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三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小胖指着放大版的夏曦尖声叫道:“你怎么和夏曦和夏星长得那么像?”
“废话!他是他们的老爸,长得不像才奇怪好吗!”阿西咬着末点燃的烟,弯起食指朝小胖的额头敲去。
“可是……可是我妈说他们是私生……”
裴阳用力捏住小胖那张惹人嫌的嘴脸,铁青着脸警告他:“回去跟你妈说,再让裴叔叔听见任何一个我们家的谣言,她就等着到法院和我见面。”
向来在垦丁街上横着走的小胖,头一回见到不卖他妈面子的裴叔叔,吓得连最爱的多多都不要了,大吼一声,便哭着往家的方向跑去。
“阿阳,这样对一个小孩子会不会太超过?”阿西不是很赞同地皱起眉,手边忙着将刚刚买的冰淇淋一一分发给还坐在椅子上的孩子们。
“他们这样对待我的家人,就不会太超过?看来,是我太久没回来巡视,让某人忘了真正的老大是谁。皮正最近闲着也是闲着,也该来到处走走看看,才好决定哪些店该留、哪些店又该让申请已久的新店家进驻。”
裴阳眯起鹰眼,瞪着小胖跑进的店铺,嘴角露出的微笑,邪恶得让人有些害怕。
阿西好意提醒,免得气头上的好友一时气急攻心来个连坐法,不该铲除的也扫到台风尾,那结果他可不愿见到。“别搞得太夸张,冤有头,债有主,搞得太过,难做人的是你家老婆和两个宝贝孩子。”
这条街上的好人几乎都吃过小胖他老妈的亏,但大家都只好模模鼻子自认倒霉,也别无它法,毕竟他们没有立场把人赶走,只能尽量以和为贵,和气生财嘛。
“我比较担心你一时忍不住又直接给人家两拳,这样我又要瞒着你妈去警察局保你出来,感觉很“厚此薄彼”。”阿西冲动的个性,裴阳可不敢忘记。
“……”阿西无言地与在座的孩子们盯着不觉自己说错话、还沾沾自喜的裴阳。
阿西推了推鼻粱上的墨镜,尴尬地将裴阳拉至一旁,小声地说:“你还是少说成语,免得教坏自己的小孩事小,连带把人家的小孩也教坏了,那罪可大了。”
“我有说错吗?”裴阳理直气壮地斜睨着身旁、中文程度也没好到哪里去的阿西。
“别这样看我,至少,我成语不懂也不敢乱沼,哪像你青青菜菜想到就用。”厚此薄彼是什么词,他用在那种地方,都不怕孔子从坟墓里爬出来教训他吗?
“我这叫灵活运用,你懂不懂?”裴阳掏出口袋里必备的湿纸巾,抽出一张替一双儿女擦去沾在嘴边的冰洪淋。
“你那叫强词夺理。”阿西没好气地翻了个大白眼。
正当裴阳还想山口反击,他警觉地眯起眼,看着一个身材壮硕的中年妇女牵着哭到连眼睛都快看不见的小胖,气冲冲地朝他“辗”来。
“是你欺负我们家小胖?”中年妇人伸出她米其林般的食指;气呼呼地抖动着双颊的肥肉,指着裴阳那张有些熟悉的脸孔,大声骂道。
裴阳站直他一八五的身躯,居高临下看着似乎比以前更加粗壮的女士,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问道:“何小姐,好久不见,近来生意好吗?”
“你管我好不好!耙欺负我家小胖,你是活腻啦!也不打听打听我何妈在这里是什么角色,你不打算在这里混下去了是吧?”自称何妈的中年妇人像是怕别人没注意到她似的,扯开破嗓了就直指裴阳破口大骂。
“何妈,有话好好说。”阿西连忙拉下何妈抖动不已的手。拜她所赐,大概有好一阵子,他不会想吃猪脚或蹄膀了。
“阿西,你先把孩子们带回店里吹冷气,我有话得和这位何妈好好谈谈。”
裴阳动作优雅地拿起冰凉的罐装啤酒轻啜了一口,等阿西和孩子们都进入店里砘这才清了清喉咙。
“请坐。”他敛下双眼,让牵着小胖的何妈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坐个屁!老娘忙得要死,你快跟我家小胖道歉,否则以后你和那个狐狸精还有双胞胎,体想在垦丁街上好过!”何妈抬起下巴,斜眼瞪着完全不把她当一回事的裴阳。
她何妈在垦丁街上横行了五年,哪个人看到她不是低声下气的,今天就他这个白目,居然敢在她头上动土,真是活腻了!
“我也说过,再让我听见你说我家人任何一个字,咱们就法院上见。当然,上法院之前,咱们还是先把租约谈清楚,毕竟,我们裴家可不是慈善家,你租金向来没按时缴过,对我来说,真的是很困扰。”一口气说完他想交代的事情,裴阳喝了口清凉的啤酒,再看向何妈突然变色的脸,顿时觉得今天的啤酒——真甜!
“你……你是裴先生?”原本嚣张跋扈的何妈顿时脸色大变,看着裴阳再也不隐藏怒意的脸,这才惊觉事情大条!
“裴先生,我、我……我很抱歉。我不知道双胞胎是您的小孩,那个、那个……你欺负我们家小胖的事情我就不计较……”
裴阳抬手制止何妈自以为是的言语。“何小姐,哦不,我应该称呼你—一何妈。你不和我计较我欺负小胖的事情,但我还是得和你计较你这几年来欺负我太太和小孩们的事呢。按照契约上的条文,你屡次迟交甚至欠缴房租,我有权请你离开。给你七天打包整理,七天后,我希望租给你的店面能够清空且完整的还给我。”不容何妈开口拒绝,丢下了最后通牒,裴阳拿起退了冰、略显苦味的啤酒,转身便朝充满欢笑声的店内走去。
他用生命守护的家人,怎能如此轻易让外人欺负!
既然有本事敢动他守护的人,那就不能怪他心狠手辣。
自从何妈在某个夜里突然举家搬离垦丁大街后,原本每到中午就会因何妈的嘶吼声面变得静悄悄的大街,难得回到五年前的悠闲气氛。
只不过,应该是个蝉鸣鸟叫的美好夏日午后,却因为某些人的出现而完全变了调。
“甘系底佳?”裴勇健熊一般的身影站在可爱风格的店门口,相当的引人注目。
“对啦!爸,阿阳给的地址就是这里啦!”裴听贴在挂着“休息中”的店门前,眯起眼往店里头观望。
“你没事先打电话给阿阳哦?”裴曜没好气地边扶住因流汗而一直往下滑的眼镜,边皱眉抱怨着。
“我怎么知道这个时间他们会休息。”说着说着,店内突然多了两双大眼直勾勾地和他对看,吓得裴昕抚着胸连忙跳开:“天寿!阿阳是在店里养什么鬼东西?”
“你自目哦,连你侄JL和侄女都看不出来逆?什么鬼东西!大白天的想吓谁啊!”裴曜看着贴在玻璃门上、张着漂亮大眼盯着他们的双胞胎道。
“哇?灾哦!他们突然和我大眼瞪小眼,我不吓到才有鬼咧!”裴昕对着店内的双胞胎做了一个鬼脸。
“啧!你都当人家大伯父了,怎么还那么幼稚啊!”一个大男人对着两个小屁孩做鬼脸,这是哪一招?裴曜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棒棒糖,对着店内的双胞胎晃了晃。
只见双胞胎一脸鄙视地看着裴曜,从身后拿出消暑的棒冰,在被太阳晒到快成干的裴曜面前大口咬下!
“吓!这两个妖魔化的小家伙居然敢这么对我!”裴曜一脸不敢置信的大吼。
“你们两兄弟也帮帮忙,快打电话叫阿阳开门,恁北硒到连恁老母都快认不出来了柳。”裴勇健扶着晒到快中暑的裴林月梅,踹了一脚还想隔着店门跟双胞胎玩的裴曜。
揉着被踹疼的人腿,裴曜连忙掏出手机,打给不知道跑去哪儿飘撇的小弟。
夏小凉拖洗衣篮里最后一件衣服披在晒衣架上,瞪了一眼躺在沙发上动也不动的裴阳。
“你手机一直响,快接啦!”她抬起腿,往裴阳的腰间踢去。
他懒懒地支起身,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抱怨道:“你想谋杀亲夫吗?”陪精力旺盛的双胞胎玩了一上午的Kinect,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个乍觉,补充体力。
“快接!它响好几次了。”不理会他的抱怨,夏小凉手脚利落地收拾着他和双胞胎们制造的一片混乱。
夏曦咬着棒冰从楼梯间探出头大叫:“爸爸、妈咪!楼下有人找你们!”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裴阳没好气的低语:“啧,哪个冒失鬼,一在这种时间找上门?”
不耐烦地把高单价的手机往沙发上一丢,裴阳起身走向趴在地上吃棒冰的儿子,弯身将他一把抱起。“你这个小懒鬼,吃个棒冰也能趴在地上,脏死了!怎么不学学你妹妹,看她多爱干——净……”才走下楼梯,就见夏星把棒冰吃得整身黏TT,穿着公主装的她,毫不客气地在地上翻滚,有洁癖的裴阳忍住大声吼叫的冲动,缓缓转身走回二楼,打算来个眼不见为净。
夏小凉拿着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看着又返回二楼的裴阳问道:“你又上来千嘛?我才刚想把你的手机拿下去给你哪。”
“我觉得,你先我一步下楼比较好。我去拿两套干净的衣服,等等下去。”接过仍旧响不停的手机,他顺手把全身脏兮兮的夏曦交给夏小凉。
“这个也顺便交给你处埋。”
“……”无言地看着儿子把尚未吃完的棒冰“放”在她胸口,夏小凉暗暗深吸了口气,把儿子借放在她胸口上的棒冰丢进厨房的水槽,顺便替他及自已将脏污稍微沾水拭去。
她在心中暗骂裴阳,跟他说过别让孩子吃这种容易变成灾难的东西,他硬是要买,现在孩子们变成这副德性,有洁癖的他根本不可能收拾,最后倒霉的都是她。
对着裴阳消失的房间瞪了一眼,她这才举步走向一楼,准备迎接另一个灾难。
“我的老天!”才刚走下楼,显小凉就看见夏星搞得全身脏兮兮,黏TT的小手和小脸正贴在玻璃门上,租门外晒到快月兑水的裴家成员对看着。
夏小凉忙拉开贴在门上的夏星,急急忙忙地打开店门。“爸、妈、大哥、二哥,你们怎么来了?快进来!快进来!”放下怀中的夏曦,夏小凉又急急忙忙地跑至后头搬几张椅子出来,好让晒到脸都快发黑的裴家人入座体息。
她从没想过会再次和裴家人碰面,他们来得太过突然,让最近好不容易松懈下来的她又开始紧张起来。
“嘿!讲过多少次,你别搬重的东西!”裴阳拿着两个小家伙的干净衣物走下楼,就见他家小凉吃力地搬着椅子,急急忙忙地往前冲。
“那个……那个爸妈,还有……还有大哥和二哥来了!”顾不得裴阳不悦的口气,她用力搬起有些重量的原木椅往前跑去。
“来了又如何?放下!我叫你把椅子放下!”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夏小凉面前,裴阳压不住怒火,对她一阵大吼。
夏小凉当场吓得脸色苍白,脑袋一阵晕眩。
她、她只不过是搬个椅子而已,他有必要发那么大的脾气吗?
“你这个白目!非得要我生气,你才会停止这种伤害自己的举动吗?”裴阳脸色铁青地打横拖起快昏倒的夏小凉。
这女人到底要无视他到什么时候?就算她打定主意不想鸟他这个老公,但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吧?医生千交代万交代,就是要她多休息,不要搬重物,更不要穷紧张。
结果现在只不过就是他的家人来访而已,就把她搞得又是紧张又搬着重死人的原木椅跑来跑去,他好不容易才让她维持平稳的身体状况,现在又退回原点,真是一该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