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灵点,”法希的声音变得细若虫鸣,只有近在咫尺的萧然才能勉强听清:“我本来只是打算让你在这守船的,没想到你也能隐藏斗气,那就一起去见识下。但是千万别被发现。”
萧然点点头道:“那有光亮的地方应该就是波塞冬之塔,可是我们该怎么越过守卫进去?”
法希痛苦地忍受着想要得意大笑的冲动,然后低头轻语道:“放心吧,真当我法希大爷是乱盖的?狼人一族天生通晓如何与动物心灵沟通,看我的。”说完对着天空高处翱翔的巨鸟频频施以恶心难看的谄媚笑容,还一个劲地招手。
萧然讶异地看着高空中一只体型比人还大的海鸥缓缓向他们飞来,直到悄无声息地落到法希身前才摇头晃脑地收起翅膀。
“哥么,”法希低声对着海鸥说道:“计划有变,我们这边突然多了一个人,你再去海鸥群里找个块头大点的来帮忙。”
那只海鸥似乎真能听懂法希的话语般扭头沉思了片刻,然后“呀呀呀”地不知道在表达着什么。
“十斤新鲜鱼肉?”法希忽然稍稍提高声线,不满地说道:“兄弟,摆明是在趁火打劫啊?”见那海鸥好像不乐意了准备扑腾着翅膀要飞走,法希立刻回复到谄媚的笑容劝道:“好,好,我怕你了,十斤就十斤。快点去找个机灵点的同伙。”
萧然一脸木讷地看着海鸥飞走,连忙问法希:“这怎么回事?什么趁火打劫?”
法希失望地摇着头说:“妈的上了贼船。来之前跟这禽兽说好的,让它背着我神不知鬼不觉从高处降落到塔顶,事成之后给它三斤海鲜做酬劳。没想到一菜鸟也知道趁势漫天要价。”
萧然听了欣喜地点头说道:“这方法不错,在毫不知情下谁都不会去注意天上的海鸥。真有你的大哥。”
法希出奇地没有嚣张得意,只是严肃地说道:“注意千万别泄露斗气啊。”萧然连忙闭目省察着自己的身体,然后点头嗯到。
过了片刻,那只海鸥带了只块头跟它一样硕大却呆头呆脑的同伴再次降到二人身边。
法希怀疑地看着这头新入伙的傻鸟问道:“这货行不行?”那新来的一听,可能是怕事后赚不到鱼肉,连忙机械式地不停点着头……
月色被乌云遮掩着,海浪一波一波毫无变化地在海岸上拍打。
两只大鸟分别背负着法希和萧然,在小岛的上空不断盘旋着,寻找机会靠近岛中心那座二十多丈高的青石堆砌的高塔。
萧然眼睛眯成一条线,猫在鸟背上往下细看,只见十多个身穿湛蓝色铠甲的士兵手持长戈,规律地分为两组来回在塔的周围巡荡。其中还有一名身穿蓝色法师长袍的青年手持桃木魔法杖,盘腿坐在塔前闭目不动。萧然知道他正在时不时地以精神力探测着周围是否有人靠近。
此时腰间的辉耀突然轻声开口了:“可千万别一紧张就泄了斗气。那个坐着的法师是魂将级初阶的,他正在将自己的精神力覆盖以塔为中心的方圆五里处。只要一有含有丝毫斗气或精神力的人类或者魔兽靠近,他都会有感应的。”萧然深吸一口气说道:“还用你提醒,我所有斗气都给你了,现在我就是个普通人。”然后仔细看了眼地上那两组士兵,此刻他们正好相对而过,纷纷背对着高塔窗口的位置。这是个机会!萧然扶着海鸥脖子的双手紧了紧,那笨鸟翅膀用力一拍,便飞速地向高塔掠去。
“飞慢点大哥,这样很容易被人发现的。”萧然压着喉咙说道。笨鸟立刻减速,缓缓飞到高塔顶端的窗口,萧然立刻纵身一跃,从高三尺的窗口笔直投入高塔内。还未站定身形,法希也俏无声息地在他身旁落地。二人立刻探头从窗口往下张望,只见下方端坐的那名法师抬头看了看天空,然后又开始低下头进入冥想状态,二人心头大石这才落下,法希对着飞远的海鸥点了点头然后轻声说道:“过一个时辰之后它们会回来这窗口接我们的。”
萧然点了点头然后蹑手蹑脚地往前方光亮处走去。法希鼻子微微耸动了下,然后也放心地跟了上去。
二人在塔里的顶层模索了半天,最后来到了一个被锁着的暗室门前停下。
萧然看着拳头大的银质大锁,然后信心十足地看着法希说道:“这个你应该想过吧?”法希诡笑着向萧然投来一个“你小子真了解我”的表情,然后伸出左手食指的尖细长爪插入锁孔,捣鼓了半天后,银锁便啪地一声被解开了。
二人相视一眼,嘿嘿笑着轻轻“吱呀”一声打开木门走了进去。
从新关上门后,昏暗的密室内没有一点光线,萧然握着辉耀小声说道:“看你了。”只见辉耀忽然金光流转,开始不停闪烁着微亮的光芒。法希惊奇地看着这柄短剑,萧然见怪不怪地继续循着剑光往四处打量,正好能勉强看清周围一两丈内的情况。
他们这才发现,周围井然有序地排放着十多架三人多高的木制书架,上面密密麻麻摆放着数不清的牛皮厚书。
“发财啦!”法希激动万分,强行抑制内心的喜悦,然后凑近身旁的书架一本本模去。
萧然随手抽出一本褐色封面的书卷,将辉耀靠在书架旁便盘腿坐下,借着剑光开始阅读。
「自然卷轴」,萧然一看便知道是一本难得的描述如何与自然元素亲和的奇书,立即嘻嘻一笑认真翻阅了起来。
法希走了半天,终于发现一本关于兽人身体构造的书籍,也坐到辉耀旁边开始欣赏起来。
萧然的确是一个饱览群书的奇才,在天山上由于无法修炼武斗和魔法,多年来只能看书的习惯和与生俱来的过人记忆力让他很快地开始闭目按照「自然卷轴」的介绍进入冥想状态。书中花了几个章节说明这个大自然是被许多无形却有实质的各类元素组成的,而人也不例外,因此身为自然的一部分,人原理上是能与任何元素亲和的。虽然每个人天生只限于亲和及掌握一种元素,但是通过不懈努力和对元素的深入接触,掌握两种甚至多种元素并非不可能的,这与之前修的理解的确算是异曲同工。
萧然只感觉到整个人都安静地融入这个自然当中,他能清晰感应到空气中浮动着无数各类元素,有柔和的风,清凉的水,还有元素轻轻摩擦而碰撞出的火。一直以来,他都不曾发觉自己的周围原来有这么多安静而无处不在的元素。这是一个瑰丽而美妙的魔法世界。只要适得其法,任何元素都能以不同的方式排列融合,供你驱使。
“咦?”一个熟悉而令人生厌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昨天走的时候忘了上锁吗?这些守卫也不知道上来查看下吗?”
“是法克尤?”萧然忽然从冥想状态中惊醒,连忙将书合起,顿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原来贸然从冥想中解月兑是会留有暂时晕眩的。
法希立刻拉着萧然往远离木门的角落走去,悄悄蹲在最后一排书架后,正好被密密麻麻的书籍挡着。萧然将辉耀插回腰带间,短剑心有灵犀地收敛金光,从新回复到以前的漆黑。
此时两个沉重的脚步声同时响起,萧然能听出来是两个人,忙屏住刚才冥想时收获的些微精神力,轻轻控制着呼吸的节奏。
“小伯爵息怒,”另外一个人低沉的声音响起:“他们跟我一样只是一介士兵,哪敢轻易靠近这个密室。”
“哼,”法克尤轻哼了一声说道:“他们只不过是任我爹摆布的棋子而已。你可不同,你是出身杰森男爵家族的嫡系长子,以后是要继承你家族的高贵身份。”
那人立刻恭敬说道:“小伯爵别说笑了,我杰森家族已经没落了,何况即使是回复到之前的辉煌,也只不过是众多爵位里最底层的男爵而已。”
萧然从一开始就听出那个与法克尤一起出现的声音是来自谁,只不过一直难以相信会是他,现在听闻杰森家族,他已经可以十分肯定,这个人是和他同住一个帐篷的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