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伟峰看着照片,心中有一丝的失落:自己是这场大戏的导演,却没有参加。现在白经理应该会为客人太多发愁了吧。
走出网吧,呼啸的西北风迎面扑来。几乎把他吹到。不知怎的,心里又有些不舒服:这些事情白羚怎么也应该过来告诉自己。可是怎么连个电话也没有?不够意思!
日子一天天过去,腊月二十六,杨金山回家了。严伟峰一个人看着仓库,每天睡觉、吃饭、想事情,虽然单调,却也悠然自乐。
大年三十的上午,公司领导来慰问,送来了酒、菜、肉、水果。说完了拜年话,严伟峰把领导送出大门外,走在最后的小周一脸的坏笑,小声问道:“老严,白姐没来,你是不是很失落?呵呵。”
“白姐?哪个白姐?”
“装,继续装。我走了。”
这时严伟峰才明白小周嘴里的白姐是白羚。是呀,一个月没联系了。
下午四点半,严伟峰听到敲门声,心想:肯定旁边小区的是老刘头来喊自己去喝酒。这老头和自己感情非常好。早就说要自己去他那里吃年夜饭。
一开门,严伟峰愣在了那里,是一身粉红色棉衣的白羚。
“你怎么来了?”
“我还是这家公司的中层领导,你的顶头上司,怎么就不能来?”
“不是那意思。这大过年的你不在家里呆着,跑这里来干嘛?”
“家里呆着?严大侠,让你闹得我是没一点功夫休息。年夜饭定出去四十桌。要不是白浩提醒,我都忘了给你送年夜饭。别愣着了,赶紧从车上把饭菜拿下来。”
严伟峰把十几个保温桶拿下车来,白羚就上了车,说了一句“新年快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着远去的车影,一种从没有过的失败感在严伟峰的心里升起。
一个人自斟自饮了半瓶五粮液,严伟峰拿起电话,给家里人拜年。嘴里说着吉祥话,眼泪却不争气的在脸上流淌。
给亲人打完电话,严伟峰又拨通了一个号码:“阿姨,新年好!”
“新年好!你…你是大伟?”
“阿姨,是我。我是大伟。”
“孩子,你受苦了。你的事情竹子都告诉我了,大伟,现在你在哪里?”
“我在云中,挺好的。您不要担心我。”
“大伟,在我心里,你和竹子是一样的。以后有事一定要和阿姨说。没有过不去的坎。”
“记住了。”
“好了,你和竹子说几句吧。”
过了五秒钟,电话里传出一句粗话:“姓严的,你他妈的还活着呢?”
“活着呢。新年快乐。”
“少说废话,老子一点都不快乐。赶紧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我面前。知道了吗?”
“你有事?”
“有大事!你把我推上CEO的位置,现在发现没你做不了,你赶紧出现在我面前。”
“我现在值班呢?最快也要到初二才能坐上去上海的火车,初三早上到上海。”
“行,就初三。你要是敢不来,哼哼。算了,大过年的就不骂你了,新年快乐。”
挂掉电话,严伟峰又喝了一杯酒,拿起电话按了一下,又放下了。
叮铃铃,电话响了,严伟峰看了一眼,心脏剧烈的跳动,是自己刚才想打的那个人,清了一下嗓子,接通电话:“您好,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电话里传出白领清脆的声音:“刚才你给谁打电话了,一直占线。”
“给我朋友的母亲。”
“噢,铜川的吧?”
“不,是四川的。我非常尊敬的一位老人,当初在上海,他把我当亲儿子一样看待。而且他的亲儿子也把我当成哥哥。”
“你这人恶名昭彰,却有那么多人对你好,真的是不理解。”
“哈哈,其实也简单,你想别人怎么对你,就怎么对别人就行了。这位老人命运坎坷,七十年代未婚生子,而那个男人却不敢站起来承担责任。老人坚强的把孩子拉扯大,并培养成上海商界的精英。难道不值得尊敬吗?”
“七十年代未婚生子?那多恐怖!这位老人真坚强。不过那个孩子也很坚强。能告诉我他们的名字吗?”
“虞竹松!新浦江地产总经理。”
“哦,你有这样的朋友,真好。祝你也有一天再次成为上海滩的商界明星。”
“谢谢”
……
大年初三的早晨,严伟峰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上海火车站。以往人山人海的站前广场冷冷清清。站前街只有几家商店开着门。
他在一个餐馆吃了早餐后,拦住一辆出租车,说道:“去奥玎宫廷。”
在奥玎宫廷旁边一个新建的小区下了车,严伟峰就看到小区入口处一个熟悉的身影。“竹子!你怎么在这?”
“我知道你肯定会来这里,所以在这等着你。”说着二人拥抱在一起。
过了一会,虞竹松说道:“行了,不要这么肉麻了。让我看看变没变?哇塞,还是这么帅。”
严伟峰笑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正经?”
虞竹松叹了一口气:“只有和你在一起才敢这样。平常天天装正经,烦!算了,不说了,进去看看。”
喊开门,二个门卫用不解的目光看着这二个人:大老板过年来工地,还带着比大老板还牛的人。这俩人不怕冷,大冬天在工地上转来转去的,有什么看的?
虞竹松也是很纳闷:“大伟,你怎么这么爱看工地?”
严伟峰说道:“竹子,难道你不认为这是我们的女儿吗?”
虞竹松感叹:“今天终于明白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水准。把项目当成自己的女儿的人,才能够准确的把握项目的灵魂。”
“我们从一张纸开始,勾画蓝图,然后再一砖一瓦的把它建成,给它梳洗打扮,包装成美人,找个好人家嫁出去。每次清盘撤场的时候,我都是又高兴又心痛。我想嫁女儿时,也就是这感觉吧。”
虞竹松笑了:“大伟,可是你这个父亲永远在幕后。这些年来,嫁了这么多女儿,你都没有在前台接受女儿的祝福。”
严伟峰笑了,眼前出现了呼啸山庄的影子:“是。不过这事做习惯了,也就不在乎了。”
虞竹松看看表,说道:“十一点多了,咱们走吧。”
上车后虞竹松问道:“咱去哪里吃饭?”
“当然是去你家。好不容易回上海一次,阿姨又在,不去给他老人家拜个年,对吗?”
“不必。妈妈理解你。咱们就不回家了。去苏州吧,我知道一家云中菜馆,你家乡的口味,咱们就去那里。怎么样?”
“方向盘在你手里,去哪里还不是你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