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宥西按住被关夕头亲过的唇,回头望了眼急急逃开的身影,摇头失笑了下,敛神开始做几人的午餐。
客厅里三人有说有笑,等到梁宥西把最后一个菜摆上桌,关夕立即过来帮忙摆餐具。
“看起来似乎很不错,不知道味道如何?”关耀之模着下巴站在一旁望着几道不论色泽还是卖相都非常漂亮的的荤素菜肴,终于还是忍不住拿起筷子去戳那道让他最垂涎欲滴的清蒸鱼。
梁宥西似乎并不在乎他对自己的厨艺如何评价,给关夕和丝楠各自装了饭放到她们面前,然后在关夕身边坐下,忙着给她布菜。
“二哥,好吃吗?”关夕盯着连吃了好几口鱼肉的关耀之问茆。
后者忙着吐骨头,囫囵应了句:“还行,比我做的差一点。”
他话刚落,丝楠立即送来一记白眼,心想这家伙真是脸皮厚到家,睁眼也能说瞎话。
“丝楠姐,他做的金针卷很好吃,你尝尝。”关夕夹了一个放到丝楠碗里蚊。
“闻着香味就知道味道一定很不错。”丝楠说着看了眼梁宥西,又说:“难怪小夕脸色越来越好,身上也多了些肉,原来是每天都可以吃到这么美味的爱心餐。”
关夕羞涩地瞄了梁宥西一眼,抿着嘴角偷笑。
梁宥西把碗里剔除鱼骨和鱼皮的鱼肉放到关夕碗里,催促她吃饭。
丝楠见梁宥西对关夕这么体贴,虽然她不知道梁宥西对关夕的感情到底如何,当能够看到两人相处这么融洽,她多多少少还是松了口气。
关耀之见丝楠一直盯着梁宥西看,有些吃味:“老婆,我也有每天给你做/爱心餐,不用那么羡慕吧?”
丝楠收回视线看过去,“你做出来的那些黑漆漆的能毒死蟑螂的东西也叫爱心餐?”
关耀之俊容垮下来——用不着这么损他吧?留点面子行不行?
关夕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二哥,我有个建议,如果你想改行的话不妨考虑卖你特制的蟑螂药,一定能把全球的蟑螂都消灭。”
“……”
梁宥西瞥了眼对面一脸菜色的关耀之,嘴角几不可察的微微勾了勾。
一顿饭下来,关耀之被关夕和丝楠联手打击得没了感觉,索性和一直不吭声的梁宥西一样保持沉默。
饭后关夕坚持要帮忙和梁宥西一起洗碗,争执中,梁宥西的手机响起来。
“你接电话吧,我来洗就可以了,你放心我绝对把碗打破。”关夕举手向他保证。
“我是怕洗碗液会刺激到你的皮肤。”梁宥西边说边掏出手机。
睨了眼来电,他走到一旁接听。
“什么事,沈主任?”
“宥西,你赶紧过来,手术出大事了!”
梁宥西脸色瞬变,挂了电话立即走出厨房。
关夕一楞,在他身后喊:“你要出去么?”
“医院有点事要我回去处理。”
梁宥西换了鞋立即出门,甚至忘了和关耀之夫妇打招呼。
关夕楞在厨房门口,隐隐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漫上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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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下了车直奔程馨榆父亲所在的手术室。
却在进入电梯时又接到沈主任的电话,让他不用去手术室了,直接去他的办公室。
梁宥西顿时有种浑身冰凉的感觉。
敲开沈主任办公室的门走进去,好几道目光同时看来,包括沈主任和临时被换成主刀医生的陈医生及他的助手。
沈主任沉着脸眉头纠结得能打结,见了梁宥西也只是重重叹了口气,却对其他人挥挥手:“你们先出去吧。”
几人点头起身。
陈医生在经过梁宥西时,别有深意的望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苦笑了下,然后离开。
梁宥西走近沈主任的办公桌,却只望着他不语。
“宥西,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沈主任开口,语气沉痛而无奈,“程先生在手术前半个小时接受麻醉时脑血管突然破裂,同时并发急性心肌梗塞,麻醉科和手术室的人忙得人仰马翻,最终还是回天乏力,没能救回程先生。”
梁宥西身形微颤,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拢,手指关节渐成白色。
“陈医生临时被换成主刀医生,又和管医生的意见有分歧,虽然他赞同你给的那些手术建议,但心里还是有些犹疑,所以他把手术推迟了一个小时,而如果手术不推迟,继续由你主刀做这台手术,那么足可避免这一切事故。”
沈主任说完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这样说似乎有些不对,于是立即改口:“我这样说不是把事故的责任推卸到你身上,你不要误会。只是工作归工作,你不能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一个优秀的主刀医生,不光要有好的技术,还要有好的心态。就算病人是和你不共戴天的仇人,你也要坚守救死扶伤的职责,尽自己所能为对方减轻痛苦。”
梁宥西一动不动的站着,低垂着眉眼,不论沈主任说什么,他始终一言不发。
“程先生发生这样的事故,程小姐当场昏厥,醒来情绪很激动,你如果可以的话,去看看她吧,如果能够和她好好谈谈,私下处理这起事故就最好不过了,也免得损坏科室及医院的名誉,况且这种事传出去对你个人也不好。”
梁宥西还没有回应,身后传来门被大力推开的声音。
“怎么回事!”席文绢绷着脸厉声质问背对自己的儿子,“你为什么要拒绝给馨榆她爸爸做手术!”
沈主任察颜观色,觉得这样的场合自己还是避开的好。
他起身朝席文绢点点头招呼后无声离开。
“怎么不说话?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变得这么意气用事!”
梁宥西依旧抿唇不语。
“是不是因为馨榆,你才拒绝做这台手术?”席文绢不厌其烦的继续追问。
“妈,您别问了。”梁宥西终于开口,嗓音异常沙哑,像是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堵住般。
“难道我不问事情就不存在了?”席文绢冷笑,肩膀气得发抖,“梁宥西,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要我怎么面对医院其他股东?怎么面对馨榆和她弟弟?”“……我会给医院一个交代,至于程家,也不用您去面对,我自己处理。”
“你怎么处理?人命关天!虽然这起事故不是你直接造成,但和你的意气用事月兑不了干系!说得难听点,是你间接害死了馨榆的爸爸!”
“那您认为我要怎么做?一命还一命?”梁宥西面无表情的看向盛怒中的母亲,“妈,您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没等母亲回应,梁宥西转身走出沈主任的办公室。
席文绢僵在原地,脑海里思忖着儿子刚才那句话,脸上的血色一点点退去。
当她接到沈主任的电话得知事故发生的缘由,心里滋生的是对儿子的失望和愤怒,恨他意气用事,恨他让自己无法面对医院其他股东及程家人。
她完全是站在一个医院股东的立场为自己这想,却忘了自己的另一个身份是母亲。她完全没考虑过在发生这样的事情后,儿子心里要承受的压力有多大。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原来她竟是一个这么失败失职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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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宥西跨出电梯走向手术室,还在门口就听见里头传出的呜咽抽泣声,沙哑而悲痛。
“梁医生。”
门口站着的年轻医生唤他一句,然后指着手术室内说:“死者家属哭了很久,抱着尸体不放,我们没办法搬动尸体弄到太平间去。”
梁宥西没回应,推开手术室的门走进去。
听到脚步声,扑在被白布包裹住的尸体上的女人回头看来,在看清楚来人是谁后,一阵令人心寒的恨意穿透层层泪水迸裂出来,与此同时,一股凌厉的拳风在毫无欲警的情况下直逼梁宥西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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