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铮虽然没娶过老婆,但女人却也见了不少。对付枫铃这样的女人最好的方法莫过于装傻充愣,她见你不买账,这戏自然也就演不下去了。
只要枫铃的眼光飘过来,方铮就赶紧低头吃菜,装作没看见。
枫铃恨得牙痒痒,掷下筷子,赌气不吃。但过了会儿,见方铮始终不理自己,知道再也装不下去了,于是道:“你怎么不问问我是怎么递暗号的?”
方铮倒了杯酒,一口喝干,道:“倘若我问你,你会告诉我么?你若不说,那我又何必问。若是你本来就打算告诉我,那我就更不必问了,反正无论问不问你都会说的,不是么?”
枫铃一愕,发现这个外表粗鲁的年轻人居然并不好对付。
她拿起筷子在方铮额上狠狠敲了一记,白了他一眼道:“算你厉害,其实所有的秘密都在于那个梳妆镜。”
方铮奇道:“梳妆镜?梳妆镜有什么秘密,莫非镜子里会出现一只妖怪?”
枫铃娇笑道:“你这人真讨厌,其实是方才我在梳头的时候,轻轻拉了一下镜子旁边的小铃铛。铃铛一端系着一根金丝绳,绳子很长,一直通向二楼和一楼。下面的人听到了铃声,立即便会照我的吩咐去做。所以他们就准备了酒菜送上来,就是这么简单。”
方铮半信半疑,道:“你只摇了一下铃,他们怎么知道你的意思就是要吃饭了?”
枫铃娇笑道:“正因为我只摇了一下铃,他们才会送酒菜来。因为摇铃次数不同,力道稍有差异就都代表着不同的含义。底下有专门负责听铃的人,所以绝不会出错。”
方铮叹道:“这样精巧的布置也真亏他想得出来,你家老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枫铃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要做好他交代的事,其他一概不必知晓,而且我也不想知道。”
方铮道:“所以无论我问你什么,你都不会说的。因为你自己也不知道,是么?”
枫铃笑道:“不错,所以你更应该好好享受现在的时光,以后只怕就没有这么舒服的日子了。”
方铮苦笑道:“你说的对,我现在连杀鸡的力气都没有,逃跑是绝对不可能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吃好喝,养足精神等着人来救我。”
枫铃忽然叹了口气,幽幽道:“如果真的有人来救你,能不能叫他们顺便将我也带走?”
方铮奇道:“为什么?”
枫铃道:“因为我还年轻,不想就这么老死在这鬼地方。”
方铮道:“就算你真的能够离开这里,恐怕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即使你知道的并不多,但是你家老爷也绝不会放过你的。那样的话,你岂不是要天天过着逃亡的日子?”
枫铃道:“我宁可在外逃亡也不要再待在这里。我是人不是鸟,被关在笼子里的感觉是不会好受的,不是么?”
方铮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根本不必回答,没有人愿意失去自由的。即使是鸟,也不是自愿待在笼子里的。方铮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道:“好,我答应你!”
枫铃大喜,纵身扑入他怀中,笑道:“那你愿意让我跟着你吗?”
方铮一呆,道:“这个……我……”
枫铃嫣红的面靥立即转为苍白,低头道:“快吃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方铮心里一酸,觉得自己真是个混蛋,端起酒杯一口喝干。
两人将满桌酒菜吃了大半,方铮醉得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枫铃扶着醉醺醺的方铮上床,自己身子一歪,倒在方铮怀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铮酒醒,觉得口干舌燥。一侧头,见枫铃躺在自己怀中睡得正香,双颊晕红,嘴角带笑,似乎正做着美梦。
方铮将她轻轻推在一边,起身倒了杯茶喝了。他一回头,见枫铃歪着身子,衣襟半解,露出脖子下面一片雪白胸膛。
方铮只觉脑子轰地一声响,脸上热的犹如火烧般,喉头干燥。他不自禁地一步步走到床前,慢慢伸出手。
枫铃的脸颊温暖滑腻,令人说不出的舒服。
此时此刻,方铮只觉床上这女子说不出的迷人可爱。他的手慢慢移向枫铃雪白的脖子,触到她锁骨上滑腻的皮肤,手指慢慢下滑。
突然间,方铮闪电般缩回手,啪啪打了自己两个耳光,转身快步走到桌旁,抓过茶壶,将壶内冷茶水浇得自己满头满脸都是。方铮再也不敢回床上去睡,便闭目躺在椅子上。
月影西移,照着床上的枫铃。不知何时,枫铃已悄悄睁开眼睛瞧着方铮咬着嘴唇,轻轻骂道:“死人,死人!”
方铮此时还未睡着,自然听见了枫铃的话,但他一动不敢动,假装已经熟睡,任由枫铃轻声低骂。
第二天一早,枫铃醒来时发现方铮正津津有味地吃着昨日剩下的残菜。枫铃咬咬嘴唇,道:“你昨晚睡得可好?”
方铮也不回头,边吃边道:“好极了,饭我已经都吃了,你若是饿了就再叫人送吧。”
枫铃跳下床,走到方铮面前,大声道:“你就这么不愿意跟我一起么,连吃饭都要自己一个人先吃?”
方铮舌忝舌忝舌头上的鸡汁,道:“像你这样的姑娘是不会喜欢吃剩菜的,所以我就帮你吃掉了,免得浪费。”
枫铃气得眼泪一颗颗滑下脸庞,想要骂人却又忍住了。突然她叹了口气,慢慢走到窗边,推开窗子,幽幽道:“公子,你为什么还是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就这么令你讨厌么?”这正是叶琳在窗外听到的第一句话。
顿了顿,枫铃又道:“你必定以为我是那种不要脸的女人,就像……就像妓院里的女人一样,靠取悦男人赚钱。”
方铮道:“我……”
枫铃不让他说话,抢着道:“没关系,反正我本来也比她们好不了多少。老爷训练我,本就是为了迷惑你们这些男人的。他叫我来伺候你,为的是要探得你口中的秘密。为了这目的,他要我不惜任何代价,用任何手段。如有必要,我完全可以像妓女那样出卖自己的身体。但……但倘若我告诉你,我的身子至今还是清白的,你信么?”
方铮此刻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只呆呆望着她的背影。
枫铃又道:“你可知道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么?”
方铮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枫铃转身看着他,道:“为了一个宝贝!”
方铮奇道:“宝贝,什么宝贝?”枫铃不答,一双眼睛却紧紧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