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神农部落的人们都起得很早,在前一天的晚上,所有人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农人们连夜把刚晒干的菽粟全部放入了粮仓,牧人们也给驯兽和牲畜准备好了充足的草料。他们都早早的起来,点起火把,走上大街,汇入向城外的祭天台走去的人群中。
没有人发出声音,人们都默默地向前行走着,脸上尽是虔诚和满足,祭天即是感谢上苍赐给今年的丰收,更是要祈求来年的安康。
鸿一行十四人也早早的起来,他们行在人群之中,都略略显得紧张,心跳也比平时快了许多,只有在嫘怀中的小兽哼哼发出轻轻的打鼾的声音,很快就随着人群很快来到了祭天台。
祭天台在神农部落的建在姜水河畔一个不高的土丘上。下半部分由黄土夯成,成四方形,宽十二仞,高四仞,四周嵌着石板,石板上刻着三山五岳,大江大河;在南面有一个用原木做成的台阶,用来登上祭天台。祭天台的上半部分是用山石垒成的一个祭台,祭台成圆形,方圆三仞,高仞半;祭台上刻着风雨雷电、日月星辰。在祭台四周是有香檀木堆成的柴堆,会在祭天时点起。
当东方渐渐变得明亮起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人再赶来了,十几万人静静地站在那里,有神农部落的人,也有从遥远部落前来的人。鸿看到漫山遍野的人们,心想:“应该所有的人都到了吧!一个人力量再强大,在人群中还是显得那么渺小!我们人类族群要发展壮大,只靠天生神灵的力量是不够的,还是要靠千千万万的普通族人啊!”
所有的人都看着东方,等待着太阳出来的时刻。东方的朝霞照射出的金红色的光芒越来越绚丽。忽然间,一道金色的光芒破开霞光,所有人的目光随着这束光芒投射到祭坛的上面。祭坛在这束阳光的照射下,更加的神圣,让人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去,在心中向上天祈祷。
就在这时,一声悠长高远的声音从神农部落的方向传来,人们朝声音的方向看去,远远的有四个人影向他们走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娲皇身边的巫祭,她的手中拿着一根杨柳枝,从手中的铜盆中蘸着清水在娲皇的前面洒着。巫祭嘴里念念有词,显然用上了巫力,清水洒过的地方再也没有激起一粒的尘土。
在巫祭后面的是赤着双足,长发飘起的少女,正是这一代的娲皇凤里希,他的脸上一片圣洁,让人们感觉到自己的心得到了净化,那悠扬的乐音正是从她手里拿着一根竹箫中传来。
娲皇后面是烈山氏,他手中捧着一个陶罐,陶罐的四个方向上刻着四个精美的图案,分别是农耕用的耒耜、捕鱼用的网、驯兽拉的车还有供人们穿着的葛麻之布。而在陶罐之中,装着用菽压出的油。
走在最后面的是神农部落的青年勇士刑天,刑天身高八尺,面容刚毅,体态匀称,身上穿着用嵌着赤铜打造的薄片的兽甲。他肩上扛着着一个四方大鼎,左手中拿着一个碧绿的大葫芦。大鼎是石头刻成,足有两仞多长,一仞多宽,两仞多高,上面雕刻着金乌、凤凰、玄鸟、青鸾等祥瑞之兽。鼎中满满的盛着新打的粟米,粟米的上面,放着新杀死并且剃光了毛的六畜——马、牛、羊、猪、狗、鸡。而葫芦中装的,便是巫祭准备好的祭天用的酒水。
四人缓缓前行,很快就到了等待的人群近前。在所有人的注视中中,他们缓缓地前行。他们走到哪里,人们都自觉地让出道路,鸿可以感受到人们心中无比的崇敬。当四人走到祭天台之上,人群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所有的人都躬子,向着四人行礼。刑天把祭祀用的石鼎放在祭天台上,烈山氏也把陶罐中盛放的菽油洒在四方堆着的香檀木上,然后二人慢慢的退到祭天台下。
娲皇停止了吹奏,把箫拿在左手中,轻轻的抬起右手,探出一丝神力,在她腰间悬着的神珠便缓缓地飞到了祭台之上。神珠越来越亮,聚成的光芒形成一个一仞多粗的光柱,从祭台上直冲霄汉。就听天空中传来若有若无的仙乐声,娲皇平伸开双臂,长长的头发飘动着披散开来,慢慢的向天空飞起。娲皇的身后渐渐地出现一个透明的虚影,虚影人身蛇尾,仔细看去,眉目间和娲皇有几分相似——其实少典部落的人都知道,每一代的娲皇都和这道虚影很相像。这道虚影慢慢变得清晰起来,鸿知道,这道虚影便是创造了人类的大能者——女娲的一丝灵魂。娲皇和背后虚影的嘴都在轻轻的噏动,颂读起祭拜山川、天神、上天的祭文。随着娲皇的低颂,鸿竟然发现自己在心中听到了娲皇的声音,他惊讶的看向身边的嫘和颉,他们轻轻的点点头,表示自己也能听得到。
鸿听到身边响起越来越多的人轻颂声,自己也跟着心中的声音颂读起来。
巫祭取下腰间悬着的青铜樽,倒满了葫芦中的酒,围着祭台跳起了祭拜天地的舞蹈,舞蹈的内容是是盘古开天地、女娲造人、四时变幻、万物生灭以及驱赶瘟疫、祈求丰收等等。
随着巫祭的舞蹈的节奏越来越快,天上忽然降下几团天火,落在祭台四周堆放的香檀木上,熊熊大火骤然燃起,祭台上的神光也越发明亮。渐渐地,整个祭天台都被神光所笼罩,像是被一层薄雾所笼罩。这时,不知谁第一个伏子跪拜,所有的人都如麦浪般紧跟着伏在了地上,一边低颂,一边祈祷。
娲皇口中的的祭文渐渐到了尾声,鸿能清晰地感到这里的所有人的信念都如根根细丝般汇聚到娲皇那里,拧成了一股绳,在娲皇的神力的引导下直接影响到了天地间的阴阳之力的运转,让本来有些狂暴的阴阳之力变得慢慢平和起来。鸿感觉到天空中的阴阳之力像两条鱼儿一般,向着对方旋转着。鸿仔细的感受着,好像抓住点什么,却不是很清晰。
当祭文的最后一个音符消失于天地间,人们心中对天地的敬畏更加的深了,也更加期待来年更加美好的美好生活。巫祭的舞蹈停了下来,娲皇身后的虚影也慢慢的消失了,也慢慢的落向了祭天台上,祭天大典就要成功完成了,天上传来阵阵的仙乐和异香。
可就在娲皇当落地,神珠刚飞到他手中的一瞬间,一道血红、一道漆黑、一道赤红、一道斑斓,一共四道闪电缠绕着打在了祭台上,把祭台的半边炸的粉碎!祭天台从中间裂开,整个土丘都晃了起来,让很多刚刚站起来的人又跌倒在地上。
人们眼中满是惊恐,看着从裂缝中有一道血色的光柱冲天而起,一股可怕的气息在人群中蔓延。片刻的寂静之后,人们忽然炸开了锅,鸿听到人们恐惧的声音在人群中爆发——“上天啊!你抛弃人类了吗?”“这是上天降下的神罚!”……
鸿感受着天雷和光柱的气息,心中有些颤抖,而一直在嫘怀中睡觉的小兽也飞到鸿的脑袋上,对着天空依依呀呀的乱叫。
帝烈山也感觉不知所措,快步地走向祭天台上的娲皇,想得到上天的启示。当他走上祭天台,正看到娲皇向烈山氏笑了笑。娲皇转过身,面向骚动不安的人群,心里想着:“该来的总是会来,就算不愿,也必须要坚强的去面对。”
“上天不会抛弃我们!这是上天也逃不过的大危难,大神女娲在沉睡前就已经预言的灾难!”
人群在听到娲皇的声音以后慢慢的安静下来,这是人们从天地初开时便开始养成的对娲皇的信任,这种信任已经深深地渗透到了人们的骨子中!
“这不仅仅是人类的危难,也是上天的危难,天神的危难,天地间万物的危难!我刚刚从上天哪得到启示,天地将和人类一同对抗这次危难,你们要做的就是在大危难来临之前修养生息,壮大人类族群!”
“修养生息!壮大族群!”人群在听到娲皇的话之后都努力地站起来,振臂高呼!
娲皇停了片刻,向人们说道:“我们人类有着天地无匹的智慧!往昔,有伏羲氏教人筑巢、取火、渔猎;而今又有神农氏尝百草、造耒耜,教人刀耕火种、采药治病!将来我们还有更加大能的仁智之人,带领我们人类族群变得强大,成为天地间万物的主宰!”
就在人们被娲皇的话给惊呆的时候,一块块五彩巨石从天而降,镇压在裂开的祭坛上,如血的光柱消失了,大地的震动停止了,天空中的元气也慢慢的平静下来。
“远方来的族人们,把我的话带给你们的首领!自此以后,我将在少典氏积蓄力量,不再踏出少典氏半步!”说完便带着巫祭和帝烈山走下祭天台,向神农部落走去!
人们没有想到自己期待已久的祭天大典会变成这样,心中很是失落,还有些隐隐的畏惧!看着还在降落的五彩神石,人群渐渐地散开了,尤其是远方的部落来的人们,想着收拾东西立即赶回部落,把今天的事情告知自己的族人。
鸿站在那里没有动,他还在体会刚才的天地异象,正想用六爻之术从中得到所需要的信息,可是让他的心愈加的混乱。嫘等人看到鸿没有动,也站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
不一会儿,蚩尤带着他的族人从远处赶过来,向鸿问道:“兄弟!你们下一步怎么办?”
鸿被蚩尤的话惊醒,想了想道:“我想先完成帝烈山和娲皇的嘱托,然后会部落建立山寨,积蓄力量!”
蚩尤拍了拍鸿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兄弟真是大无畏!不知为兄想和兄弟同路,可否!?”
鸿听了,大喜道:“兄长亦是不凡!真求之不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