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况额头上的筋都快要忍爆了,也没能憋住一肚皮的笑意,哈哈哈哈,在地上差点没笑得打滚。阿然咬牙看了他半天,忽地把李况拉了起来,身形一跃,带着李况又蹿出了洞,一边飞奔,一边大叫:“李况,既然你精神这么好,我看你今天晚上也不用睡觉了。跟我好好练练功夫吧。”
李况踉跄跟在她身后,看阿然气得小脸都红了,心里暗道不妙,脸上却不改一派意气风发,大笑道:“阿然妹妹,我也正有此意。不知道你现在又要带我去哪里?若还是那个冰湖,我劝阿然妹妹就别去了,那里风大雪大,费事你待不住,又把我一个人扔在那里。”
阿然见李况嘲笑自己,只装听不见,拖着他是一路飞奔。李况见这次居然是直奔山脚,也有几分诧异。借着下坠之势稳了稳身形,便觉自己的功夫似已是慢慢恢复了几分。忽抬头见那漫天飞雪已渐渐散去,一轮明亮的冷月当头洒落,照的整个山谷明晃晃一片银光,心中一动,一把拽住阿然的胳膊,就地一滚,将她生生扯了回来。
阿然淬不及防,倒是被他带到了身下。两个人在雪坡上滚了几十米,方才停住。阿然气急败坏地扑了扑眉毛鼻子上的雪,正要跳起来,却见李况紧紧箍住她的两条胳膊,不由分说将她扯回到自己怀里,指着头顶大笑道:“阿然,别动,你快看,这月亮漂亮不漂亮。”
阿然眨了眨大眼,心里是困惑不已,顺着李况的手指,抬眼便见到一轮满月立在远处山顶的一棵雪松上。那雪夜中的山谷被这轮月亮一笼,竟仿佛裹了一层似明非明,淡而皎皎的银沙,如水泻地,光辉无处不在。阿然见自己的手指头似乎也被那月光晕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边,欢喜得不知道怎样才好,大叫大笑道:“李况,真的,真的是好漂亮的月亮。”
李况见阿然眉开眼笑,胸中也是一畅,笑眯眯地看了阿然一会儿,便半躺在雪地里,望着银蓝色的夜空,也不说话。阿然一个人高兴地四处瞧了瞧,回头见李况躺在了雪里,忙说道:“李况,你的伤还没好,我不许你躺在雪里。”
李况一笑,乖乖地坐了起来,看着月夜下的山谷,忽然轻轻叹了口气:“阿然,你觉不觉得这里很安静?小时候我一个人住在深山里,那里也是什么人也没有。下雪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冷,很寂寞,总想找个人陪我说说话。这里虽然也很安静,可我一点也不觉得冷,我不但不觉得冷,我还很喜欢这么安静。好像这雪把所有的东西都埋了,天地间就应该是这么干干净净。好像这月亮就应该是这么亮,连影子都不是黑色的。”
阿然听了,不由好奇地看了李况一眼,见他那双黑亮的眸子仿佛也被镀上了一层银边,再不是那么冷,那么亮,而是微微有了一丝温柔的神情,如同那弯银月亮,光华疏离,变幻莫测,清冷深邃,柔而媚人,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击打了一下,却是慢慢别过脸,一句话也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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