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行人看起来各个垂头丧气,身体的皮肉和镣铐摩擦的地方无不是鲜血淋漓,根本无法走快,那群金兵则骑在马上对着这一行人肆意挥舞着鞭子,鞭子不长眼,抽在女人孩子的身上,哭声和申吟求饶声便交织在一起了。(更新最快)。
而那些求饶声,一听就是汉话。
柔福面无表情地看着,嘴唇微微发抖,没有发现她的另一只放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头,她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眼里散发出的仇恨的光。
就在车队要和这行人擦肩而过的时候,离柔福马车最近的那个抱着婴孩的妇女突然跌倒了,她旁边的男人蹲下想要扶起她,结果背上连挨了几鞭子也倒在了地上,他身后的那个金兵跳下马拿着鞭子一顿猛抽,那个抱着孩子的妇女跪在地上叩头如捣蒜,男人起先还举着胳膊护着头,后来便直挺挺地躺了下去,任鞭子怎么抽也不再动弹了。
女人和孩子的哭嚎声似要钻破了眼前这一方天空。
柔福只觉得她的胸腔剧烈地起伏,几乎要喘不过气,眼看着马车要驶过了这群人,柔福转过头不断地往后看,觉得视线渐渐模糊。
“停车。”颜亮低沉而威严的声音从柔福身后响起,柔福才发现自己的情绪过于外露了,深呼吸了下,偷偷地拭了一下眼睛,马车果真马上就停了下来。
柔福也顾不得他们车里有个风吹草动外面都能马上发觉这件事了,她一直扭头看着那个妇女,对她的绝望感同身受。
“问清楚怎么回事?”颜亮沉着嗓子高声对外面吩咐道,声音里透着极度的不悦。
马车外面萧让短促有力地应了一声“是”,过了一会回来禀报,说这是徐州府押解到盐田去做苦力的囚犯。
“所犯何罪?”颜亮伸手揉了揉眉心。
“叛国罪,他们都是试图要逃到宋国被抓回来的。”萧让朗声回道。
柔福的脸色煞白,果然,这些都是宋的遗民,是她赵家的子民,如今她却没有能力保护他们,只能看着他们任人欺凌,死在金人的鞭下。
颜亮没出声,起身,走到马车门口,下车,往那群人的方向走,萧谦下马跟在他身边。
柔福双手扒在车窗上,目光紧紧跟随着颜亮的背影,她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
只见颜亮走到那个用鞭子打死人的金兵旁边,那个金兵现在还在用鞭子抽那个被打死了丈夫的妇女,颜亮一挥手抽出萧谦腰间的刀,手起刀落,只在一眨眼间,那个金兵的头颅就滚到了地上,人群一下子就乱了,金兵们团团围了上来,萧谦依旧是掏出之前的那个腰牌一亮,这些金兵便全部放下武器单腿着地跪了下来。
颜亮将刀丢给萧谦,又黑着一张脸走回了马车。
柔福目睹了这一切,脸色白的似一张纸,看着正向着自己马车走来的颜亮,如同见到了修罗,身子抖得如筛糠一般。
这一刻,他浑身杀气,而很明显,他有掌握生死的力量。
那个时而温柔时而豪放时而率性而为时而不拘小节的翩翩公子,刚刚还在拥着她缠绵的男人,转眼之间便如割草一样地割下了一个人的头颅,连眼睛都没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