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鸯听罢,也不道谢。她慢步走到小窗前,但见离小屋数十米远的那条通往神仙洞的小道上,行人络绎不绝。来来往往的行人连成一条弯弯曲曲的蠕动的线,盘旋在山林之间,五颜六色,煞是好看。见此情景,殇鸯甚是不解,便问道:“我深居凤凰山二十多年,从未见过有如此多的人上山来拜祀,即使是往年的六月十九,也是寥寥无几,今日为何?”
陶天龙走近殇鸯身旁,与殇鸯并排凝视窗外,解释道:“殇鸯姑娘有所不知,今年闹洪灾,百姓十之*无家可归,故纷纷前来祈求苗仙显灵,普渡众生,所以才会接踵而来。现在的形势正是猪门狗肉臭,路有冻死骨。”殇鸯道:“难道官府就不管了吗?”陶天龙道:“现在朝廷*,奸臣当道,恶霸横行,内患外忧,大清江山也是风雨飘摇。官府不但不开仓济民,反而专横统治,血腥*。有道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我相信要不了多久,各地起义便会揭竿而起。”
殇鸯细看那些拜祀的路人,但见人人低头垂耳,默默地上山来,又默默地下山去,似乎都不愿意多说话,神秘而又虔诚。听到陶天龙如此一说,殇鸯亦有同感,故随声应和道:“天下自古皆是这般,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但无论结果怎样,战争总是苦了百姓。”
这时去烧香的那群挎刀汉子已经回来。他们见陶天龙与殇鸯并排站于窗前,便不再冒然进屋,在外面候着。殇鸯见状,就有几分不自在,说道:“陶公子,你走吧,莫让他们等苦了。再则我现在心烦意乱,想一个人清静清静。”陶天龙看着殇鸯,似乎不肯离去,口中喃喃地说道:“殇鸯姑娘,可是我很担心你。”殇鸯道:“你不用担心我,我死不了的,我还要等着你帮我寻到离鸳哥哥。他活着,我就活着。陶公子,你我君子之交,应当适可而止,你也是知书达理之人,请吧。”
陶天龙被殇鸯几句话就说得脸上一阵阵泛红,感到有几分无地自容。他弯去,捡起地上寒光闪闪的匕首,想着怕殇鸯再用它寻短见,于是说道:“那就不打扰殇鸯姑娘了,你这匕首,送给我罢,我留着作个纪念。”殇鸯点头答应。陶天龙又走到书桌前面,发现殇鸯刚才填写的词,细细端详一番,连声称妙,随后喜笑颜开地说道:“殇鸯姑娘这词填得回肠荡气,字亦写得携秀飘逸,索性也送给我罢。”
殇鸯忍不住噗嗤一笑,道:“你是故意讨我欢喜,还是生性这般憨实可爱,见着什么破铜烂铁都想要,索性叫人来把这小屋也般到你家院中去罢。”陶天龙见殇鸯这样说,一边卷着桌上殇鸯的手稿词,一边说道:“搬这小屋有些麻烦,只要殇鸯姑娘愿意随我下山,我定叫人依葫芦画样,给你造一间一模一样的小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