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荆哦了一声,这才转身来了。
“咕咕咕——”不甘寂寞的小肚子发出不合时宜的怪声。小肚子的主人脸迅速红了一下,连忙将脑袋撇开。
“睡了这么久,也是该饿了,你等着,朕去为你拿点吃的。”说完,果然当即开门走了出去——
“…………”她仰头,目瞪口呆。
“不知皇上要奴婢做什么?”她低声询问。想着,估计明晚就不用见到东方荆的脸了。
“好了,也别开玩笑了,过来吃点东西,饿坏了你,可是朕的损失。”说完便将她领到餐桌前,硬是将她按到凳子上,又亲手为她夹了一块丸子搁进碗里。
“皇上,您国务繁忙,每日晚间都偷溜出宫,若是让太后一党的人发现了,可怎么是好,奴婢在这儿住了几日了,也算是习惯了,皇上您大可不必每日都来了。”
“皇上,臣认为,如今我国国富民强,边国亦是对我南旌心存忌惮,臣觉得,此刻内部既已安定,我们便应该逐外增发,周边小国甚多,比如西庭国,国小人乏。顾国,君主年幼不稳。如此诸多小国想都实力不定,不如我南旌一举将其拿下,收归己用,填充羽翼,皇上意下如何?”姜阳奏请上本,言之凿凿的居然数列的全是攻国的好处。
东方荆很满意看到这样的情景,这种老招用一次两次也就算了,用这么多次居然都有效,他真不知道该说这姜、郎二人太意气用事了,还是太过愚蠢了?
东方荆拧着眉,面上倒是无什么表情,只是清戾的眼眸转而投向了静王,故意说道:“静王的看法呢?”
东方荆挑了挑眉,脸色有些跨下了:“你的意思是朕多事了?还是朕耽搁你了?”
东方荆盯着她黑黝黝的头顶看了半天,眼神颇有些复杂。过了很久,才听他悠悠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其实朕倒不是专门来看你的,只是顺路过来,宫里的事你不用担心,小德子会为朕安排好一切,断然不会让朕身陷险境。而你,只要好好养身子就好,只待有朝一日,你能为朕做点有用之事。”
团。幻裁,团裁。东方荆豪爽一笑,渡过来,一掌叩到她的头上,使劲的揉了揉她柔滑的青丝,语态竟透着些宠溺:“你呀,平日宫里倒没见你这般活络,果然出了宫了,人也精神了。”
丰绍五年,四月,春,绵延了一整个冬天的寒冷终于要过去了。按道理说,春天应该是万物复抒,春意盎然之际才对,可却偏偏有人,要选在这么温暖的时候,做一些极为不讨好的事。
他眉梢轻轻一抬,表情甚为恶劣,轻巧的嘴角扬起一抹不以为意的轻笑:“做……朕的女人。”
众大臣听在耳里,了然在心里,脸上分明说着,他们就知道,静王一定会反对的。因为这是自然规律,只要是静王提议的,姜阳就势必反对,而姜阳提议的,静王也是势必反对。两人眼里都容不下半粒沙子,常常都仅是为了反对而反对,根本也拿不出个实际说辞。
凌苓不知道东方荆的朋友是谁,也没想过要去打听,连续三天,东方荆都会在晚上偷偷溜出来看看她,这让她心底渐渐涌现了一些奇怪的感觉,似疑问,又似懵懂,总之弄得她很是不解。
凌苓抬眸看了他几眼,又看了看那满桌子的菜,头顶上还感受着他大掌的温度,心口突然有些急促。
凌苓眨巴眨巴眼睛,模模自己的还叫个不停的小肚子,心里有些笑意。小肚子啊小肚子,劳烦当今皇上亲自为你端茶送水的,你倒是好福气。
凌苓连忙摇头:“奴婢不敢,只是,皇上实在是没有必要为了奴婢区区,如此纡尊降贵,冒生犯险的。”说完小心的抬眸瞅了瞅他的表情,确定他没有生气,才继续说:“奴婢纵然是对皇上感恩戴德的,也敬佩对奴婢尚存皇上侠意,不过若是皇上因为奴婢而遭受太后一党,或是静王一党的觊觎,只怕奴婢有十条命,也不够以死偿罪的。”说完立刻低下头,默默的等待上方的发令。
凌苓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持起筷子,默默的吃下那颗丸子,面对这头顶上那灼灼不断的目光,她的脸红得更加透彻了。
只见静王气死人不偿命的直接冲他啐了一口气,而后才慢摇慢摇的说:“臣觉得,打仗劳民伤财,自然是最好不要,如今南旌百姓才刚刚吃上几口安乐茶饭,过上几日好一些的日子,可经不起战火的折腾了。”
她饿坏了,是他的损失?
姜阳微笑这一张老脸,转过头来看着静王:“姜某也想听听静王有何高见。”
姜阳问皇上,皇上却转而问静王,这些日子,皇上基本上都用这种小招数来借此刺激两位最大巨头,并且成功的次次都引致两人狗咬狗,最后两败俱伤而残。
早朝上,姜大人与静王还是一如既往的吵闹不休,可这次,他们中间那股子吵闹意思,却有些微变。
有些奇怪,又有些陌生的声音,在胸腔回荡,仿若鸣鼓般,要冲破她的胸膛,破体而出般。
没一会儿,东方荆便很贤良淑德的端了一大桌子菜进来,凌苓看着眼前这么大阵仗,一时倒是吓住了,匀了半晌才黯黯的说:“皇上,请问,您还有很多客人吗?”
砰,砰,砰。
终于到了第四天,她忍不住了,决定还是开诚布公的把事情说清楚比较好。
这次,按道理说,应该也与平时无异才对,可,又有些不一样……
只是,两个愚蠢的人有资格登上天下朝堂?有资格成为百官领袖吗?
静王下一句话说完,东方荆便恨不得立刻收回刚才的心念。
“臣认为,打仗固然是不可以的,可如今我过国库空虚却也是事实,既然刚才姜大人也说了,我国如今国富民强,百姓吃得好,过得好,去年的丰收又如此丰厚,年底的雪下得这么好,想必今年也会是个闰年,既然如此,不如,加些税收,填充国库,不是更易吗?”说完,一双老狐狸般的眼睛便定定的看向高坐上的东方荆,嘴角挂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