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岑欢希望时间在藿莛东转身的这一刻定格,让一切恩恩怨怨爱恨情仇都化为乌有。没有伤害,没有痛苦,没有挣扎,而他却永远停留在她眼里.
昏暗的光线掩不住他背影的落寞,她不怀疑他爱她,她也知道他痛,可两人走到这一步,更痛的是她。
——岑欢,别说这样的气话,这样伤我,你心里未必就好受。
他把她对他的感情看得如此通透,怎么就不懂,两个人的长相厮守并不是光有爱情就足够。
付出得再多,若她体会不到不知情,又有何用廓。
手机铃声不知什么时候终于停下来,而她的视野里也不再有他的身影。
——你要自由,我给你。
闭上眼,世界一片黑暗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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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我现在才知道?”
客厅里,罗美微震惊而悲痛的质问藿莛东,她昨天打电话给欢欢让她带孩子过去玩时,岑欢说孩子在柳如岚那,当时她也没怀疑。
直到看了那则新闻,她才知道真相,所以迫不及待的联系岑欢想问清楚,电话却一直没人接。而最后是藿莛东打电话给她,说整件事情他最清楚,让她不要再打电话给岑欢。
“姐夫,橙橙只是被绑架,没有生命危险对不对?”小珧心急的拽住藿莛东的手臂,狭长的眼眸眼眶泛红。不待藿莛东回答马上又说,“那丫头那么可爱,只要是人都不会忍心伤害她的,她一定没事。”
藿莛东没开口,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
“岑欢的情绪好不容易稳定些,你们不要再打电话给她增加压力,即使你们只是想安慰她。”
“她当初为了把孩子生下来吃了那么多苦,现在发生这种事情,她是怎么撑过来的?”罗美微哭红的眼眶再次蓄满泪水,“老天怎么这么不长眼,让她遭这么多罪。”
“她父母那边……”
“瞒不住了。”藿莛东话未完就被罗美微打断,“小珧一看到新闻就打电话告诉我姐了,她当场昏了过去,而我姐夫身体本来还没康复,可听到这样的消息,以他的性子怎么能没有反应?大概再过一个小时他们就到了。”
藿莛东点头。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果然一个小时后,霍尔夫妇及丝楠风尘仆仆从伦敦连夜赶来。
因为身体还未完全康复,霍尔看起来仍有些病态,可他本来就人高马大,身形魁梧,所以手劲也不小。在见到藿莛东的那一刻,他几乎是想也不想的直接一拳就挥过来。
藿莛东完全可以轻松闪避开,但他却站着不动,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硬生生承受了霍尔打在他脸上的那一拳,顿时有一丝血色沿着嘴角淌下。
“我把女儿外孙女交给你,你就是这样保护她们的?”尽管揍了他一拳,霍尔仍难解心头的怒恨。“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心软让她们留下!”
藿莛东抬手拭去嘴角的血丝,沉默。
“爹地,先问清楚情况再说吧,您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就打骂,如果不是他的错那欢一定会怪您。”丝楠劝说父亲,虽然她也有些难以理解那次她打电话找岑欢,却为什么藿莛东接了电话,还不愿说实情。
“还要怎么问?是他的仇人为了报复他才导致这样!”别说打一拳,霍尔连杀藿莛东泄恨的心都有。
“欢欢在哪里?”面色苍白而毫无光彩的霍尔太太问藿莛东,许是因为一路掉泪,她的眼睛红肿得明显。
藿莛东还没开口,丝楠已经抢先说,“我下机的时候打了电话给她,她已经在往这边赶。”
她话一落,藿莛东立即变色,想说什么,这时大厅传来一阵有些急促的脚步声。
藿莛东只觉心蓦地一沉,果然,很快岑欢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无数到探来的目光中,岑欢本能的搜寻那双熟悉的黑眸,目光触及那片迅速淤青的脸颊及嘴角的血色,心疼得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跑过去查看他的伤势。
“欢欢!”霍尔太太见到分别十多天的女儿,那张越发瘦削的脸让她禁不住泪意直涌,走过去用力抱住岑欢。
“妈。”岑欢反抱住母亲,强迫移开自己的视线不再看藿莛东。
“爸,妈,对不起,是我不该瞒着您们。我怕你们受不了刺激,所以才不准他告诉您们,是我的错。”岑欢多少了解生父的脾气,怕他再对藿莛东出手,想也不想的把所有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
却不了她这样说更让霍尔生气。
“你到底有没有当我们是你父母!出了这么大的事不但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们,现在还担心他的安危把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这次不论答不答应,我就绑也要把你绑回伦敦!我要让他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你!”
“爸,您没必要这么做,我和他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岑欢放开母亲,目光平静的望着盛怒中的父亲。
虽然他刚才说的那些话让她觉得委屈,可她知道他是心疼她才会这么生气。
“什么叫和他没有关系了?”丝楠困惑的看看两人,注意到藿莛东的神情似乎比刚才更阴郁了,而且眉宇间还流露出一丝沉痛。
岑欢长舒口气,轻轻开口,“在经历过那么多事以后,我们发现彼此都不适合对方,所以选择放手。”
这句话让除了当事人以外的所有人都震惊。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所以不要再追究谁对谁错了,何况他没有错。”
“是他没能力保护好孩子,这就是他的错!”霍尔回神,握拳的手背血管颤动。
“藿莛东,我的女儿不是你想留就留,想不要就甩开的。做错事就必须付出代价,别以为你能这么轻易就过这一关,我就算不能让你倾家荡产,也能耗掉你们藿氏一般的资产!我——”
“爸!”岑欢急声开口,“是我要和他分手的,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心里不比我好过。求您不要再提这件事,也不要找他的麻烦,您要怪就怪我,是我喜欢上了别的男人才要和他分手。”
众人再次震惊,却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着三个字——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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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欢对藿莛东的感情有多深,别人可以不知情,而身为她亲人的他们却是最清楚不过。就算太阳从西边出来,岑欢也不可能会移情别恋.
“是真的。”岑欢强调,“他这次为了救我受了伤,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你们不信可以去医院确认。”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吭声。
“岑欢……”一直沉默不言的藿莛东忽然开口,只是没等说什么就被岑欢打断了。
“对不起,因为我害你挨揍。现在事情已经说清楚了,你回去吧。”
她语气低柔,却并没看他。立即又对母亲说,“妈,您们连夜赶来一定累了,先回家休息。我要去医院看看他才能回家陪您们。”
霍尔太太知道女儿是想支开她父亲,免得藿莛东吃亏。
明明心都在他身上,却硬要说是自己移情别恋,这是要有多爱,才能为了那个人宁愿自己背负一切罪责?
不想看女儿为难,她点头,去挽住丈夫的手,强行将他带离客厅。
一瞬间,客厅里只剩岑欢和藿莛东两人。
“你已经决定和梁宥西在一起?”藿莛东问她,黑眸如隼。
岑欢别开眼,隔了会才回他,“这已经和你没关系了。”
藿莛东没再说话,只是那样死死盯着她,仿佛要把她的每一丝细微到肉眼看不到的表情都全数镌刻在心版上。
良久他才终于迈开步伐,敛眼面无表情的从她走边徐徐走过。
熟悉的气息从呼吸中抽离,直到脚步声走远许久,岑欢仍保持原来的姿势动也不动。
“既然这么爱,为什么要撒谎说你喜欢上了别的男人?”
原以为和父母一起离开的丝楠却再次出现在客厅。
她走近岑欢,望着她和自己相似的俏颜,满脸的困惑不解。
岑欢看她一眼,说,“可以不说么?”
她好累,累到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
“你当然可以不说,我只是不懂,既然相爱为什么不能在一起,非要这样彼此折磨?”
岑欢摇头不想解释。
“你真的了解他么?”在她打算离开时,丝楠忽地问她。
“你想说什么?”
丝楠走过来,如海水般湛蓝的双眸望着岑欢说,“我不知道孪生姐妹是不是真的有心灵感应,但在你看他时,我感觉到了你对他的误会,你无法认同他的某些做法或者其他,也许这就是你和他分手的原因?”
岑欢讶然,满脸的不可思议。
虽然丝楠说的并不完全对,可她的确是不认同小舅爱她的方式。
“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男人,他痛而不言,笑而不语,大多时候都以冷漠的面具示人。他受伤了不论再痛都只会把伤口藏起来。而在被人误会或者冤枉时他也往往大多时候是沉默以对,既不喊冤也不为自己辩解。也许人们会认为这种男人很冷漠,很清高,甚至很懦弱。但却没有人知道,他痛而不言只是不想让关心他爱他的亲朋好友和爱人担心,而他在面对被误会和被冤枉时表现出的沉默更是一种豁达和宽容,就因为他心安理得,所以他才不解释,但他却是在用行动证明自己的清白。”
“藿莛东就是这种男人。”
“从爹地不分青红皂白打骂他开始,至始至终他都没有为自己辩解过一句。只是默默的接受所有人对他的谴责。他为什么这么做?像他那种一贯站在高处睥睨众生的天之骄子,若不是因为我们是你的亲人,他何必委屈自己忍受这一切?退一万步讲,如果真是他的错,那也是错在他太爱你太想保护好你,却没想适得其反。”
丝楠一口气说了一大段,岑欢因她这些话而震撼得内心波涛汹涌。
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么?
连丝楠都能看清楚小舅的心,而她爱了他这么多年,夜夜和他同床共枕,却为什么看不清他冷漠面具下那颗或许被伤得伤痕累累的心。
这场分分合合的爱情马拉松里,到底是谁更比谁痛,谁更比谁痴心。
铃声骤扬,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某个念头还未成型就被打断。
见是席文绢的来电,她才想起刚才来时的路上席文绢让她去医院看梁宥西的事。
“我先去医院。”她边说边往外走。
“岑欢,过错是暂时的内疚,错过却是一辈子的遗憾。如果我这一生能遇到藿莛东这样的男人,我不说为他上天下地,但不离不弃却是一定的。”
岑欢步伐一顿,却没有回头,几秒后又继续迈开步伐,很快走出丝楠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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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更新完……万字更好痛苦,尤其是写这些剧情的时候,痛苦得想死……PS;在痛苦死之前月票还是要求的……谢谢大家啦~明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