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将开着的窗扇吹得啪啪作响,也掩不住玉蝶心底的澎湃。大利用夜允澈对她的宠爱,故意配合着他在人前表现出如胶似漆的亲密,不过是为了刺激司空成和温晓柔,她一直为此感到愧疚。
可今天,她终于在暗影的话中,嗅出了苗头。他们不过是在互相利用而已,一位难求的九鼎香,他们怎么可能那么巧的遇到司空成;还有白影以及府中上下无时无刻对她的要求无怨无悔的配合。
夜允澈说的对,他才是这里的主人!可是,她要找到云深,一定要找到,所以她没有权利指责他,“侯爷,你说的对。可是现在,我们是合作关系,请你兑现我们的约定!”
“合作?合作就是利用本侯给你的权利,伤害本侯身边的人?”夜允澈冷笑的模样,让人害怕,“我们的合作里,可不包括帮你找云深!你若是还想合作,就老老实实在这呆着,等着梁文浩来!”
看着他决然离去的背影,玉蝶心中怆然,她缓缓的掏出怀中捂得温热的玉牌,一字一顿,“夜允澈,今生今世,你我有如此牌!”
一声脆响,白玉及地,玉屑四溅,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大雨倾盆而至。她凄厉而绝望的声音让夜允澈身形微微一滞,但他没有回头,大步迈进了雨幕学
紧握着拳头,长长的指甲嵌入白皙的手掌中,疼痛让玉蝶醒悟:他可以对全世界仁慈,唯独对她残忍至极!
暴雨沥沥落落的下了两日,夜允澈正在书房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紫影回来了。
一个时辰后他风一般的冲进了浣花阁,被暴雨侵袭过的院子里,残红遍地,无人料理。那些玉蝶所谓热闹的姹紫嫣红全都在这一场秋雨中,变了模样!
入目的萧条,让他眼睛一涩,脚步缓慢了下来,那天他一时冲动,撤走了浣花阁所有的下人,包括芷蕾,不知道玉蝶这两日是怎么过的。
轻轻的叩门,半晌无人来应,他心中诧异,她不会病了吧?急急的推开门,破碎的茶杯,满地的玉屑,宽敞的房间空无一人。
雨水沿着未关的窗户留了一地,清雅的屋子中透出一股凄冷,好像被人弃置已久。
属于她的那些小东西全都不见了,铜镜前的胭脂盒下压着一封信,落款却是:鞠先生亲启。
她走了,无声无息的走了,走得那样干净,不带一丝留恋!
夜允澈靠着梳妆台坐了下来,她果然去找云深了!她的心肠果然是硬的,即便这些日子来他对她的宠爱和迁就也改变不了她的心意。大他承认他对她有误会,可现在知道了真像,不就马上来找她了吗。
可是她的心里只有云深,只有计划!
叠翠阁,夜允澈望着这个曾经让他最安心的园子,面如冰封的河道,心底暗流汹涌。他好像很久没有来了,看着温小柔面色红润,因他的突然到来而一脸惊愕。
他将手中的胭脂盒放在桌上,“要解释吗?”
他的声音依旧的温柔平稳,她亦是如常的温柔浅笑,但反复抿着的嘴唇,却泄露了她的心虚,“不知道到侯爷要奴婢解释什么呢?”
“告诉本侯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温小柔从容的拿起盒子,打开匀了一点在手上,鼻翼翕动,轻嗅几下,“是胭脂吗?”
夜允澈的着石桌,说服自己冷静下来,冲动已经让他误会了玉蝶,他希望这次不会是误会温小柔。
“你说呢?”他就那样看着她,不怒而威。
“奴婢觉得是胭脂!黄黄的,这个味道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温小柔浅笑着,如冥想一般,“好像玉美人曾经用过的?侯爷记得吗?”
她真希望夜允澈是真的不知道,可是夜允澈没有说话,仍旧看着她,看着她自编自导的闹剧。
“侯爷,别这样看着奴婢好吗?”她状似羞赧的低下头,脸色却开始发白。她想起玉蝶的话:此生,你再也找不到像侯爷那么好的人!心中不由得微微颤动。她是从小长在司空府,可是却只有夜允澈对她算得上真心实意。
“你准备演到几时?”夜允澈的语气依旧很平静,只是眸光中多了一些戾气。
“侯爷,”看着夜允澈的眼中划过鄙夷,她有些醒悟,他的耐心正在消失,至少她比玉蝶幸运,至少他还肯给她解释的机会,“是,婷美人是奴婢杀的!”
“为什么?”本就在意料之中,可听到她亲口说出来,感觉还是很难受,他是那样的信任她,因而失去了玉蝶。
“妒忌、争宠、很多理由都足以将她置之死地了!”温小柔自嘲的一笑,惨白的双颊让人怜惜。
玉蝶就是一直太强悍,而大多数男人喜欢的,都是楚楚可怜的!
“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夜允澈的声音,越发的低沉,就连她的贴身丫鬟都不知道其中的原委,足可见她的城府有多深。
“既然已经没了,侯爷又何必苦苦追问呢?也许答案只是徒添烦恼而已!”温小柔折了一枝桂花在手里,“奴婢记得去年,玉姑娘还给我送过桂花呢!”
提起玉蝶,夜允澈的心就更是一痛,丫鬟已经全招了,玉蝶没有毒害他的孩子,不,是没有毒害任何人的孩子;杨雨婷也不是她杀的。
也许就连所谓的伤害傅沛琳,也只是他不经意的又一次的误会。
夜允澈不敢往下细想,挺直了脊梁出了叠翠阁,他走得很慢,好像失去了灵魂,留给温小柔一个萧条的背影。
“侯爷,玉姑娘是个好人!”
鞠先生曾说:“侯爷,此等女子,天下只此一位,莫要错过才好!”
可是,如今看来,他终究是错过了是吗?
他还记得初见时,她像一支茕茕孑立的粉莲,盛开在一片莹碧的莲池中。那一低头的温柔,如在微风中轻颤,不胜娇羞,让人忍不住要怜惜呵护。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