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算这样生动地唤她的名字。
趁热打铁,第二天欧院长脸上的伤还没好就去上班,唐谨打听到他自从回国工作上就没消停过更何况下个月还有欧氏的慈善晚会要忙,其实欧院长是没有时间谈恋爱的,于是作为新鲜出炉的女朋友她着实认为该体贴一把。懒
打电话给罗音的时候免不了被逼报告恋情最新进展,除了被挖苦嘲笑一番最近她还说了一句“唐小谨请不要用这样不正常的语气和我说话,怕别人听不出来你恋爱了似的;再说了27岁的女人才初恋其实很丢脸”。
“罗小音你缺德”!她恼羞成怒将电话挂了。不一会她心情又飞扬起来,哼着歌跑进厨房忙活;都说唐谨的倔强固执是出了名的,自从上次便当事件被拒绝害她心受了不少伤害,虽然因此落定名分,但‘便当’这两个字毅然成了她的耻辱,所以醒来第一件事情便是要雪耻。
闻着手中香气扑鼻的便当,她颇为得意,亏罗音还一再强调此菜式有难度不适合初级学员。
这次秘书关没有难为她,只是打量她的目光欲言又止教唐谨颇为不自在,想到不日前的丢脸事件她脸色爆红。终于到二十三楼走出电梯她松了一口气,走了两步她又忍不住回头,礼貌地开口“我叫唐谨,请多多指教。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没头没尾的话教对方困惑,她懒得解释太多,只是被人误成花痴的感觉真不好。虫
专属院长的楼层很安静,她正想敲门就听到里面男女交谈的声音,两人似乎聊得很愉快,唐谨敏感地捕捉到他心情很好的成分,声音不像很多时候那样冰冷;她咬着下唇,那女的声音分明是裴静。
好心情一下子凉了大半,不是她不信任欧闻悉,而是她觉得自己在他心中并不是最特别的那一个,唐谨能教他打破原则,还有另外一个女人能见到他不易外露的一面;这样的感觉真憋屈啊!偏偏她无法质问他,因为,在心底连她自己都已承认那个叫裴静的女人在他心中一定是特别的存在。有些事实不用别人告诉她就能用心看到的;只是她胆子小不敢问出口,于是就搁在心里,然后像这样不经意触碰到的时候,心就像针扎似疼痛。
等到里面交谈告一段落,她终于黑着脸进去。
欧闻悉看到她除了讶异还有一丝不自在,偏过头问“怎么来了”?一旁的裴静轻笑了一下然后继续看手上的报纸。
唐谨盯着他脸上细微的变动,心底火气慢慢靠拢,她将手中便当送到他桌上,回道“给你送吃的”。才说完她目光瞄到桌面上堆得小山高的文件以及他双手一直没有离开键盘,她握紧拳头,觉得自己的行为既突兀又愚蠢。生活不是电影,她并不能相信并且像女主角那样执着于微小的细节复制爱情的美满。
欧闻悉皱起眉头看一眼腕表,说“你眼睛很肿应该多休息”。
“你吃过了吗”?
欧闻悉终于将视线移到桌面的便当,凝视它半响,眉头皱得更高“你就是为了做这个?以后不要做这样的事情了,我在公司吃就好”。
唐谨咬着唇“不喜欢吗”?
“我记得你并不擅长进厨房,以后不要再做这样无谓的事情”。对于唐谨厨艺的天分,他很多年前就不抱希望了,再说了他对自己的厨艺很满意,她大概不会有表现的机会。
听者有心,那句‘无谓的事情’着实给了唐谨重重的一击;震得她头晕目眩,心底的火气冲上,她立即将便当推到他面前,狠狠瞪着他“你到底吃不吃”?!
空气里闻到食物的香味,欧闻悉下意识扫了一眼被打开的便当,脸上神情渐渐变得严峻,他默不作声地盯着它。
“咦?你不知道闻悉不吃洋葱更不吃牛肉的吗”?裴静惊讶地看着她。
唐谨愣住了,她看向欧闻悉,只见他目光冷峻,神色严谨,皱成川字的的眉头可以夹死苍蝇,果真是厌恶的。她脸色瞬间爆红,气氛也变得尴尬不已;这一刻她才惊觉,这么多年她其实不能确切知道哪些食物是小闻厌恶或者喜欢的,印象里他不挑剔也没有特别的喜好;在那变幻莫测的两年,反倒是他负责着自己的起居饮食,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虽然每每她总舌忝着嘴角说小闻做的菜最好吃,却始终过于理所当然。
以至于,从未真正关心过他。
唐谨心头不是滋味,之前的怒气也消失一滴不剩,脸上不知作何反应才比较适宜,惊讶?心虚?内疚?她不知道,于是只是发着呆。
她心里想的是:唐谨,进门之前你竟然还计较自己是不是他视为最特别的,真他妈无耻!
这一天唐谨着实是尝到了何谓‘折磨’光是‘罪恶感’这一条就够她呛的了。直到晚上唐谨才敢心虚地打电话问他下班了吗,欧院长只说了一句“身体不舒服”就挂了。这下可把她急得,担心之余又有种‘天助我也’的庆幸,刚好有机会让她效劳以减轻罪恶感。
她匆匆赶到欧氏大厦,却被告知院长下午就离开了,从秘书那里打听到欧院长所住的房子离欧氏很远离唐谨那小区倒是挺近的,原本她以为他回国以来一直是住在欧氏大厦呢。
房子是在富人区,所以环境很好也很安静,方圆百里就已经是划分私人住宅区;铺着纯白色鹅卵石的小道分布绿化带;路灯下的唐谨专心寻找门牌号码,只是不经意的时候才发现这里的景象很熟悉,纯白色的水晶路灯大得可以当小亭子,精致的躺椅……
她呆呆地看着路灯下空荡荡的躺椅,记忆拉扯成的幻像里下着雨的路灯下有个少年睡得香甜,她怒气冲冲地跑过去狠狠踢着椅子惊醒了他…
唐谨忽而很想哭,那是小闻和唐谨啊!离别是如此漫长,思念是那么的隐忍和疼痛;如果一不小心呢,一不小心遇不上等不来怎么办?那几年她其实怕得要死。他总不出现她就总欢快不起来,那时她就知道哪怕他有一丁点信息哪怕有个陌生的路人说他会回来活得好好的,记忆就不会全是灰色的。
欧闻悉看到红外线视频出现他家门口的她诧异了半响,下意识想开门,手又迅速缩回,脸色不好地对着视频说“你别进来,我不方便”。
“为什么不方便?你身体不舒服我就看看你才行”。唐谨对着机器说话听到他声音却见不到人实在是不放心,明明自己是医生,居然还能生病?!
“你看了我的病就能好了”?欧闻悉说这话时有些咬牙切齿。
唐谨幽幽回道“有欧院长在我哪敢班门弄斧”?
欧院长脸色忽红忽白,深知她倔强的性子怕是赶也赶不走,他语气突然变得怪异“随你吧”。
下一秒,唐谨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衬衣黑西裤的男性躯体,衬衣很皱像在哪滚过似的以至于衣扣松了几个,从她的方向完全能看到露出的胸膛和肌肉纹理;她脸蛋不由自主红了,羞答答地抬头正想开口却愣住了。
唐谨皱起眉头眯起眼细细辨认,小心翼翼地问“你是欧闻悉…”?
“你觉得这里还有别人吗”?欧院长语气实在很不好,如果不是不好辨认唐谨一定可以看到他可以吃人的目光。
她疑惑地盯着他的脸细细研究“你的脸怎么了”?
“过敏”!硬邦邦的两个字。
“天啊过敏居然能成这样”?唐谨感到十分惊奇,一双大眼睛溜溜地盯着他的脸研究,究竟是什么能将一张颠倒众生的脸蛋糟蹋成这样?
“唐谨,你用这样的目光看我是什么意思”?!欧院长恨得牙痒痒,看着她无辜的模样,他突然有种自作孽不可活的无力感。
她蓦地惊呼“难不成…你吃了便当”?!说完她就愣住了。
欧院长冷冷哼了一记“所以,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她一副深感内疚的表情仔细看着他脸上红红肿肿的疙瘩,其分布密集均匀得除了眉毛和眼睛辨认得出是欧院长外,其他看起来就像一块烧得红彤彤的红烧肉,唐谨点点头“有,你真的好丑”!
欧院长恼羞成怒“唐谨,你再敢进厨房试试看”!
唐谨被轰吓得跳到一旁,她吐吐舌头“我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他不吃牛肉,再说了一般人就算过敏也没见这样吓人的,简直是变异嘛。想着想着她又瞄一眼他的脸,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唐谨你知不知羞,做错事还敢笑”?!有人这样厚脸皮的吗?
她忍着笑,一双大眼睛溜溜转,找到书房就一溜烟跑进去,不一会手上拿着一个小本子捧到他面前,一副小媳妇状谄媚地准备做笔记。
“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努力改正,请院长大人原谅我无知犯下的错误;为了您日后的健康以及我们的关系更加融洽无意外,请您回答如下问题:“您最讨厌以及最喜欢的食物?您最喜欢的运动?有无不良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