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蓬来抱着那个从范毅手里接过来的孩子,高兴的恨不得一下子飞到家里去,他想这个孩子想了太久了,这个属于自己的孩子,虽然现在这个孩子身体里躺得不是自己的血,但是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只要他说这是自己的孩子,就可以了。
他高兴的向着火车站的方向走去,抱着他的孩子来到火车站,玻璃窗里那个卖票的告诉他现在没有往自己家走的火车,明日早上九点才有他需要的火车,他无奈的又从火车站走出来,站在这个小的破旧的火车站广场上,他看着已经黑下来的天,他不知道要往哪里去,他没有钱了,住不起城里的旅馆,但是也不能抱个孩子住在火车站,这样太容易被别人误会了。想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到医院门口去看看。
他抱着孩子来到门口,东张西望的看着,他看得没有目的,没有任何理由。但是这时候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他手里的那个孩子放开了喉咙开始啼哭,他用手拍着孩子,可是孩子却越叫声音越大,他是个近五十的男人了。没有过养孩子和抱孩子的经验,他在孩子一声声的啼哭中变得越来越害怕,毕竟这不是自己的孩子,他害怕别人的误会。
无奈之下他向着黑暗的角落里走去,他抱着这个哭得哇哇的孩子,他一边走一边使劲的捂住包着孩子的被褥,这样可以让孩子的声音变得小点,他快步的向着没有人的城市的郊区走去。
当四下里无人的时候他放心了,现在不会有人看见他,看见他手里抱着的孩子,并且现在这个孩子好像知道了自己的害怕也不再哭闹了。
他走到四处无人的地方,打开了包着孩子的被褥打算看看这个已经属于自己的儿子,这个以后可以给他养老送终的儿子。可是因为没有灯光,他只能凭着皎洁的月光大体的看清孩子的轮廓,他伸出自己粗糙的大手,模着孩子的脸,可是那女敕女敕的皮肤让他触模一下就缩回了手,他紧张了,长这么大他还从来没有触模过这么柔软的皮肤。这是人的皮肤吗,为什么这么滑这么软,他紧张的抖着双手再次模了模孩子的脸,好女敕好滑的皮肤啊,他高兴的抚模来抚模去,模着模着他发现不太对劲,自己这双粗糙的手模到孩子脸上孩子怎么都不吭声,刚才还叫得那么可怕的声音的孩子现在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还有孩子的脸怎么这么凉,没有一点温度,孩子包裹在被褥里不应该有这么凉的脸,他又模了下自己的脸,自己在外面的脸在冬天风的吹刮下也还有一丝热气的,他又模了下孩子的脸,还是没有温度。他又把被褥打开的大些,然后把手伸进孩子的衣服里面,里面还有些湿气还有点温度,但是不像正常人的热度,还是有些凉。他又伸出手放到孩子的鼻子上,没有一点呼吸,他又把手放到自己的鼻子上,有着热热的气息,他害怕了。
他想到了孩子可能是死了,怎么会死呢,刚才还叫得很欢实,现在孩子就没有了呼吸。难道是自己把孩子给憋死了。
他想到这里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杀人,他听过农村里有许多扔孩子的人,他们把孩子抛弃了也不知道孩子的死活,但是扔孩子的那些人什么责任也没有。自己家的孩子不想养还关系到别人什么事情了,但是这个孩子是自己从人家手里抱过来的,这不是自己的孩子,这是人家的孩子。
他想到这里左右的看了看没有人,他安心了许多,他知道他这应该算做杀人了吧,毕竟孩子不是自己的,他越想越认为自己一定是杀人了。所以他要赶紧的处理掉这个孩子,他怕别人看见就往更加远离城市,远离亮光的地方走去。他要找个地方把孩子扔掉,但是又不忍心也不敢随意得找个地方把孩子处理了。
他终于走到一片没有了住户也没有了光亮的地方,前面是一片小树林,他走进小树林,把雪抛了个很大的坑,然后把被褥包好孩子放进去用雪盖上。他做完这一切又蹲在孩子旁边抽了一袋烟,然后站起来向着林子外面走去,可是当走到林子外看见四下荒凉,时不时的还有猫头鹰的叫声,他想了想又折身走进了林子。
他不能让这个孩子这么的躺在那里,万一被什么东西掏出来吃了怎么办,入土为安,只有入土了孩子以后也不会找他,这样他也才能够心安,况且这个孩子还给他差点当了儿子呢。可是现在没有办法把孩子埋掉,想来想去,他就把孩子从坑里弄出来向着林子深处走去。
他找了片平整又不被树木完全遮挡阳光的地方,把雪打扫干净露出硬的带着树叶的地面来,又到处收拾了些柴禾,然后把被褥点着,看着熊熊燃烧的火他在嘴里念叨着:儿子,我为你做了我能做的一切,我就能做这么些了。我当时真的不是有意的,我是怕你叫啊,我怕别人听到。大概我捂得紧了,把你给憋死了。我这辈子没有过孩子,你就是我的儿子,原谅爹吧。到那面好好的活着,别想这个世间的事情了。这个世间没有值得你留恋的东西,你的亲人生下来就不要你,我要了你却把你给弄死了。
说到这他看着那带着鬼影的火苗呼呼的向四面八方穿,犹如要挣月兑出来似的,他害怕了,他又想到了那可怕的吊在他家门前的老白。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想到这些他没有像以前一样犯病,而是认认真真的看着眼前的火苗,他要从中看到人在离开这个世界飞翔到另一个世界的快乐。
他看着那四处飞串的火苗接着说道:孩子,去吧,安心得去吧,不用留恋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好东西,有的只是批判,有的只是人们的打骂,还有就是无穷无尽的折磨,如果下辈子你再来到这个世界你就去做一只鹰,想飞到哪里就到哪里,没有人能够管你。
他想到了自己的憋屈的一生,他又想到了这几年来的生活。世界变了救活了他这种人,他要回去重新的活。想到这里他决定回家,他放弃了坐火车,他怕那样会惹起别人的注意,毕竟他昨天晚上是抱着个孩子去问的车次。
等到火全部燃尽的时候,他用周围的雪把灰烬埋掉。然后给这堆灰烬磕个头,站起来一步步的向着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