凌苓,你会帮我的吧?你一定会帮我的是不是?好歹主仆一场,我知道我之前对不起你,但是那都是郎茜的阴谋,我答应你,只要我能活下去,以后我一定将你当做亲生姐妹一般对待,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救我。”她苦苦哀求,眼看着就快对她跪下了。
“刚才哀家与皇上在外面都听到了,郎嫣,你勾结凌苓,妄想毒害皇上,实属罪大恶极,哀家现在就下令,将你送去内务府大牢,终身不得出狱。”太后一声狠断,当机立断的落了郎嫣的大罪。
“放开我……放开我……太后,求你饶了我,求你饶了我……”口齿不清间,郎嫣还是拼了命的求饶着。
“放肆,竟敢辱骂太后,罪该万死,来人,还不送到内务府去?”鄂公公一声令下,旁边的侍卫立刻冲上去抓人。
“母后,刚才您不是听到了吗?凌苓并没同意郎嫣的话不是吗?”他争取着。
“皇儿,这硕大的江山都是你的,你要怎么做母后也难为不了你,可是……若是天下百姓知道了当今皇上实则是个言而无信之人,这皇室的尊严,先皇的名誉,整个南旌国,又会怎么看你,怎么看哀家这个做母后的?皇儿,切记,君无戏言啊。”太后冷声施压,对于她来说,既然是她精心布置的局,便没有让这个局失效的道理。
一经她提醒,凌苓才想起来,连忙将药包扔下,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不可思议的看着手中的黄纸,凌苓真的生气了。她狠狠的瞪了郎嫣一眼,但见她一脸兴奋的表情当即更是气恼:“你要我迷晕皇上?你……”
东方荆自然也知道不是她,可他刚才说的话还历历在目,太后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凌苓的,因为说,太后不允许他身边有任何一个不属于她管辖的人。可是,他却不能放弃凌苓。
冷眼看着郎嫣被带走,太后清晰的美眸转头来,直直的盯着东方荆,开口说道:“皇儿,你不是说若是亲耳听到这奴婢真要对你下药,你便不会姑息养奸,势必要将此贱奴碎尸万段吗?皇儿,你该实现你的诺言了。”
凌苓何时见过如此慌张的郎嫣,这个人,还是她所认识的那个骄纵自傲的大郡主吗?皇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居然能将一个高高在上的贵人,变成一个任谁都可踩上一脚的蝼蚁。
凌苓拼命摇着头,死死的看着东方荆,脸上写着,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凌苓现在的面色可能只能用面如死灰来形容了,她咚的一声跪倒在地,身子开始有些颤抖,即便是往常平静无波的人,在面对生死关头,也很难保持平静,更遑论,她还有好多遗愿未了。
太后却冷笑一声,瞟了眼如今还被凌苓死死捏在手心的黄纸药包:“那证据呢?若是真不想,那药包为何还在她手?”
她们……凌苓表情顿时瞬息万变。恍惚间,她似乎捕捉到了什么。转头不可思议看着郎嫣,却见郎嫣早已低下头,默默的跪在原地,恭请圣安了。
她叹了口气,一想到这个女人好歹还是郎傲的妹妹,心中又有些不忍:“你说说,你要我怎么帮你?”
网情小言的网言。对视了良久,她方才默默移开视线,嘴里便大无畏的说道:“太后娘娘,皇上,奴婢,甘愿领罚。”过程还有什么可重要的呢?重点是,她认了不就好了吗?这样太后就可以放心了,皇上身边再也没有任何一个自己一族的眼中钉了。整个后宫,又干净了,所有的不稳定因素,不平人士,都不存在了。她还是那个后宫之主,一国之母。
此话一出,郎嫣当即惊喜若狂:“你真的答应了?好,好,好,我求求你,你让皇上来清波阁,无论用什么方法,不论是骗的,哄得,或者是……”说到这里,她眼角探寻的往四周望了一群,确定真的隔墙无耳了,才敢从怀中掏出一包黄纸包好的,不知是什么东西。火速将它塞进凌苓手中,才说:“或者是用这个,将皇上迷晕,然后将她带到我的清波阁来……”
见东方荆还在犹豫,太后又开口,声音透着严厉:“莫非皇儿当真要做个食言而肥的小人?我南旌硕大天下,莫非就是个施信背意之国?”
话还没说完,门外一行脚步声突然骤起,她脸色一变,迅速往门外望去,只见冷宫门口,一行人疾步而来,而走在最前面的,便是太后与皇上。
这句话无疑是驴子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将东方荆噎得说不出话了,凌苓缓缓抬眸,正巧对上他炽烈的双眸,仅是一眼,她已看懂了他的意思,他要她放心,他说他一定会救她。
这算怎么回事?
郎嫣似乎没料到,倏的抬起头来,怒不可揭的看着这杜如蛇蝎的中年妇人,顿时破口大骂:“你这老女人,你不是说只要我帮你,你就会搭救我吗?为何却要如此对我?为……啪……”一句话没说完,鄂公公已经上前,一个巴掌扇在她苍白无力的脸颊上,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顺着嘴角一路流到前襟,浸脏了她翡翠色的衣襦。
闭上眼睛,凌苓有点无力。
太后这下算是终于满足了,叹了一口气,便对旁边的鄂公公使了个眼色,鄂公公连忙开口:“更衣凌氏,妄图对皇上下毒,罪恶滔天,还押水牢,明日午时,赐毒药一瓶,钦此。”
这封旨,似乎是早就拟好了那般顺口,凌苓苦笑,人命,如此轻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