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告诉自己,楼上那些刺目的血全是她是例假,而她那夜嘶吼的“受伤”,他全都归结于她要抗拒他的求/欢才找的借口,其实压根就没有什么受伤之说,更何况,如果她真的是受伤了,一定会失踪不见,再也不会来了,可是最终她回来了,那不就证明了其实她没什么吗。
阎曜一直是这么说服自己的,不让自己去碰触那个受伤的禁忌。
可是,现在这一份病例和彩图,彻底的击溃了他的坚持。他伤了她,这彩图上显现出来的撕裂伤口,让他无法不承认,他确实伤了她,而且还伤得不轻。
“以后就由林姐来做饭。”他低沉的声音丢出一句。
“你不是要拖地?拖干净!”伴着水流声,他的声音没有那么阴冷,但是却也僵硬。
“你今天怎么样了?”
“你在干什么?”阎曜拧眉站在浴室门口,看着她皱起的小脸。
“你妈跟我说的,我下午会送你去看你妈,现在你就在书房看书。”说完,他揉了一下鼻梁骨,就将头埋在他的笔记本电脑上。
“哦。”她慌慌张张的爬起来,双脚发麻差点儿就摔倒,紧急情况之下,她抓住了窗帘,才稳住自己,跟在他的身后走出房间。
“小妞——”电话一接通,她就听到他轻松的声音。
“小妞你是不是在笑?真没良心——”那头的他说着几句笑语,听得出来他在努力的调着气氛。
“少女乃女乃,少爷说您可以直接用餐,不用等他。”林姐端上来最后一碗汤的时候说道。
“快去洗!”他抛出一句后闭上了双眼。
“我……我还没洗澡……”他又想干什么?睡觉?还是他又想发/泄他的兽/欲?顾若馨不敢去想,只能低下头,找出一个借口。
“抬起头来——我有事问你!”他眯着眼睛对着她的头顶说。
“是的,阎先生,马上就好。”两个男人瞥了一眼地上的顾若馨,似乎都很奇怪这个女人是谁,怎么会坐在这里。而且她坐在这里,他们不好开始干活,“阎先生,这——”
“没事,好多了,他的拳头也不怎么样!看着凌厉,其实打在身上软绵绵的。”
“立刻把这地毯换了。”他冷声的对一旁的两个人下了命令。
“顾若馨!你该死的到底在干什么?”阎曜一走出浴室就看到那个娇小的人影跪在地上,一手还在地毯上猛擦。
一分钟后,她瑟缩着走出浴室,身上一套睡衣穿得整整齐齐,他垂着头看她的头顶,他恨透了她拿头顶对他。“上/床去!”
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她甩甩头,将目光放在桌子上,菜式都很清淡,正合适她,医生说了,她现在只适合吃一些清淡的东西,什么海鲜辛辣的东西统统都不要沾。
不由觉得饥肠辘辘,昨晚跟顾梓忻其实没吃好,那么难吃的饭菜,最终是他吃好了,而她吃亏了。
不知道看到多晚,直到天空越来越暗,她才熬不住的闭上眼睡了过去,直到听到门口传来些许响动,她瞬间就惊醒过来。
不过顾若馨还是低垂下脑袋,既然他喜欢怕他,那么她就继续表现出怕他的模样。乖乖的走过去坐下,一个女人就把一份早餐放在她的面前。
中午林姐上来叫她下楼吃饭。
他也不理她,径直的往楼下走,顾若馨则在二楼停住了,找了一个房间就进去洗漱,然后才慢腾腾的走下楼。
他怎么会如此粗暴的对待一个女人?曾今有过多少女人在他的面前耍手段,他也不曾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复,可是顾若馨——谁让她还跟着卓文有来往?!只要敢伤害曼曼的人,他一律都不会放过!是的,他一定是这样想的,才会出手这么重,这么不顾后果。
他派来监视她的吧?冷嗤一声,顾若馨点点头。无所谓,反正他的手里有她妈妈,她怎么也跑不掉,在她还没想出万全的对付他的方法时,她会乖乖的待在这里。
他睁开眼,听到浴室里传来水声。
他瞪了她一眼,“还不过来吃早餐?”平时他瞪人的表情,绝对能够让她吓掉三魂七魄,只是今天,他的双眼搭配着这张伤脸,怎么看怎么觉得像个逗笑的小丑,完全没了往日的恐怖。
他难道真的是想……
俊脸上染上一层愠怒,他又咆哮了,“你听不懂人话啊?”该死的,他怎么看着她这幅模样就觉得来气呢?
倒抽一口气,他怎么知道的?
危险解除了吗?看样子应该是的,他已经到二楼了,应该今晚会在二楼睡吧?而且他刚才不是明白的说了她根本不算什么,他压根儿就不屑于碰她。更好,她巴不得!
发现自己的下半身因为长时间的靠坐,已经全都麻木了,只好双手帮助双腿缓缓拉起,曲起双膝,才觉得舒适了一点。
吃过早餐看到跟医院约的时间差不多了,她就准备跟他说要出门,谁知他摇摇头,不同意。“我现在是伤患,这些伤可是你哥哥下的手,你得负责照顾我。”瞧瞧,这什么话?明明就是他先对她动的手,顾梓忻看不过去才打起来,他倒好,现在撇的一干二净。
听到他这么说,顾若馨差点就想笑出来,他还逞强,连阎曜都变成这样了,他能够好到哪里去?
听到他这低沉的嗓音,顾若馨身子一抖。
咬着牙,他用力一甩手,手中的病历本就打到了落地窗上,发出一声敲打声,黑着脸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最后抬眼看向楼上,最终抿了抿唇,走上了楼。
啊?
嘴唇抑制不住的哆嗦起来,她双手在身前搅拧着,“我……我今晚不方便……对不起……”不要,千万不要,真的好疼,她不能够再忍受他的粗胀了,如果今晚他要强来,她一定会死的!
回头一看,林姐果真开始收拾餐桌,饭菜全都直接倒掉了。
头发都擦干了,浴室里还在传出水流声,他直接下床两个大步走到浴室门,拍打了两声,“好了没有?快出来!”
她慢慢的松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敞开的房门,她想也不想的走上去关上,在锁与不锁的矛盾中,她选择了不锁,因为害怕他又找出借口来虐待她。
妈/的!“不用擦了,明天通知人来换一块!”他忿忿的丢出一句,拖着有些奇怪的步子爬上了床,钻进他的位置,躺下,冷眼看着她:“还不睡觉?”
忘了,医生交代了她不要搬重物的,虽然这边盆水没多少,但是往前倾的身子很自然的就牵扯到身下的部位。忍住疼痛,她好不容易走上了楼,跪在地上,一手撑住地面,另一手在往地毯上浇水,接着用毛巾使劲儿的擦着长毛地毯。
网情小言的网言。忽然的声音让她不由的蹦跳了一下,三魂不见了气魄,“我在清洗浴室,马上就好了!”不顾脚上的冰冷,她快速的冲到门口,越过他走下楼找来一把拖把,上来之后发现他已经走进淋浴房洗澡了。她红了脸,垂下眼赶紧又退了出来,才到门口,又被她叫住——
恼怒的从床上坐起来,他随手就拉过一张浴巾擦拭着一头还在滴水的发丝。擦着擦着发现自己脸上像木乃伊一般的绷带,低咒两句,干脆剪掉,松开绷带不由又轻呼几声,该死!真疼!
房门被打开,阎曜一脸阴沉的走进来,当看到她坐在地上的时候,他的双眉揪得紧紧的,在她以为他会吼她的时候,却发现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人。
手中的毛巾被他一吼,瞬间就掉落在地上,她立刻跳起来,双手放在身前,对着他低着头,“我在擦地毯——”不是他让她擦的吗,还叫什么叫?他一天不吼她心里不爽是不是?
放下心后,她开始看书,看得出神。
林姐愣了一下,没有回答她,只是将目光投射到正挂上电话的男人身上。顾若馨见状,不由暗骂自己多嘴,他怎么浪费是他的事,她管那么多干什么?
水流声小了,几秒钟后停歇。
浓眉一挑,他眼底划过一丝不悦,随即又隐下,“你今天的课不是不去?”
清澈的眼睛倒影出他坐在餐桌边英挺的身姿,只是脸上那青一块红一块的,却显得那么可笑。
空气中一阵清香。
等她走出厨房,看到他已经站在门口,“吃饱了?那走吧。”手机又响起来,她看他又走到落地窗边垂下眸说起来。他不吃饭?
红唇抿了抿,她垂头去准备好一套衣服放在浴室里,走出来看到地毯上的血渍,她赶紧又闭上了眼。深吸一口气,她又转下楼找了一个小脸盆盛了小盆水上来,这一来一往又搬着重物,霎时感到下/身的一阵疼痛。
结果等他她都吃完了,他还在跟电话奋斗,撇撇嘴,顾若馨站起来收拾自己的碗筷走进厨房。林姐快速的接过来,放进了水槽清洗。
翻看了几页,怎么都看不下,最后她拿出手机给顾梓忻打了电话。
耳边听到她似乎窸窸窣窣的在模索着什么,还有水盆的声音,接着脚步往外走,不到两分钟又走进来,最后在衣橱里翻动了一下,才走进浴室关上门。
走出书房的门口就听到他在讲电话,下楼走到餐厅,她听到他至少接了三个电话了,不停的交代着,抱着电脑,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是却让她感觉到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他手心里掌握住,包括她。
那今天的治疗怎么办?顾若馨苦下脸来,既然他说送她了,那她就只能够听他的话了。拎着包上楼进书房,拿出书本啃。
钻回床上,她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不由厌恶的撇撇嘴,翻身下床,抱了两个抱枕和毛毯窝在落地窗处坐着,打开地灯,她在床头拿了书本看,不想荒废了学业。
阎曜听到她的这一番话再搭配着她此时如秋风落叶般的抖动,沉下了脸,冷鸷的声音丢出一句,“顾若馨,你以为你是谁?不方便?你以为我要碰你?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语毕他立刻旋转出去。
阎曜拧着眉,走近她的身前,就看到她下意识的往后逃,心里一阵烦躁,她就那么见不得他?!
阎曜眸光一闪,走到她的面前,“还不起来?”
顾若馨也不点破,顺着他的话也开了几句玩笑,然后才挂上电话。听声音,他应该也没什么大碍吧。
顾若馨低着头,捏着手里的小包,“可是我要上课……”
顾若馨听到他的脚步声走到了二楼,然后传出一声巨大的关门声。
顾若馨无奈,只有埋着头走进浴室,用拖把将地面上的水渍全都吸干,大理石的地面冷意直钻脚底心,她冻得忍不发抖,好不容易吸干水,她收拾拖把就要下楼,他又传来声音让她准备衣服。
顾若馨楞了几秒,这就是他要问她的事情吗?眨着大眼,看着他。
顾若馨的心在发酸,这么好的菜就这么直接倒了,真够浪费的。“林姐,以后做菜不要做那么多了。”她忍不住的出声叮嘱一句。
顾若馨眨了眨眼睛,转头看向一旁站着的林姐,这个林姐大概也就三十多,面无表情的模样,看似受人控制的傀儡。
顾若馨瞥了客厅里的他一眼,拿起筷子吃起来。他说的,不用等他,她也不本不想跟他一起吃饭的。
顾若馨蠕动了下红唇,“哦,”慢慢的抬起头,毫无血色的小脸在灯光的照射下,更加的显得苍白,本来就尖翘的下巴,此时看起来愈加的消瘦——他霎时又窜上了怒气,却不知道自己在怒什么。
顾若馨闭着眼不停的左右移动着手里的花洒,不知道过了多久,猜测着应该所有的血已经冲掉了,才缓缓的睁开眼,在见到地上全是水而没有血液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关上龙头,赤/果着双足走出淋浴房,才踩在水渍上立刻感觉到钻心的冰凉,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阎曜飘来一句,“她怎么说,你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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