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藿莛东给岑欢办理完出院手续,天色已经暗下来.
从医院出来,岑欢望着空中飘荡着的绵绵雨丝,内心大雨磅礴。
藿莛东看了眼望着天空发怔的她,那张哀伤而苍白的面容让他不忍目睹,瞬间撇开眼。
“走吧,我先送你回家。”
岑欢回神缓缓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回家?哪个家?谁的家?”
藿莛东知道她在闹情绪,没跟她做口舌之争。却又听她说:“那套房子你还是留着和你未婚妻做你们的爱巢吧,我去我该去的地方,免得妨碍到你们。累”
“不行!你不准再和那个男人同居一室!”藿莛东立即反驳,口吻强硬。
岑欢冷嗤:“小舅,你倒是管得挺宽。我说过,我的事你可以管,但除非是管一辈子,你敢么?”
藿莛东语窒,阴沉着脸色瞪视她良久。
这样的沉默让岑欢心头发苦发疼。
她狠吸口气又呼出,觉得声音不至于会发颤带着哭音了才开口:“既然不敢,那就和我一样放手。我成全你的幸福,你成全我的自由,以后你我各不相干,形同陌路。”
各不相干,形同陌路檬。
这原本是藿莛东心头所想,不知怎的这一刻听她说出来,胸口骤然钝痛了一下。
他拧眉,硬生生将视线自那张倔强的小脸上移开,语气冷漠:“随便你。”
既然她要自甘堕落,与他何干。
岑欢望着夜色下那道挺拔的身影,很用力才克制住眼眶里转着的圈的泪水没让它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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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和秦戈一同租住的公寓途中,岑欢给秦戈打了个电话,让他下楼来接她。
她在电话里喊秦戈秦哥哥,嗓音糯软娇气。
身旁驾驶座上的男人微微皱了皱眉,森冷的侧颜如同覆上一层寒霜,越发冷峻。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让人窒息的压抑感,岑欢有些难受的去开车窗,发现车窗被锁着,她回头,还未开口说什么,车窗自动降下大半。
冷风灌入,岑欢不自觉打了个寒颤,然后感觉车速慢下来,而藿莛东迅速月兑上的外套扔到她身上。
泛着淡淡香水味的外套还残留他身体的余温,岑欢披在身上,温暖的感觉缓缓漫上来,她礼貌微笑着道谢,语气客套而疏离。
藿莛东有些讶异的看向岑欢,她却已经转头看向窗外,昏黄的路灯灯光掠过,斑影驳驳,模糊了她的脸。
他回眸,打开CD随便拿了张放入播放器,几秒后CD机里传出歌声,柔柔的女声在唱:
沉入越来越深的海底
我开始想念你
我好孤寂
跌进越来越冷的爱里
我快不能呼吸
我想要你
人活着赖着一口氧气
氧气是你
如果你爱我
你会来找我
你会知道我
快不能活
……
岑欢听着歌,轻轻闭上眼,心头思绪如潮。
他是她赖以呼吸的氧气,她需要他,想要他,而他却把她推得远远的,看着她一点点窒息。
此时的她就如同歌里所唱,快不能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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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戈在接到岑欢的电话后马上下楼来等她,结果在冷风里站了足有二十来分钟才等到一辆深蓝色的跑车在自己面前停下。
此时雨已经停下来。
他透过半降的车窗往里探,第一时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神情冷严的男性面孔。
咦?这不是那个岑欢的小舅么?
“秦哥哥,我脚痛走不动,你背我吧?”岑欢打开车门,一脸小女孩式的娇俏。
秦戈每次听岑欢这么叫他都忍不住起一身鸡皮疙瘩,他眼皮抽了抽,走上前:“怎么会脚痛?”
“脚受伤缝了好几针,今天才拆线。”
“你这一个多星期搞失踪原来是在住院?”秦戈惊讶,“怎么弄伤的?”
“不小心弄的。”她三言两语带过,然后去拉他的衣袖示意他矮。
秦戈冲朝他看来的藿莛东点头招呼,有些讶异他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却也没多想,转身背对着岑欢弯子。
岑欢刚要爬上去,又突地想起什么,忙把身上披着的藿莛东的外套取下还给他。
“再见,小舅。”她说,嘴角勾着淡淡的笑,面容平静得让藿莛东心生困惑,有些无法将眼前的小女人和在医院时拿枪指着自己逼问他爱不爱她的那个岑欢重叠。
当时的她眼神空洞,表情绝望,一副世界末日的样子,满心哀劫。
可此时的她表情云淡风轻得仿佛已经看破一切。
她说再见小舅,其实,是再也不见吧?
岑欢利落的爬上秦戈的背,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免得自己掉下来,许是勒得太紧,秦戈咳了声忍不住抗议:“你别搂这么紧行么?”
“我想你了嘛。”岑欢娇软的语气像是在撒娇,没察觉到身后那双注视着自己的黑眸微微一愕,随即自嘲一笑——原来她对他的爱,也不过如此。
待车门关上,他立即发动引擎离开,不留一丝眷恋。
岑欢趴在秦戈背上,听着身后车子离去的声音,瞬间泪如泉涌。
再见,小舅。
再见,我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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