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地一声轻响。
“杀破狼”在吸收了徐震的鲜血之后,光华敛去,枪身上的符文也在瞬间消失,变得朴实无华,有若凡品。徐震接枪在手,却有一种血肉相连的感觉。
随意挥洒几下。
沉甸甸的,却又如臂使指,似拙实巧,似重实轻。
徐震咧嘴而笑,心中说不出的满意和兴奋。
“你现在功力低微,还不足以发挥出他的全部威能,等到日后自身的实力提升了,自然就会知道‘杀破狼’的威力。”徐超慢悠悠地提点道。
徐震不为所动,双眼放光,只顾演练枪法。
徐超微微摇头,看了片刻。忽然长啸一声,上前一步,挟手夺过“杀破狼”:“待我来指点你几招。”
长啸声中,星光点点,浑洒自如,引得无数月之光华,倾泻而下。进退之间,徐超仿佛套上了一层银色的盔甲,显得神秘而高雅。他的动作轻缓而柔和,却偏偏给人一种身如蛟龙,快若闪电的感觉,一道道枪影飞舞,如同淡墨写真,轻松写意,却又优雅大气,招招狠毒,式式夺命。
充满着知性的美和野蛮的暴力感。
“吒!战天八式之七星射日!
……
鹤舞长空!
……
流星火雨!
……
奔雷闪电!
……
七星追月!
……
陨石落地!
……
长虹贯日!
……
气动八方!”
徐超一气呵成,演练了一套自创的“战天八式枪法”。等到收枪在手之后,四周仍然好像有人影攒动,枪意连绵不绝。
“看清楚了吗?”他气定神闲,白衣飘飘,有若仙侠。
“完全不明白!”徐震目瞪口呆。
“你二呀!”
徐超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将枪势放缓,并一招招为徐震解说:这“七星射日”,就是要以极强的腕力,在瞬间刺出七枪,层层叠加、虚虚实实,既可瞬间爆发,又可攻击多处;而鹤舞长空,却纯是一招守势,要做到,动辄漫天枪影,泼水不入,收辄如白鹤落沙,飘飘然然……
腰腿的伸缩,气息的运用,哪里蓄力,如何暴发……徐超一点点祥加指导。
二人一教一学,直到东方发白,这才相携着回到家中。父子之间,少不了一番天伦之乐。
第二天离别之时,徐超忽然慎重地取出一颗圆珠子。“这个……是你的……”他眼神闪烁,若有所思:“……算是我的一位朋友送的,叫做定海神珠,你把它带在身上。就当是……留个念想吧。”
“定海神珠?名字倒是很有霸气!有什么用处?……倒底是你的朋友还是我的朋友?”徐震一头雾水,接过珠子把玩了一会儿之后,随意塞入怀中。
徐超嘴巴张了张,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却终于没有开口。心道:万事皆有缘法,一切不能强求,这颗定海神珠即便是丢了,也是命该如此,不必强求。
脚一跺,化道一道长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徐震白天练枪,夜晚练气,进步飞快。战天八式已经略显雏形,“南斗长生气”也在一天天地壮大着。
这一日,旌旗招展,万里无云。
淮安府的校场之上,密密麻麻地站满了少年,足有近万人之多。
这些少年,全部刚满十五岁。经过乡、镇、县的一级级筛选,通过了弓、马、礼、乐、兵等一系列的海选,层层过关,最后才得以站到此处。
徐震自然在列。
“当”地一声啰响。
一队亲兵,簇拥着二人,从内堂涌出,步入点将台上。
其中一人,头戴高冠,着一身藏青色的蟒袍,踱着四方步,正是淮安府的府台——王一魁王大人。他此刻正亦步亦趋地跟在一名面容俊朗,英气勃勃的男子身边。
那名男子身穿暗金色道袍,年约三十,面容英俊,气质淡雅,只是眉毛高耸,破坏了整体的形象,显得有些趾高气扬。
少年们心中雪亮:如此年青,却值得府台如此巴结的,必是仙师无疑。无不挺胸昂头,站得笔直,以期给仙师留下好的印象。
王大人躬身,请仙师上坐之后。这才两步踱到前台,拱手笑道:“本府有幸,可以见证本次仙考。诸位能从数十万考生之中月兑颖而出,足见实力。还望将来更进一步,成为仙师之后,不要忘了家乡的父老相亲。”
少年们嗡嗡响作一团,连称“过奖、过奖!”“一定、一定!”。
王大人摆了摆手,制止了喧哗。朗声正色道:“下面,请仙师为我们训话。”
掌声如雷。
仙师足不沾地,有如飘絮,一步就来到前台。略微点了点头,算是招呼。
他的声音轻柔,如春风拂面,虽然音量不大,却响彻在每个人的耳边。
“求仙难,难求仙!莫把金丹作等闲,千艰万险难成仙!”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有如炸雷:“你们九千人之中,只有区区十多人能够成为幸运儿,夺得进入本门修炼的资格。不过,尽管如此,入门之后,还会有千般劫难,万般险阻。修士间的争斗,天灾**等所造成的中途夭折不计其数,最后能够侥幸窥见仙道皮毛者,十不足一。”
少年们倒吸了一口凉气,呆若木鸡,不知道仙师忽然大泼冷水,是何用意。
仙师从鼻吼里哼了一声,冷冷地道:“如果现在畏惧,想要退出,还来得及!”
有机灵的少年立刻叫道:“我等道心坚定,决不退缩。”
“好一个道心坚定!”仙师冷笑道:“只怕会身死道消!此次考核的项目,艰难万险,一有不慎,就是形神俱消的结果。连个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你们可要想清楚了!”仙师的声音严肃而又冷峻,似乎并不是在开玩笑。
“我们不怕!我等愿意一试!”众少年七嘴八舌地叫道。
“既如此,那就生死由命了!”
仙师大喝一声,忽然升腾而起,飘到了半空中。
“风火玉如意!起!”
一柄五光十色,闪烁着淡青色光芒的玉如意被他祭起,由小变大,浮现在空中。
“天有三宝:日、月、星;地有三宝:水、火、风;吾有三宝:精、气、神……以吾之精气,号天之神灵,天门开、日月现、混沌出……”
伴随着仙师艰涩、深奥的咒语和复杂的手印,一道道符文、流光、古朴的图形从玉如意上倾泻而下。在空中缠作一团,纠结在一起。形成一个蛋形的天幕,将整个校场罩在其中。
“疾!”
伴随着一声令下,天幕在瞬间粉碎,化成一道浓浓的白雾,缓缓地降了下来。
校场上霎时雾气腾腾,伸手不见五指,犹如一个梦幻般的世界。
等到白雾散尽,王大人忽然一惊而起,颤声问道:“仙师,这些孩子呢?”
原来校场上此刻变得空空荡荡,并无一人。
“稍安勿躁!”仙师揩了一把额前的汗水,接着捻诀念咒。
校场上空多余的雾气顿时凝结起来,汇聚成了一块桌面大小的圆镜。
少年们惊慌失措、不知所谓的神情,赫然在目。
“这……这是?”王大人还是有些模不着头脑。
“蝼蚁一样的凡人!”仙师在心中暗暗鄙夷。“这些少年,被我以仙法转移到另外一个空间之中,你现在所看到的,正是他们在那里的投影。”
“原来如此!仙师神通,原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以想象的。”王大人连忙恭维道。
逢谀拍马,本是官场上的常事。王大人竭尽所能,自然是宾主尽欢。却全然不知,校场边上,一个身着士兵服的中年壮汉,目露凌厉的杀机。
“神念境初期的修士而已,只会捻诀念咒,却怀有上品宝器。简直是送上口的肥羊,不取有伤天和。”他悄悄捏碎怀中的传讯灵符,将消息密密地传送了出去。
一片巨大而荒凉的平原之上,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火山口,有的还在不断地向外喷吐着火焰。
天空中,到处是一片灰蒙蒙的颜色,有青光在其中不断闪烁,那是凶险异常的九天罡风。
这里没有树木,没有生命,完全是风和火组成的世界。
这里是“风火玉如意”内部的世界。
这风火玉如意,竟然是一件难得的空间宝器。
少年们哪里见过这种世面,惊得面色惨白,紧紧的挤在一起,唯恐一不小心,会被这里的火山、罡风所吞噬。
“这便是你们的试练之地。”仙师冷峻的声音从空中飘来。“你们的任务,是夺取一枚青虹真气符作为信物。只要将此符保有一时三刻,便算完成任务,自然会被传送出来;至于其他的人,你们看到那些白骨了吧。”
平原之上,到处可见惨白嶙峋的白骨。这让少年们更加吃惊,原有的希望一下子破灭,有些人忍不住便哭出声来。
“不要,让我出去,我不要参加这所谓的试练了。”
“我不要成仙了,我要回家。”
“爸爸!爸爸呢,快来救我呀。”
……
仙师视而未见,听而未闻。手一挥,一块晶莹发亮的椭圆形玉石,瞬间投入到圆镜之中。
下一刻,一枚圆形的青虹真气符,从天而降,落入到人群的正中。
“这一定是所谓的青虹真气符了。快抢!”
“这是我的,不想死的滚开!”
“就凭你!死去吧!”
人群顿时慌乱了起来,正中的少年们立刻陷入肉搏战中。更多的人则推推攘攘,努力向中间挤去。
“啊!”地一声惨叫。一名少年惨叫了一声,被推到火山口之中,瞬间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