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枫静静的听着,没有出言反驳,等于默认了这些事。
夕颜又道:“我只是没有想到,这逍遥派的门主竟然是当今的宰相,也没有想到,你竟是少主。”她心中真的为柳叶不值,现在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安枫当日不能接受柳叶的心意,恐怕他是怕柳叶知道他的身份以后,不能接受他吧?
安枫说道:“你们知道吗?我真正的姓氏,是义律,匈奴人。我的全名是,义律枫。”他看了一眼夕颜,“安桦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义律桦。”
夕颜虽然已经猜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是真的亲耳听到安枫承认,身子还是忍不住轻抖起来,果然,他们是兄弟,还是和中原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匈奴人。
虽然她对各族没有什么偏见,可是安道泰身居高位,又为匈奴人,阴谋遮天,如果他有所计划,想必不会对汉朝子民手下留情,到时候恐怕天下都是一片水深火热,她能独善其身吗?而白里藏起的玉牒,和催命符有何两样?
她又想起安桦的眼神,想起他欲言又止,想起他凄然的微笑,这才明白,为什么他当日只是对自己加倍的好,却什么都不曾说。
秋夜也不曾想到,自小就一起长大的安枫,竟然还有这个身份,她虽然不在乎他匈奴人还是汉人,可是柳叶……
秋夜眼中不禁溢出泪水:“安枫,你说,柳叶是怎么死的?”
义律枫满脸痛苦的说道:“我的父亲,知道了我对她有意,为了让我不因儿女情事耽误大事,所以吩咐白里取了三日逍遥散,在安桦叮嘱柳叶多加小心之后,对她下毒,且诳她过了菊花邬。这些,是我在柳叶死之后,去安府问出的。”
他没有提自己当日是如何心痛,没有提自己是多么后悔,没有提在堂前宁愿断了父子关系,也想为柳叶讨个公道。他只是忍住胸口痛得发闷的感觉,向青梅竹马的她们解释。在世上,果真没有他的亲人了,他甚至不敢奢望她们的原谅。
云白自从遇到安枫后,一直拿安枫当作好兄弟,只是没想到,这兄弟才做了几日,竟然会突然发现这让人心痛的真相。
他怀念赶路的日子,他们倾心交谈,互相引为知己,在客栈以茶当酒,秉烛夜话,他甚至以为,他们可以一起笑傲江湖,挥洒豪情,鲜衣怒马闯出一片名堂。他甚至还打算,回到洛阳,就向哥哥引荐安枫,三个人就是一生的知己。只是不知道,这个梦想竟然破碎的这么彻底。
义律枫感觉到,夕颜明显的敌视,秋夜锥心的痛苦,还有云白冷淡的神情,他长叹一声:“和你们相知,我三生有幸。从今后,我会尽力保你们周全,在此别过了!”
他起身走向门外,对暗藏着的眼线说道:“以后这三个人,逍遥派谁也不许动,否则我要他生不如死!”说完,大步走了出去,没有一丝犹豫的,走向孤独寂寞的今后。
夕颜轻轻的说了句:“安枫哥哥,保重。”
他身形一僵,脚步缓了一下,仍旧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