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芸菲弹的是《平沙落雁》,虽然古琴质地粗劣,虽然她已经久违触碰琴弦,但是弹奏出来的曲调,却是浑然天成,宛若仙乐,甚至连琴音里的杂志,都给掩盖的十分巧妙,只听到悠扬流畅的曲调,不闻那略略沉闷的浊音。
游船之人,多有突发雅兴席地而坐抚琴的,是以船夫虽然是个粗人,对音律却也是略同一二,柳芸菲的琴技之高超,这曲子之精妙,让船夫叹为观止。
纵然从未听过这首曲子,但是琴弦时隐时现模拟出来的雁鸣声,却在人面前展开了一副栩栩如生的雁群降落前在天空盘旋顾盼的情景。
这边小湖上,也有零星三两只小舟,听到琴音,都不由自主的朝着柳芸菲所在的小舟靠近过来。
其中一叶扁舟上,一少年长身玉立,身着一袭梨花白织锦长袍,袖口处绘着天蓝色未名野花,眉宇间透着淡淡的忧郁,清冷的气质让人只敢远观不敢亵玩,恰眉宇间的那抹忧郁,又叫人忍不住的想要疼惜安抚。
柳芸菲早已经感觉到了少年的存在,也暗暗惊叹世上居然有长的如此美丽的男子。
看上去十七八岁,如若不是接着月光看清他喉咙上的喉结,以及扫到他平坦的胸脯,柳芸菲还当真怀疑这人是不是哪家小姐调皮,女扮了男装出来游玩。
若是说柳芸菲的琴技吸引了大家的听觉,那少年的出现,则是勾走了所有人的视觉。
丰神清秀的五官,一双漆黑似墨的剑眉,澄澈有如深潭般幽邃的黑眸,直挺的鼻梁,丰润性感的嘴唇,鹅蛋般圆润的面颊,以及白皙如羊脂玉般的肌肤,这容颜,当真是让女人妒忌,男人倾倒。
偏偏这般的容颜,生在了一个男子身上,倒真有些浪费了。
柳芸菲一曲奏罢,这三两艘船上的游客和船夫,都纷纷给她鼓起掌来,对于别人的称赞,柳芸菲向来不屑,但是今日,却是反常的对所有人温柔一笑:“谢谢大家捧场。”
“姑娘是哪家小姐,看着好生陌生!”一艘船上,一个穿着华贵的中年男子,喊了话过来。
柳芸菲轻笑一声:“无名小族家的庶女而已!”
今夜为了顺利出行,她自然不可能顶着自己的刀疤脸出来,易容是必须的,为免太过招摇,她给自己易了一张平凡的少女面孔,也没有上装,素颜面人,除却身上的衣衫较之寻常人家的姑娘华丽许多,其余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她都并不出彩。
当然,还要去掉一个地方,那就是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很美,虽然可以易容拉长了眼角,但是却遮不住眼波的流光溢彩,即便是慵懒的眨眼,也如同闪耀的星子,让人转不开眼眸。
“你方才弹的,叫什么?”这次开口的,是方才的少年,声音很好听,只是和他的脸色一样,透着一股淡淡的忧郁。
柳芸菲拨弄了一下琴弦,笑道:“你听出了什么?”
“初,能隐隐辨的‘秋高气爽,风静沙平,云程万里,鸿雁飞鸣’的秋景。
后,细细品,又感觉到了了‘借鸿鹄之远志,写逸士之心胸’的意味。
待听完整曲,有种”既落则沙平水远,意适心闲,朋侣无猜,雌雄有叙“的感慨。
这是我听到的。”
能把这《平沙落雁》听到如此境地,这少年对音律之精通,倒也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柳芸菲有心难他一难,复将双手按上琴弦,又奏了一曲《汉宫秋月》,罢了,再度引得掌声阵阵,柳芸菲淡笑一声,看向少年:“这首呢,听到什么?”
“幽怨和哀愁。我好似看到一个深宫女子垂泣冷宫,悲叹生命之无可奈何和寂寥清冷。”
柳芸菲一愣,能听出前一曲的意境这人已经不简单了,这首《汉宫秋月》,他居然连场景都能描述的惟妙惟肖,果然是高手。
柳芸菲难得对一件事来了兴致,复举手再奏,从《梅花三弄》到《阳春白雪》再到《鱼樵问答》,少年尽然在不知道曲子名字和来历的情况下,将所有曲子的意境,描述的与意境相差无几。
从不欣赏人的柳芸菲,不由的也对他刮目相看,最后奏了一曲《高山流水》相赠,道:“这首曲子,我送给你,叫做《高山流水》,说的是从前有个琴师俞伯牙一次在荒山野地弹琴,樵夫钟子期竟能领会这是描绘”巍巍乎志在高山“和”洋洋乎志在流水“。伯牙惊曰:”善哉,子之心与吾同。“子期死后,伯牙痛失知音,摔琴断弦,故有高山流水之曲。此去多赠知音,今日你我相逢,我弹你猜,也算缘分。”
少年楞了一下,随即冷了态度,毫不留情的对柳芸菲道:“我不需要知音,我也不需要缘分,船家,摆渡回岸。”
这种尴尬事儿,柳芸菲倒是生平头一遭遇到,这个少年也未免太不识好歹了,不过柳芸菲并不来气,不为什么,只因为,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
或许有人觉得她丢大脸了,主动“勾搭”少年却被人甩了冷脸。
或许有人替她觉得受屈,好心好意的和人交好却碰了钉子。
也或许有人觉得她滑稽……
对于这所有或许的目光,她都持无所谓态度,是以,自然气不起来,人很多时候,就是因为太在乎别人的目光,才会被左右了自己的心情。
看着少年的船只远去,柳芸菲微微一笑,云淡风轻。
将五弦琴还给了船夫,她又躺会了船尾甲板上,赏月吹风,好不惬意。
周围三两围观的小舟,也渐渐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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