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见叶琳真的要去找那灰衣人,忙缩身躲在角落里,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灰衣人,心里默默祷祝:“老天啊老天,你可千万要保佑叶姑娘,不要让那恶鬼欺负她!”
叶琳一整衣衫,从头上拔下一朵野花捏在手里,那还是方才在路边采的。她笑嘻嘻地走到灰衣人桌前,娇声道:“这位大叔,可否拼个桌子?”
灰衣人霍然抬头,目光如电,盯着叶琳,沉声道:“小姑娘,你是在跟我说话?”那汉子脸上一条长长的疤痕,甚是可怖,正是昨晚追踪朱小蛮的疤面汉子。
叶琳似乎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强笑道:“我……自然是跟你说话,难道这里上还有别人么?”
疤面汉子的目光在叶琳脸上转了转,见她面露惧色,于是微微一笑,道:“你不用害怕,我的样子虽然吓人,心地却是很好的,快坐下吧。”
叶琳神色稍安,拍了拍胸脯,笑道:“那……那就多谢了。”
店小二过来招呼,叶琳叫了一碗面条,一小坛酒。一时酒面上桌,叶琳忙替疤面汉子和自己各斟了一杯,笑道:“这位大叔,你尝尝这酒,味道还不坏。”说完先尽一杯。
疤面汉子目中露出笑意,道:“好!”于是端起酒杯一口喝干。叶琳忙又替他斟满,自己也一杯接一杯不住劝酒。不一会儿,两人都已喝了不少。
叶琳红晕上脸,眼神也已有些迷离,醉意渐浓。
她一把拉住疤面汉子的衣袖,乜斜着眼道:“我越看你越像一个人,一个我很喜欢又很讨厌的人。”疤面汉子目光闪动,道:“哦?是谁?”
叶琳吃吃笑道:“是我爹,他老是管着我不许我做这不许做那,酒也不能喝,出去玩也不行。所以这次我就偷偷溜了出来,痛痛快快地喝个够玩个够,气死他!你看我酒量是不是不错?”
疤面汉子叹了口气,道:“不错不错,实在很不错。不过小姑娘最好还是少喝点酒,否则会出事的。”
叶琳瞪起眼,道:“出事,能出什么事?我带的银子够我花十年的,吃好喝好睡好,能出什么事?”
疤面汉子又叹了口气,道:“你喝醉了,别再喝了。”
叶琳似乎很生气,从凳子上跳起,端起杯酒送到疤面汉子唇边,道:“谁说我醉了,再喝,你也喝,不喝的是我爹。”
她这最后一句话实在令人哭笑不得,疤面汉子纵然再不情愿也得喝了,否则便要被这小姑娘叫爹,而且看这样子她是肯定叫得出来的。
一杯酒下肚,叶琳总算满意了。她将那朵野花插在疤面汉子头上,指着他鼻子笑道:“你不是我爹,你是我娘,我娘才戴花。”她对着疤面汉子左看右看,忽然嘻嘻一笑,在他鼻子上捏了一把,笑道:“真奇怪,我娘怎么突然变丑了?”
这时大堂里的客人有半数都盯着他们两个指指点点,嘻嘻哈哈,瞧得十分开心。躲在角落里的老王也忍不住乐歪了嘴,但同时又不禁替叶琳担心,怕她会惹恼了那疤面汉子。
疤面汉子脸上实在挂不住了,沉声道:“小姑娘,你自己慢慢喝吧,我不奉陪了。”
叶琳嘴巴一撅,撒娇道:“不行不行,我要你陪我一起喝!娘,你不是最疼琳儿了么,我给你斟酒!”说着提起酒壶要给疤面汉子斟酒,哪知手一抖,竟将酒全都洒在疤面汉子身上。
疤面汉子大怒,起身喝道:“你喝醉了,我先走了!”
叶琳嘻嘻笑道:“娘,你醉了,要走了么?那女儿扶您上楼歇息吧。”说着竟真的站起身来走到疤面汉子身旁,搂住他右臂,便要扶他上楼。
疤面汉子哼了一声,想要伸手推开叶琳,哪知他刚一动,立即就发现左臂竟然全无力气,根本就提不起来。他这一惊非同小可,额头立即冒出冷汗,暗暗心惊:“这是怎么回事?”
叶琳嘻嘻一笑,道:“娘,你喝醉了,连路都走不动了。”接着从怀中掏出块丝帕在疤面汉子额上抹了抹,柔声道:“娘,你生病了么?怎么头上都是汗,这三月天还冷的紧呢,琳儿赶紧扶你回房躺着,可千万别着凉了。”
疤面汉子满脸惊惧之色,又是迷茫,又是疑惑,实在想不通自己是如何着了这个小姑娘的道儿的。但此刻,除了沉默,他还能做什么?
叶琳笑嘻嘻地,半拖半抱将疤面汉子送上楼。老王只看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眼前一切都是真的。
叶琳将疤面汉子拖进房间,“砰”地一声将他重重摔在地上,指着他的脸骂道:“看什么看,你觉得很奇怪是么?谁叫你不长眼睛,连姑娘的车夫你也敢惹。街上那么多马车你不去抢,偏偏要抢姑娘的车,竟然还敢出手打老王。你这恶鬼,扇别人巴掌很舒服么,那你自己也尝尝这滋味吧。”说完左右开弓,在疤面汉子脸上连扇十几个巴掌。
疤面汉子一张脸本就十分难看狰狞,现在变得又红又肿更加惨不忍睹。疤面汉子又气又怒,再加上中了叶琳的迷药,一时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从叶琳将人拖进来开始,秦绿衣就静静地在一旁看着,这时才忍不住问道:“小琳,你把他弄到房里来干么?”
叶琳道:“干什么都好,杀了剥了蒸了煮了,再不然晒干了做腊肉。”
秦绿衣“扑哧”笑道:“小琳,你疯了么,胡说八道些什么!”
叶琳自己想想也觉好笑,道:“反正人都已经弄上来了,不如先放着吧,一时半会他也醒不过来的。”
秦绿衣道:“你给他下了什么药?”
叶琳道:“迷药,够他睡一整天的迷药。”秦绿衣道:“可是你总不能将一个男人放在房里吧?”
叶琳轻捏下巴,沉吟道:“这个么……好吧,我还是先将他弄醒再说吧。”
于是她从腰间革囊中拿出一个小小白瓷瓶,放在疤面汉子鼻端让他闻了闻。不一会儿,疤面汉子打了个哈欠,悠悠醒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