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是名剑,凤是银凤,人是佳人。剑名流金,长1尺3寸,鎏金抱柄,剑刃光可鉴人。剑体,缕缕霞光,烁如耀日。剑绕黎真真环行如游龙绕柱,上下翻腾辗转。剑在银凤的银光中又如穿波斩浪于银海。而凤是银凤。凤姿傲气凌人,百鸟低首。凤鸣引吭高歌,声震林樾。银凤展翅,银光闪闪,丝缎般的光华灼灼燃放。银凤尾翼,只只翎羽,宝石般熠熠生辉。黎真真娇俏身姿似林中云雀,娇小活泛。
林丰眼见黎真真灵力运行,她隐现于奇光亮彩间,人影似扶风弱柳,又犹如碧波扁舟,或仿似银河仙娇。其风光愉目,动静皆宜。不禁有些痴意,不过少年老成的他很快收摄心神。运转真气,轻荷步行将起来。林丰知道对手是修真之人,那柄灵剑如臂使指,收发由心的。当下力提真气绕着演武台边沿疾行如飞,而黎真真也一脸严肃,银凤在头顶上轻展羽翅悬停半空。而在黎真真身边的飞剑流金则在随着林丰游走,而散出森寒剑气的剑尖死死盯着快若流星的林丰。黎真真则微闭双目,神识如毯铺开,静等良机。现在演武台上成了个有趣的画面。一边是周遭不惜体力疾驰飞奔的林丰。一边是明心静气的黎真真。一个动如月兑兔,迅如苍鹰。一个静如处子,稳如泰山。原来稳重老成的现在是满场飞奔,原来玲珑活泼的现在是如娴静安详。众人也觉得这场比试非常无趣,一个绕场狂奔,一个老僧入定。如此剧烈运动,林丰觉得微微胸闷气喘。但是黎真真防守严密,丝毫不给机会。林丰暗自心焦,但暂时也只能如此继续。黎真真表面看来是气定神闲,但内心却也焦躁起来。林丰体力充沛,显见是有着极其深厚的功底,而自己却一早就招出银凤,而后为防守绕场不停运动的林丰所以将神识散开,自己修为毕竟有限,表面看来是风光无限,实际上有点力不从心了。
林丰边飞奔着边思考着,黎真真虽然气势惊人,但毕竟年纪修为不可能有多深湛。如果自己无法用武功解决问题,那就设计让黎真真动起来。那时候应该是自己的机会。在林丰心底深处还有个想法:“师父终于将自己的修仙基础打牢了,不过修炼时间太短,灵力有限。看来只能将仅有的灵力毕其功于一役。”打定主意,林丰仔细观察了下黎真真,黎真真仍然微闭双眼,似乎纹丝不动。不过,林丰再次跑过黎真真时,一线阳光突然从黎真真额上的细细绒毛处射过来,那束光线不是平时看见的白光,而是泛着赤橙黄绿青蓝紫的七彩阳光。阳光怎可能通过那流金焕发出的彩光,还有银凤闪耀的银光中透过而发生折射呢?对,那是因为她的额头上有层细密的汗水。这就是机会,林丰倏地扬起手,捏了个法诀。林丰的动作幅度很小,但黎瑟看见了,丁巳真人看见了,丁冕看见了,那绝对是修真之人的基础仙法起手诀。这是炼气期初期可以使用和修习的凝气诀。凝气诀实际上就是让体内灵力在丹田中凝聚成形,并可将灵力实质化。比如御剑飞行实际就是灵力灌注在法器上配合法诀让人体能离地飞升。看来林丰也是名修真者,只是刚开始起步而已。
林丰法诀已经完成。在林丰的剑指上一点微弱的绿光颤巍巍的抖动。那道光芒看起来是那么虚弱,那么娇女敕。如暗夜中油灯如豆的火焰,随风飘摇。似乎风儿稍稍大点就会风过烟消。又仿佛悄悄果出雪地的点点含苞寒梅,似要在冷冽的寒风中绽放。林丰轻轻将这凝结成的灵力实质化为瓜子大小,而后屈指藏在手心。做完这一切,他猛地停了下来,黎真真敏锐地捕捉到了林丰的变化。林丰那瘦削的身形刚才化成了一缕清风,他的身影在神识中是纳闷飘渺,神秘。风裹挟着他,黎真真想抓住他,可他却在她的手指缝间滑开。就像流沙漏去,似水消逝。黎真真想让他停下来,可他顽皮地一溜烟绕过她嬉笑得跑开。黎真真想放弃了,灵力在流失,神识在涣散收缩。她感到林丰的形象开始似烟似雾,而且溶进那白晃晃的光幕中。但这时,他停下来了,黎真真看到了,他浅浅的笑,如一弯新月。微黑的脸庞隐隐泛出一层光泽。油油的细细的如春风拂面。
黎真真出手了,银凤蓄势待发已久,现在终于要出发了。银凤斗意盎然。银凤一声清鸣,一抖那亮丽的双翅,华丽美艳。就连那双翅扇出的风都仿佛漫天银屑抖落。又如银河落地带来满目星辰。银凤的尖嘴喷出数点银光,银光似颗颗小丸,但其锐利。虽无声无息,但其迅速。银光向林丰激射而来。林丰微微一笑,对着黎真真一笑。那笑让黎真真心生荡漾,如杨柳飞絮,或如叫天子扶摇直上。银凤的身影稍稍模糊了些。黎真真定定神,银凤从新振翅,身躯陡然大了些,银光更是显得灿烂。数丸银色小球说时迟,那时快已经到了林丰面前。林丰猛地大喝一声,身体好像折断一样,上半身猛地向后倒去。武学里最基本的动作——铁板桥。那数点银光如电从林丰面前飞过。其中一颗银丸掠过林丰的发际,那缕发被击的荡了起来。林丰出手了,那藏在掌心的绿光出手了。带着林丰那手心的温暖出手了。它飞翔起来,它灵动起来,它飞向了黎真真。黎真真眼见银光飞过,绿光飞来。是梦吗?绿光显然微弱,像萤火虫忽闪忽闪一会左,一会右,行踪飘忽不定。但更像晶莹的飞蛾扑向黎真真,方向明确,目标清晰,态度决绝。黎真真有点呆了,脑海中似乎什么也没有了,但有许多纷繁复杂的东西纠缠着。
黎瑟见黎真真不闪不避,呆立场中央。急的噌地一声站了起来,手中法诀一立,大喝一声:“开!”黎瑟的声音如黄钟大吕,如当头棒喝,如雄狮怒吼。其声音就如雷神降世,声震洪荒。又好似千军万马中金锣玉鼓,响彻云霄。在场的人还不及提防,闻听这声大喊,都是激灵灵打个站,耳里余音袅袅,脑里却一片清明。黎真真也在这声断喝中惊醒过来,来不及细想,流金剑心随意转形成一个光幕堪堪抵住那点微光。微光在这巨大的灵力面前,就如狂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訇然粉碎。绿光消失了,泯灭了。银光却晶莹剔透,在黎真真的控制下回身贴向林丰的身上。林丰慢慢站直身体,那数点银光在林丰的面前数寸处悬停下来。银光闪闪似星。
林丰渊渟岳峙,视银光为无物。轻轻问道:“黎家小姐,只要你让银光打到我就赢了。为什么不动呢?”说完笑吟吟地望着黎真真。黎真真慢慢低下头默然不语。
人们等待着,黎瑟也没有其它动作,只是站在那等待着。良久,黎真真轻吐幽兰,长长的睫毛上泛着星点的光芒,咬牙说道:“是你赢了!”
丁冕看着台上的林丰和黎真真,突然觉得林丰很像一个人。这人善良,温暖,聪慧。哦,那是三百年前的自己。是的,十五六岁的自己也是这样的微笑。而黎真真确实是真实的,她同样有着善良,还有着一般女孩所没有的勇气。丁冕突然觉得眼有点湿润,三百年了,怎么还会有泪。自己苦修数百年,早就应该荣辱不惊,生死两忘了啊!怎么会有泪,许是风中飞尘吧!其他人也在等待着,丁巳真人没想到这场战斗有着电光火石的快捷,有着这样风雨际会般激荡。飞鱼道人,长生子,蒋贺看到此处也觉得小小年纪两个少年的表现的确让人感叹。
林泉浑浊的双眼已是泪花一片,十一年了,整整十一年啊,自己和自己的族人只能在祭祀日才能来到林家祠堂。林家的列祖列宗,谢谢你们在天之灵的保佑。保佑我林家再次能日日清扫祭台上的灰尘,保佑我林家能从新修缮祠堂,保佑我林家子孙万代绵长。林虎哈哈纵声狂笑,我有子如是,扬我志气,一扫我林家数年闷气。好!林豹眼蕴泪光,十一年奔波险恶的江湖,至今孑然一身,现在终于可以安心,即使不久将阴阳永隔,但可以魂归故里,无愧于林家祖先。
黎瑟狠狠地用拳头砸在椅背上,自己千算万算,却算漏了林家小子。林家现在咸鱼翻身,怪只怪当时自己一门心思全放在赵家上。现在想来,这林家小子只以炼气期的实力战胜了筑基期的真真,有他取巧的成分,但真真的表现似乎也有点失常。当然现在也不是追究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林家祠堂的东西还没找到。林家此次赢得一年的时间,会不会找到这也是无法预料的。还有至此林家也出现了修真之人,将来黎家就不能独大了。
黎真真悻悻地走下台,她来到黎瑟面前,苦着脸怯怯地说:“家祖,对不起!”黎瑟死盯了黎真真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而后不耐地扬扬手。此时台上裁判高声叫道:“第四场,林家胜!”
赵家、黎家族人表情怪异地看着欢腾的林家。而黎瑟则面无表情盯着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就在此时,黎家三长老急冲冲跑到黎瑟身边,对黎瑟附耳低语。黎瑟听完,皱着眉头沉思片刻,而后对丁巳真人言道:“丁巳道兄,阴灵珠戒有下落了。”
丁巳真人面色一凝,急忙问道:“戒指现在何处?”
黎瑟沉默半晌,郑重地说:“有消息,阴灵珠戒和林家那小子有些关系。”
“哦,到底怎么回事?你是如何知晓的?”丁巳真人追问道。
“现在我们马上回黎家大院,我们的人抓到一个知情人。”黎瑟回道。“现在我们就去会会此人。至于林家小子……哼哼”黎瑟说着话,他的脸色阴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