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界行 第五章:巷间白影

作者 : 白生城

“大家来对质下,现在是法治社会,讲证据的。”胖子队长腆了腆肚子,背着手趾高气扬地在人群前踱来踱去。

那群流氓便七嘴八舌起来,刚开始还有点胡编乱造,到了后来,口径便全统一起来,这串供也串得实在是过于公然大方。

“你们说说,怎么回事。”胖子队长叉腰衔着烟,一阵吞云吐雾,眯眼仿若看着囊中猎物。

“我们!……”铁天脖子一梗,就欲发话。

“你好。”门口便穿来叩门声,门却是大开着。

众人一同望去,来人瘦高个,戴了副黑框眼镜,一副斯斯文文的帅气模样,却正是杜济岚。

没等邓队长回应,杜济岚就直往胖子队长走去,路上,就望了木哲胥等人一眼。

“李副所交代我过来办点事。”杜济岚神态不亢不卑,对胖子队长伸出手。邓队长一怔,不由得就伸手握上。

杜济岚低头便对着胖子耳语一阵,随手递过一个U盘。胖子脸上就红白不定,坐于电脑前一阵*作,神色间便有些发窘。

“其实也没什么事,我看要不大家都让一步,就当没发生过,你看如何?”杜济岚对着邓队长微笑道,语气轻松,却不容置疑。

“啊……那个,那个,还真没什么事。”邓队长忽然间就换了张脸,他站起身,抹了抹额头:“都散了,都散了,看来是个误会,时候也不早了,大家都回吧。”

黄毛倏地弹起,撅着下颌就欲发作。

邓队长暗地对他连使眼色,黄毛脸上一阵扭曲,便昂头歪脖打量了杜济岚一番。杜济岚却不搭理他,随手就接过胖子递来的U盘,对着铁天等人道:“走吧。”

黄毛却率先往外挪去,那些马仔们便一个个骂骂咧咧地,弯腿躬身,揉搓着大腿蹒跚而出。

“你啊,记着。”走开数米远,黄毛突然俯着脑袋回望,对着铁天阴森切齿道,目光如刀,满是毒意。

“大爷我当然记着。”铁天龇牙作笑,只斜乜了黄毛一眼。

黄毛也不回话,在马仔的拥簇下,歪脖扬首,晃荡着走远。

木哲胥起身站起,腿部麻木不仁,而眼前又金星乱窜,迫得他也不得不弯腿躬身。而铁天与伍笑也好不到哪儿去。

当他们步出保卫科后不远,铁天咧了咧嘴道:“得了,杜帅,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淑颜给我打了个电话,我才知道的。”杜济岚回道。

木哲胥这刻便疑惑地开口:“哎,杜帅,你给那胖子下了什么药?他能就这样放了我们?”

杜济岚抬了抬眼镜,回以一个捉模不透的微笑:“那个U盘里是当时的监控录像。”

“恩,哪儿来的?”伍笑瞪大了眼。

“那位管片区监控的领导正好在酒店吃饭,还喝高了,我给他提了下,他一个电话,我便拷到了。”杜济岚就回道,而这刻他手机响起,他做了个接电话的手势,就走往一旁。

“得了,大干了一架,爷全身都酸痛。”铁天呲牙咧嘴地活动着自己肩部的关节,又挺了挺腰。

“恩,胥子,淑颜人在哪儿?”伍笑突然想起这茬,就问。

“啊?我打个电话问问边淑颜。”木哲胥拧着眉掏出手机一瞄:“得了,都快一点了。”他不禁就有些揪心。

“淑颜?你在哪儿?”

“我在派出所外面那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等你们呢,你们怎么样了?”淑颜的声音带了点焦切。

“哎?那你别动,我们来接你。”

木哲胥便挂了电话,对着铁天等人就苦笑了下:“她在派出所附近等我们,我们折回去接她。”

杜济岚这时也挂了电话,走了过来:“酒店有点事,我先走一步,要晚点才能回来。”杜济岚便对他们从容地挥了挥手,打了个车就离去。

几人便就原路返回,在那家超市寻到正一脸忐忑,不停踱步的边淑颜,她看到几人似乎是无恙,倒也安了心。

他们寒暄几句,将淑颜送至了大道,眼看着她打了车而去,几人就闷闷地呆站着并不多话,只等着下一辆打着空车灯又愿意搭载他们的的士。

木哲胥却思忖着:也不知那些流氓与淑颜到底是何关系,而今次结下了梁子,以后要是碰上,难免会又起冲突。而那些流氓人多势众,心狠手辣就罢了,背后还有个邓大队与那个什么孙老总。自己这边人少力微就不说了,还全是打工仔,外带两个刚失业的。

虽然自己有了奇怪的能力,但那些家伙若是有备而来,一拥而上,却也是招架不住的。

思至此,木哲胥心情就沉甸甸起来,他轻叹口气,朝周围恍眼扫了下,却不由一怔。

“哎,我好像把手机落在烧烤摊了,我现在去拿,你们先回去。”木哲胥对着伍笑和铁天摆了摆手,就迈开了步伐。

“早点回来。”铁天只对他丢下句话,便伸手拦下个车。

木哲胥不紧不慢地走了会儿,就步入了一条偏僻的小道。

“出来吧。”

他转头便对着身后道。

灰暗的小巷里就好似有细小的生灵在无数个角落间窃窃私语,窥看着路灯下的这人。但,木哲胥的周围却什么都没有出现,一阵秋风贴地而去,落叶卷过。

错觉?细密的汗珠自木哲胥额间渗出,他回身又瞧,还是什么都没有出现。

从派出所出来后的一路上,他就有着强烈的被窥视的感觉,使得他心神不宁。而就方才,他偶然一瞥,就瞄见个白白的小东西自路边的隐蔽处一跃而起,就钻入了楼层间的缝隙,消失不见。

而那小东西一个跳跃,便是有一层楼这般高,木哲胥实在想不出,地球上有什么生物,能有这么厉害的弹跳力。

这让木哲胥戒备起来,找个理由,就打算将那小东西引至偏僻的角落,好一探究竟。

然,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木哲胥不禁有些自嘲。他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又扫视了下周围,却还是没有什么异状。

他讪讪地呆了一会,就回身就往大路的方向而去。

而这时,身后却传过一阵细微的窸窣作响,木哲胥闻声站定,回头便发觉垃圾堆中有小小的东西在攒动。

他便走上前去,捡了根棍子拨开层层垃圾,便发现底下有只纯白色的仓鼠正蜷曲着身体,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

木哲胥往后一缩,便带了些戒意。

仓鼠盯了他一眼,便往远处蹿去,木哲胥楞了下,就跟随而去,七拐八绕,仓鼠便被他*入一块巨石的凹缝时,这才发觉他已进入了楼盘间一个荒废的山包。这儿,杂草丛生,树影重重,寂静空旷得连条小路都没有。

兀然一阵寒意从他脊背冒起。

这东西,莫非是故意引诱我来此?

黑影!出来!!当惧意闪现,木哲胥便往后一弹,心中同时暗念。他的视线,再未离开那团白白的小东西。

但,却什么都没发生。

冷汗便涔涔冒出,木哲胥也不知哪儿出错,他心中就不断嘶喊,却什么动静也没有。

而白白的小东西却有动静了。

那白白的小东西站在巨石上古怪地膨胀,骨架咯吱乱响,被分离般不停地在它躯体内四处冲撞,使得它体形奇怪地不断凹凸并快速成形,不过数秒而已,那白白的小东西就膨胀了数百倍。而到了最后终于停止膨胀时,一头一人高的白色兽类便立于木哲胥面前。

木哲胥他震惊地望着眼前这一幕,冷汗就从他脸上淌下。眼前的白兽身躯修长优雅,咀部尖细,巨大的耳廓直立,如同细高版白狐,而他一时却不知该如何是好。白兽则悠然地荡漾着比它身躯还要大上一圈的梭形尾巴,将其覆于背部,而尾尖便于头顶缓摆摩挲着。它的头部惬意地轻晃,黛蓝的眼珠里却满是不屑与厌恶,向下斜瞥着木哲胥。

兀然,白兽的尾尖对着木哲胥轻描淡写般隔空一弹,让他几乎就是下意识地就往旁侧身一避,身后一颗碗口般的小树同时就啪嗒一声脆响,小块树皮混着木片的碎末四处飞绽,爆出个坑洞。!

木哲胥瞪大了眼,惊骇地盯着树上那个活似被子弹击得皮开肉绽的洞口,头皮便一麻:这洞要是开在他身上,这时就该去太平间报到了。半刻他才回过了神,倏间便将注意力又集中到白兽身上。

刚才它做什么了?好像只是轻微用尾尖隔空弹动了下,将什么物件弹射过来,就造成这样的破坏。木哲胥凝眉瞪着眼连眼睑也不敢动下,直直地抬头望着对面的白兽。

而白兽发出一击后,就兀自坐立于巨石上,尾巴轻柔地环裹着身躯。它眯着眼,也不再看木哲胥,只侧倾着脑袋贴在尾上,用舌头一下又一下梳理着它那如银丝般的毛发。仿若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木哲胥却不敢有丝毫松懈,仍绷紧了神经凝视着白兽的举动,随时就准备跃开。心道:如果这时逃走,说不定才几步,背后就会多出个窟窿,现在只能选择见机行事了。

少顷,白兽仰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就起了身,轻柔地抖擞着身上的厚长银发,一股优雅的气质不经意地在四周流转。它又瞥瞥木哲胥,神态中却带了点不耐烦。

白兽于巨石上轻跃而下,落地时却无丝毫声息,它便又望了望木哲胥。

木哲胥不由缓退少许,他咬了咬牙,再次尝试呼唤着黑影。

但,还是没反应。

白兽则围绕着他缓缓踱步,侧着头,眼中黛蓝的神色跳动,研究着他一般上下打量着木哲胥。

有小半圈后,它似乎失去了耐心,烦躁地龇了龇牙,霎间就对着木哲胥甩了下尾,而脚步却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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