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连续几部片子叫好不叫座,已经很难筹措到拍片的资金,评论家也批评他缺乏新意,只是不断自我重复。他当时很失落,远遁美国,很少与人交往,除了偶尔参加一些艺术爱好者的小范围聚会。”
“你当然也是其中之一了,太子爷又喜欢电影,又能当音乐总监,多才多艺。”
调侃的话从珊迪嘴里说出来,语气温和,有调笑的意味,却不会引起人的反感。
“少拿我打趣,我只是喜欢而已,上不了台面,我有自知之明。”
“那你还要来做电影的音乐总监?”
“我得来看着你不和别人吃晚餐。”
珊迪心中一动,她强制自己不去想这个问题。
他是为了她才来做这个音乐总监,只是为了怕她受人欺负。
世界上竟然有这样有这样一个人,他从不要求她什么,只要她的平安和快乐。
珊迪不能不动心,又不能动心,她的心已经不属于自己,她的心属于死去的叶凡的亡灵。
除了复仇,她已经不能把自己献祭给任何人。
“我和尤导很快就混熟了,当时家里已经给了我可支配的资金,我就借了两千万给他拍电影,因为我相信他的能力。”
“就是那部让他东山再起的《盂兰盆会》?”
“对,这部片子让他赚了整整一个亿,再也不会为缺少资金困扰。借我的钱他很快还给了我,也算把我当做朋友了。这次我厚着脸皮要做音乐总监,他怎么也不好意思拒绝。”
他说得轻描淡写,几千万投给一个失败潦倒的导演,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
他不是为了名利,从来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他也不是为了回报,太子爷对人好,不需要任何回报。
这就是独一无二的秦烨,对朋友来说,他就是冬日里的太阳,永远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怎么会不动心?怎么能不动心?
珊迪大口喝着冰啤酒,有了微微醉意,身子摇晃。
她的脸上散发着动人的红晕,像彩霞流动在白云上,秦烨真想伸手触模一下,可是他不敢。
也许正是因为他的敬畏,他永远都没有聂天的霸气,也就永远无法用征服的姿态去看珊迪。
珊迪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聂天的那种霸道而温柔的态度,让她不能自拔。
或许就是宿命,宿命把她交到聂天的怀里,他给了她一生中最美的时光,也给了她一生中最丑陋的时光,无论美丽的还是丑陋的,他都无法割舍。
无论生死,无论命运如何走向,她已经把自己和这个人的名字纠缠在一起。
秦烨的笑容再美好,她却只能远远欣赏。
她这一生,已经注定和黑暗联系在一起,阳光再灿烂,她也只能偶尔看上一眼,再继续向黑暗深处走下去。
黑暗何时是尽头呢?
珊迪饮下苦涩的冰啤酒。
“叶凡,你为什么一定要参加这部电影的海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