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霓点头,回去按照柔福的吩咐办事……
柔福突然明白,也许,战争在这一刻或者更早的时候便已然开始了。
而她和完颜亮注定是战争的双方,绝对不可能站在一条战线一个阵营内。
本以为只要自己无所求,这余生便能安然,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而最让她心痛的,便是与他为敌,尽管不愿,不想,不忍,但这就是命,该来的一样都躲不掉。
她不知道与完颜亮为敌到底会有什么下场,毕竟他现在已经是帝王,不再是当年临安城外那个为了爱情可以不顾一切的少年,也不再是刚到上京时为了她不惜被罚跪几天的多情亲王,岁月早已将世事更改,柔福不知那个曾经的他被改成了什么样子,亦或是她在他心目中的位置被挪动了几分,但更改是毫无疑问的,就像日月的轮回那样无法改变。
然,就算是她身为女儿,也肩负了民族和家族的使命和命运,从她出生的那一刻起,这一切便已然注定,她无法背叛,只能顺从。
对家国的忠诚,和对爱情的忠诚,如果两者只能选其一,那她必须要割舍其中一个,答案不言自明,想必完颜亮处在她的位置上,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毕竟爱情虚无缥缈,而她绝对不能做千古罪人。
与这个世界上你最爱的人也是最爱你的人为敌是什么滋味,柔福已然尝到了,那是一种无法消弭的锐痛,只能递增无法递减。
因为背着完颜亮做这件事,所以心理上便有个膈膜,要说是愧疚也可以,因柔福总是希望两个人相对的时候能彼此坦诚相待,如今,她已无法做到这一点,也不想对他强颜欢笑或者敷衍,是以便只能以各种理由拒绝和完颜亮相见。
完颜亮也察觉到了自宋使离开之后柔福的转变,奈何柔福不愿见他,他也无能为力,只以为她和之前见到赵桓后的反应一样,只是一时涌起思乡之情,也没有过多在意,国事繁忙加之后宫充盈,他也确实没有过多的心力分给柔福,所能做的也只是让云霓尽量多陪陪柔福而已。
这一日,云霓急匆匆地进宫来,屏退了众人之后交给柔福一封信,说是那个宋朝使者通过她安插的人送来的。
柔福拿着那封信手就开始抖,且迟迟没有勇气拆开。
“姐?”看柔福迟疑紧张的样子还不知道要延续到何时,云霓只好提醒了一下。
柔福挺直了身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拆开了这封信,瞬间眼泪就流了下来。
柔福捧着那封信哭,身子也跟着抖,云霓则是很体贴地抱住了柔福的身子,却刻意不往那封信上看一眼。
终于,柔福平复了下来,云霓递上了一方罗帕,柔福接过侧过脸拭了拭眼泪,并顺手将那封信塞到云霓手里。
云霓诧异地接过低头一看,神色更加疑惑,她看了看那封信,又看向柔福,“姐姐,这,这只是一阕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