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九年时间一晃而过……
天高气爽,云淡风轻,落叶纷飞,转眼间,已渐渐入秋。
古墓大门前得那片空地之上,周晓寒正和莫愁在比试剑法,剑光闪动处,寒星点点,袖舞轻风下,落叶飘飞,端的是姿态优美,潇洒异常。古墓派的武功本就是轻灵飘逸,优雅动人,从他们手中使出来,更似两只在花间穿梭、翩翩起舞的蝴蝶,让观者生出一种不是在比剑,而是在跳舞的感觉。
古墓派轻功当世无双,只见一身白衣胜雪的莫愁,素足轻点下,飞舞至空中,一只欺霜赛雪的玉手握着一把青锋剑,袖袍舞动间,妙曼的身姿尽显无疑,秀美的玉容上,透露出一丝笑意,身姿潇洒,冷若御风,仿若九天之上的仙女,冰肌玉骨,美轮美奂。
“喝”
蓦地,她娇叱一声,手中长剑顿时化成幻影,往前方“嗖嗖嗖”的连刺三剑,每一剑都刺在不同的地方,姿态优美,却又偏似不着痕迹般让人难以捉模。
剑光顿时笼罩在对面的周晓寒身前,只见他身材高大修长,一身紫袍,腰系玉带,脚蹬一双云纹黑靴,面目清秀,鼻梁高挺,眉目深邃,头上一根紫玉镶嵌的发带束发,发色漆黑似墨,映衬之下,更显的他肤色白皙,面如冠玉,好一个高大俊美的翩翩少年!
周晓寒微微一笑,长剑划过一道满月似地弧线,将漫天剑光如飞天揽月般一引,剑身微错,“锵”的一声划过莫愁的长剑,反向莫愁肋下刺去。
莫愁清丽的容颜上不慌不忙,长剑一横,反削周晓寒握剑的手腕。
“哈”
周晓寒哈哈一笑,竟一松手,放开手握的长剑,长剑顿时往下落去,周晓寒一个扭身,竟横转过身来,翻身下落,衣诀飘飞间,在长剑落地前的一刹那,一把抓住,贴地滑行,长剑横转间,削往莫愁足尖。
莫愁面色一变,却仍旧是不慌不忙,招断意连下,长剑一引,素足轻点,整个人登时在空中腾空翻转,借着翻转的力道,一剑往下方的周晓寒的咽喉疾刺而去。
周晓寒贴地滑行中,一拍地面,翻身错过疾驰而来的长剑,莫愁的长剑却仿佛生了一对眼睛般在他错身的那一刻调转反向,依旧朝着周晓寒的咽喉追去,莫愁在空中的身体也是一个下落,素足虚点地面,身形顿时一个加速,长剑如跗骨之蛆般直刺周晓寒。
周晓寒错身之下,借助那拍向地面的力道,整个人顿时如灵动的游鱼一般,“嗖”的一下,竟又是贴地滑行,倏忽转至莫愁身后,一个起身,长剑直刺莫愁背后。
却见莫愁的长剑仿佛长了眼睛一般,反手往后一个直刺,借着挑开周晓寒长剑的力道,一个旋身,面向周晓寒,素足倏的踢向周晓寒的胸口。
周晓寒吓了一跳,赶紧抽身向后飞掠,却见莫愁足尖去势不减,后面那只脚的足尖轻点地面,借力直追向后飞掠而去的周晓寒,上身微伏,前足仍旧向周晓寒的胸口点去,周晓寒见势不妙,长剑向莫愁素足削去,顺势一个侧身想要躲过。
莫愁却早已先他一步,轻笑一声,足尖悠然落地,以此足为支点,一个旋身,仿佛旋转轻舞般倏忽来到周晓寒身前,剑芒忽涨,直指周晓寒面门。
周晓寒直觉眼前一片寒光闪烁,一时之间,竟晃的他睁不开眼,千钧一发之际,周晓寒猛的一闭眼,就在莫愁以为他还有甚么后招的时候,但听他大喝一声——
“师姐饶命!”
剑芒倏止,停在周晓寒鼻尖前堪堪一寸处。
周晓寒忙往后跳开一步,以免误伤,还拍了拍胸口,仿佛大松一口气,夸张道:“师姐你真是太厉害了,我怎么都赢不了你,反被你追的屁滚尿流。”
莫愁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哼,谁教你总是偷懒,不好好练剑,你当然打不过我啦。”
说话间,手腕轻抖,“锵”的一声收剑回鞘,动作干净利索,潇洒好看。
周晓寒也将长剑收起,想要学莫愁那般的干净利落,却怎么学都学不像,倒像是东施效颦,画虎不成反类犬。
“扑哧”
莫愁忍不住笑出声来,却忽的伸出一根葱葱玉指,轻点周晓寒鼻尖,轻笑道:“师弟啊!你的内功可比我深厚多了,却每次都在比剑的时候把功力压制的跟我差不多,其实你只要不压制功力,我是怎么都打不过你的。”
周晓寒无所谓的耸耸肩,洒然道:“那样有什么意思,我的剑法不是还是比你差嘛,不这样怎能磨练我的剑法。”
周晓寒自六岁开始修炼九阴真经,在寒玉床和体内火毒的双重刺激之下,内功已是十分深厚,但他本身就是个很懒的人,是以对剑法招式的修炼并不算十分勤快,但轻功倒是被他练得炉火纯青,用他的话来说,这可是保命的玩意儿。
是以,莫愁的剑法虽远胜周晓寒,但在他轻功的缠斗之下,收拾他却颇为不易,而且周晓寒还频出怪招,在轻功的凭仗下,更是如鱼得水,打起来丝毫不守成规,即使以莫愁高超的武艺,仍旧要打起精神来,否则一个不小心就容易着道,这样下来,倒是连带着莫愁的剑法也飞速提升。
莫愁看他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神态却十分的迷人,不禁脸上一红,口中却是晒道:“你总有理由的,连师父也总拿你没法子,唉,师弟你有这么好的资质悟性,怎就总是偷懒,不好好的练功呢,师父说过,你只要有我一半的努力,剑法怎生都比我强了。”
说到后面,却是禁不住跺跺脚,为周晓寒担心道。
周晓寒见师姐为她担心,赶紧陪笑道:“师姐放心,从今天开始,我就跟着师姐乖乖练剑,但要达到像师姐那样一剑既出鬼神泣的境界,却仍需要一点点时间。”
莫愁见他拍着胸保证,神态夸张,忍不住也是“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啐道:“你总喜欢夸大!”随即又想到这般放过他实在是太容易了,一点都没有师姐的威严,想必他这次又是哄自己开心,转眼又去偷懒。
莫愁想到这儿,眼中虽仍含着笑意,俏脸却是一板,娇斥道:“哼,信你才怪!”
说罢,一个转身,衣诀翩飞间,竟是飘然飞身而去,霎时便没入不远处的丛林中,娇笑声这时才从空中传来——“师弟,咱们再来比比轻功吧。”
周晓寒大喝一声:“师姐你耍赖!”
随即也是飞身追去,身姿潇洒,竟是比莫愁刚才更快了几分,一转眼,也是投入林中。
树林中顿时一片“沙沙”作响。
…………
终南山脚下,不远处的一座小城中。
此刻已是正午,小城的街道人来人往,贩夫走卒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时不时的还会有一大群小孩嬉笑哄闹的追来逐去,整条街道喧闹繁华,人声鼎沸。
在全真教的庇佑之下,附近城镇的百姓生活都十分安详,此处也会有一些武林人士来往,但大多都会给全真教面子,不会在全真教的地头上面闹事。
刘瑛出现在小城的街头,她仍旧像十五年前一般,玉容依旧,时光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十五年前即已经白了的满头雪丝被她随意的扎在身后,不时的会有几根顽皮的发丝跳出,被风吹动的飘拂在光洁如玉的额前。
刘瑛身着一身素衣,肩上披着一件白色的披风,披风带着兜帽,满头的雪丝和素白的披风映衬之下,玉容更显秀美,仿佛还带着一丝不食人间烟火的飘渺仙气。
本已三十出头的年龄,容貌却似是二十多岁般年轻,若是不认识的人,除了诧异她那满头漂亮的雪丝,只会以为她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最多气度雍容些,但绝想不到她已是一个十五岁少年的母亲。
“十五年之期终至,晓寒,娘亲这可要来看你了。”
刘瑛的玉容一片平静,眼眸中却是闪烁着强烈的期盼,胸口微微起伏,可显出她此刻心境的不平静,她等了十五年,终于可以见到儿子,此刻就站在终南山山下的不远处,她怎能不激动。
“娘亲错过了你十五年的光阴,现在想必你已是一个英武少年了吧,晓寒,这次娘亲将你接走,以后定会好好照顾你,以弥补这十五年的遗憾。”
刘瑛玉容闪过一丝黯然,神色间却是一片坚定。
微风拂过,发丝扬起,刘瑛正要抬步往终南山而去,身后忽的响起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女施主别来无恙。”
声音雄浑中带着苍老和沙哑,跟记忆中的那个声音有着几分的相似。
刘瑛回头,只见一个光头的老僧站立在她身后不远处,神色平和,慈眉善目,一张脸,依稀辨认的出是当年段皇爷的样子,却是比段皇爷当年的英伟容颜老了不知多少,眉毛中都夹杂着不少白丝,长长地垂下来,显示他是位德高望重的高僧,令人肃然起敬。
昔日的大理国国君段皇爷,如今已然是一个出了家的老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