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谭微然起来晚了,可能是因为头天晚上多喝了两杯红酒,到家之后简单冲了个凉就睡了。
夜里仍然是不休不止的梦境。
她自己变成了一棵树,海水却突然之间扑天盖地的倾过来,漫淹了整个森林。她想跑,但是四面八方的根在泥土里扎的牢牢的,像千万只手抓着她的脚一动也动不了。她仰起头,可以看得见海平面上微微透下来的阳光,近在咫尺却怎么也碰触不到。她明明知道这只是个梦,却怎么也醒不过来,一口气憋在胸口几乎要窒息了。
幸好这时手机的闹铃响了,强迫她的肢体做出反应,才挣扎着睁开了眼睛。但是心脏仍然像被巨石压着一样沉痛窒闷,她蹒跚着冲到窗口,将窗户开大,头伸出去深深吸了几口气,才舒服了一些。
天已经大亮了,虽然刚刚五点。
谭微然要去接飞机,预定落地时间是七点半,但是六点就得从家里走,好在司机可以来接她,不然还得多余出来时间。
去接机不比从机场回来,走高速十几分钟就进市内了,为了省十块二十块的高速费用从市里去机场,司机一般不走高速都走便道,机场停车场是按车型和停车时间计时收费,司机们越来越滑头都掐着点到,恨不得五分钟就走,这样停车费都不用交了。
第一年接机的时候谭微然心里一直不安,生怕自己迟到,又怕得罪司机,她每次就把飞机的落地时间提前半个小时,但是往往飞机准时到了再加上南北气候差异,客人下飞机取行李再换衣服,出来的时候她已经举着牌子等了快一个钟头了。
慢慢的她也不着急了,哪来的客人出来大概需要多长时间,她基本都能说的丝毫不差,有个常跟她搭档的老司机看谭微然下车的动作就知道用不用熄火,等他往前挪挪车,再打开行李仓,她也打着旗带着人过来了。
这次跟的车也是一个很熟的,姓李,长的瘦瘦小小却眼睛放贼光,儿子都上小学五年纪了他穿套安踏还看着跟二十多岁似的。社里很多导游不愿意跟他的车,他各处门模的比导游都清,想少给十块钱都能扯着你衣服跟你要回去。但是计调不管,他车费要的比别人少,就愿意排他的车。
谭微然倒不介意跟谁的车,虽然这个司机比别人精刁,但是也比别人会来事儿。比如谭微然一上车,他就递过来两根油条一杯温豆浆,不值多少钱,又特意拐了个弯来家门口接她,她却不好意思再黑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