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闪身移往一边,狐疑地瞧着那人。
那人垂头在随身一个小挎包里模索着,便模出一个圆滚滚的物件与一张看上去像是名片般的纸片,就朝着木哲胥递了过来。
木哲胥却警惕地瞧着他,并不接。
那瘦弱的男人便一个上前,俯身至木哲胥耳边细声道:“你,最近是不是有奇怪的状况?”便问得木哲胥一怔。
男人眼光芒就一闪:“被白色的怪物攻击了,对吧?”
“哎,你是?”木哲胥惘然地望着他。
“哦,忘记自我介绍了,小生姓王,名皓轩,是‘代理者’,很高兴认识你。”自称王皓轩的男人便对他伸出手。木哲胥不由就握上:“哎,我是……”
“要是下次碰到那些白色的东西,而你又干掉了它们的话,”王皓轩眯着眼打断了他的话:“就用这个,放在它们的尸体附近,将尸体回收掉。你就按着名片上的地址,带着这个,直接过来,我们负责收购。”王皓轩就将那圆滚滚的物件与名片一塞,木哲胥下意识地接住,却还没理解到这男人的意图。
“那我先走了,对了,你到了名片上的地址,记得照着名片的背面对暗号方法*作,自然有人会来接待你,切记。”王皓轩便一个转身,就上了靠在路旁的一辆竞速自行车。
“哎,你……”木哲胥便如醒了过来般,对着王皓轩就急道。
“还有,我们是看质量收购的,随便回收一次,最少也有一万块,所以,对你而言是个发财机会,别错过了。”王皓轩却又打断了木哲胥的话,而话音还没落地,他就几个急蹬,几下就远去了。
木哲胥愣愣地望着他的背影,半刻才回过神来,就瞧了瞧手中的东西。
那个圆滚滚的东西大概鸡蛋般大小,灰不溜秋地满是划痕,表面上还有无数均匀的细小的孔洞。木哲胥疑惑地晃了晃它,却没有什么声响。他又细眼瞧去,便发觉圆球灰黑的表面上似乎有无数细小的符号,却被磨损了不少,已然模糊不清。
再怎么翻来覆去地看,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来,木哲胥又注意到了那张名片。
名片上的地址所在,是C市酒吧一条街,只标了个门牌号,就没有其余的信息。木哲胥再瞧瞧背面,描述的却是一套活像特工接头用的会面程序。
他便拧着眉,扰了扰脸颊,就有了点被作弄了的感觉,但又想到,刚才那自称王皓轩的人,知道白色的怪兽一类奇怪的事物,看上去却也不像是开玩笑。
下次碰到这些东西,就用圆球吸收它们的尸体?
木哲胥苦笑了下,就将圆球与名片塞进了随身的公文夹里。略一思忖,觉得自己还是回去在网上找找工作较好,不然,那几百块钱,可撑不了半个月。况且……还有房租。
想到房租,木哲胥便苦脸叹了口气,就朝着公交站走去,路上却又忆起那蛇一般表情的男人说的话:“随便回收一次,最少也有一万块。”
可,到哪儿去找这些奇怪的生物?
一连几天,木哲胥与铁天两人白天就去各个招聘会投简历,晚上就在网上搜索任何有价值信息,可仍一无所获。
连个电话都没打来过。
而房东却又找上门来了,两人赔着笑,期望其多宽限几天。而房东却不依不饶,逮着两人就是一番讥讽,就搞得铁天脸上极其难看。
正当铁天就快要憋不住时,杜济岚此刻回来拿点资料,他眼瞧着这状况,才得知两人手头不太宽裕,便帮忙垫付了房租,这才将房东送出门去。
“得了,人穷气短,爷还被这种人给欺负了!”当门一关,铁天就气鼓鼓地道。
木哲胥便有些腼腆地对杜济岚道:“哎,杜帅,谢谢你了,我们尽快会还你。”
“不急,你们先找到工作,这段时间过了再说,那,我回酒店了。”杜济岚找到了资料,对他们挥挥手,出门而去。
铁天便闷闷地回房,木哲胥就往自己床上一躺,就出了神。
气氛一时便有些压抑,让木哲胥觉得堵心,他就对铁天招呼了声,出门散心而去。
正是周末,繁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喧哗的街景却让木哲胥愈发烦躁,他瞧见前面不远就是个免费公园,就拐了进去,里面自是清净了不少,踱了不远,已让他轻松了少许。
一阵细微的争吵声传来,木哲胥不由立定,就支起了耳朵。声音听上去吵得挺激烈,但来源好似在挺远的另一边,有点渺茫难辨。
他好奇心一起,便循声过去,走进后才辨认出是李医生和人争吵的声音。木哲胥不由眉头一拧,就欲上前细看。
而此刻,他却忽感到内兜中那个喇叭形的小弯玉石正微微震颤着。他狐疑地模出那物件一看,上面的纹路却不知何时变了,横向汇集成一排细小的文字,并发着微微的白光。而小弯玉则不停地轻微震动,中空的部位光芒涌动。木哲胥便仔细辨认着,那些文字好似篆书,只依稀辨认出黑什么蛊,后面跟着个数字1,再后面便又跟着两个无法辨识的字。
“你是不是想找理由甩了我啊?是不是对我没感情了?为什么你最近老这样,什么事都都没顺着你的意思!”李医生高声地哭叫,声音都有些哑了。
木哲胥便又将注意力集中到吵架的这两人上,他探着头,从林木的间隙间望了过去。而与李医生吵架那人看着挺眼熟,仔细一辨认,却正是她的爱人赵讲师。
“我又怎么了?又怎么了??又怎么惹到你了?”赵讲师脸红脖子粗地高声怒吼,他气血涌头,怒目瞪眼,胸部则剧烈地上下起伏着,就连头发都蓬然耸立,面目间说不出的狰狞可怕。
木哲胥却注意到,赵讲师的脑袋上,正冒着薄薄的黑气,与他身上的黑影所冒出的袅绕黑雾颇为相似。只是远未有那样浓重而已。
黑影?他不由一出神,就回想起那个梦。在梦中,石碑上有“桀离”两字。
桀离?出来?木哲胥便尝试着在心中呼唤。
霎间就得到了回应。
黑雾从他胸口飘出,于他面前不远处成型。黑影犬坐着,大大的绯红眼睛就瞧着木哲胥。
原来你真叫桀离啊!木哲胥一阵欣喜。
突然,一记清脆的耳光声传来,木哲胥诧异地举目望去,李医生刚给了她爱人一个响亮的掌掴。
赵讲师似乎被这一下给打呆了,他兀立着,血红的眼睛却越瞪越大,下颌肌肉不停地膨缩着。不过只呆站了会,他猛一回身,兀地就将路旁一块重达百斤的大石拔起,举至头顶就欲朝着李医生砸去!
不好!木哲胥差点惊出了声,没想到赵讲师会突下毒手!他头皮一麻,根本没有思绪时间,只下意识地就想让那石块复落于地。而桀离瞬间便领会到意图,闪移了过去,对着大石就几个冲撞,将其动势往后偏去,使得赵讲师往后就一个踉跄。继而桀离也不歇着,对着他两边手肘轻快地来回连弹两下,赵讲师一吃痛,大石就月兑手而出,朝着他小腿落下,而桀离几乎是在大石月兑手那刻,又对着大石数个冲撞,将大石落势偏移,使其落地时重重砸于离赵讲师脚后不远的草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一切的动作不过是电光石火间,却让木哲胥惊出一声冷汗。
而桀离却又闪上赵讲师的头部,对着赵讲师的头颅就龇牙低哮,脊背上的黑雾耸立不已。赵讲师头上原本袅袅不已的黑气,便带着惧意般荡开,消逝不见。
赵讲师呆站着,狰狞的外貌逐渐恢复常态,他望了望他面前泛着泪花,惊恐地大瞪着眼望向他的李医生,又惘然回头瞧了眼地上那块百斤大石,脸上不由泛起一阵苦痛。呆了半刻后,他并不发话,就兀自蹒跚着走远。
李医生就蹲在地上埋头哭号起来。
桀离却不知何时已回到木哲胥身旁,身上黑气低沉,就伏地休憩。而木哲胥心脏却不由来的一阵咚咚捶响,他出着粗气,也不知到底是紧张还是疲惫。
回来吧,桀离。黑雾便渗入胸中。
木哲胥望了望李医生,心中不由怜悯开来。他略一思索,便饶过树林,上了小路,朝着李医生的方向走去。
走近后,他假装惊异地呼叫:“哎?李医生?你在这儿干什么?”
李医生泪痕满面,只抬头瞧了他一眼,又垂下头嘶哑地哭号。
木哲胥不好多话,便也蹲在她面前,轻拍着她的脊背。少顷,李医生便抬头望向他,原本娇好的容貌此刻被悲怆扭结在一起,她哑声嘶号着:“他居然想杀我,他想杀我啊!他居然要杀我!……我要离婚!我要……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