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是你说的,落脚的地方?”
她拉开窗帘,隔着马路俯瞰米尔斯洛金碧辉煌的正门,“冉晔暝,你为什么要在学校对面买一栋别墅?”
冉晔暝正在吧台上泡茶,热气蒸腾了他轻佻的笑容:“上课的时候从教室里望着这边,觉得顺眼就买了。”
……败家。
她很不耻地睨了他一眼,他却笑得依旧自我:“不过现在派上用场了,我们暂时住在这里,小心一点的话没有人会发现,而且可以随时了解到学院里的风吹草动,不是很好吗?”
从这里,同样可以看见他们的宿舍楼。染未兮倚着窗台眯了眯眼睛,虽然有些距离可是不妨碍她辨认楼下那群安营扎寨耐性非人的八卦记者。丫的,还真打算守株待兔。
“澈,打算什么时候开记者会?”他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杯精心泡制的红茶,“本来这些记者只是追你胤未总裁的身份追得紧,现在,显然你和翎的关系更吊他们的胃口,不给出一个结论,可是会没完没了的。”
染未兮接过杯子,本来还想说声谢谢,听出他话里幸灾乐祸的口气果断扔给他一个白眼,“关我什么事。”苍月翎的烂摊子,她才不打算替他收,在他回来之前,她决计不会出面说半句话。
冉晔瞑加深了笑意,眸光索然,听似玩味地问:“翎在机场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不关你的事。”她故作镇定地答。一种直觉将在他面前原形毕露的莫名心悸却驱使着她立刻避开了他深不堪测的注视,刚好苍月诩从门外进来,她便很自然地越过冉晔暝朝他走去,顺口问道:“苍月诩,你哥什么时候回来?”
苍月诩带着一身冷冬的寒气,漠然的目光显得更冷,“不会太快。”
“对了,诩,伯父病了,你怎么没有跟翎一起回去看看?”流裔宸紧跟在他身后进来。
“次子不用接手家业。”
接手家业?不是老爷子生病了么,跟家业有什么关系。
冉晔暝却一脸了然:“原来如此,苍月先生一直希望翎能尽快退出娱乐圈继承公司,看来这一回召他回去不光是新闻上报道的那么简单。”
这么说没把苍月诩叫回去就意味着……继承权没他的份?明明是双胞胎,几分钟的前后而已,苍月诩就成了被亏待的那一个么。她看向他……好吧,本人似乎没什么所谓。
苍月诩却波澜不惊地迎上她的视线,冷不防一针见血:“所以翎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她一愣,明白过来后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流裔宸同情地看着她,“那澈夕……”
有人丹凤眼一勾,笑得好不欠扁:“澈,如果不主动召开记者会说清楚的话,你就得偷偷模模过上好一阵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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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还有记者不死心地蹲在宿舍楼下,一身女佣装束的染未兮混在米尔斯洛某位少爷的御用清洁队伍中,成功地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大摇大摆地走向了自己的寝室。
现在依然是长得可怕的寒假中,宿舍楼却没有完全封闭,每天都会有各家的佣人前来自家少爷的房间清扫卫生保持不积灰尘的整洁状态,直到开学。
所以,她为什么要打扮成女佣混进来……还不是因为她妈妈临回法国前看似轻巧的交代。
“小兮啊,妈妈约了一直以来给你设计衣服的设计师,你回国后尽快把上次我们托裔宸交给你的那件订婚礼服寄过来,我好让人家根据你的尺寸改改大小,知道了吗?”
既然是这样当初就不要给她直接拿去改不就完了。
她无奈地撇撇嘴,确定四周没有别的人之后,拿准跟着的这支清洁队伍经过自己房间的时机,身形一闪,无声地拧开了门把溜了进去。
房间里面很黑,她也不敢开灯,生怕楼下的八卦记者们连她住哪一间也打听到了,看到灯光说不定会一窝蜂冲上来。
模着黑来到自己的衣柜前面,打开柜门,伸长了手一个劲地往里探。当时为了安全起见藏在了很角落的地方……有了。
光凭手感便知道手下面的就是装着那件礼服的破盒子,她挪开压在上面的衣物用力把它抽了出来,装进一早准备好的纸袋里,轻轻地把柜门重新关好,向来敏锐的听觉却捕捉到了房间外不寻常的动静。
“哎,这样真的行?”
“废话,穿成这样我们就是正正经经来打扫房间的佣人,挺胸,抬头,收月复!别一副狗仔样。”
……记者?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嘿,这衣服哪里弄来的,料子真好……”
“小声点!”
染未兮已经从衣柜挪到了门边,外面的声音便愈加清晰。
“好,好。这间就是那个跟苍月翎玩断背的,那个胤未总裁叶澈夕的房间?”
“废话,我的情报能错吗!记住,等会儿进去机灵点,别把东西弄乱了,找到我们需要的就赶紧拍下来,我就不相信里面没有一点能证明他和苍月翎关系的凭证……”
她眉目渐冷,冷笑着躲到门背后活动了一下手腕,等着门一打开一掌一个劈晕他们。不上道的家伙,竟然想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来捏造新闻。
“喀嚓。”门把转动的声音格外响亮。
她的手已经应声举了起来,门却没有如意想之中那样被打开,反倒又是“喀嚓”的一声,重新落了锁。她一愣,怎么回事。
“你们是谁家的下人?”
这个声音是……流裔宸?他怎么来了??!!
那两个狗仔显然没料到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支支吾吾了半天,说道:“噢!我们是……是、是沈家的!”
“他的房间不在这一层,你们找错了。”隔着一堵墙,他的声音听起来除了一贯的温润,更添了一份高雅迷人的低醇。
那两人只有硬着头皮装出神经大条的样子:“啊,弄错了弄错了,谢谢,谢谢啊……”
“沈家,是哪一家啊?……”
“我怎么知道!……”
人似乎走远了。房外许久没有别的动静,她却始终难以放松警惕,甚至比刚刚,更加觉得不安。
仅仅是狗仔的话,她完全可以把他们打昏了然后逃走,可是现在站在外面的却是流裔宸,而自己,以染未兮的性别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里,还穿着女佣的衣服。
在莱斯利别墅里那尴尬的一幕突然浮现在脑海,这一回,却不光是尴尬那么简单,她费尽心思隐藏的秘密……就要在这么窝囊的情况下暴露了么!
门把转了一圈,她目光一紧,放下去的手又重新抬了起来。流裔宸也好,打晕了再说!
门打开了,外面的光线透了进来,地上逶迤出他狭长的影子,影子前进了几分,不断被拉长,染未兮紧靠着门,直到以她的角度能看到他的一片衣袖,飞快地转身,掌刀狠狠地劈了下去。却没料到电光火石间,会被他一把抓住。
该死的!
她想要挣开,流裔宸却没有放手,只是先将门关了起来,而后另一只手越过她的肩头拨下了墙上的开关。
霎时一屋子的亮堂。她死不瞑目的表情以及奇异的装扮暴露在他眼前,他却只是眸光一动,漾开一个再温和不过的笑容。
“澈夕,身为女孩子的时候,也可以露出这样的表情么?”
瞳孔蓦地收紧,她死死地咬紧牙关,手里的纸袋却不听使唤地滑落,落地之前被他稳稳地接住,露出里面再熟悉不过的纸盒。
不打自招。
他松开了手,染未兮后退两步抵着墙,认命地闭起眼睛然后睁开,良久,以一种视死如归的神情面对他:“你都看到了。”
他带着笑竟没有一丝丝的惊讶,依然是那个温润如风人畜无害的流裔宸,只是一双清湛的眸中有什么东西终于浮了上来,他看着她,“抱歉,小兮,我本来想等你亲口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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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裔宸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是什么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