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命不错,进来!”老童叫道。
一个形同鬼魅的身影转身走了进来,老童立马发现了有些不对劲。这些天,对他的观察少了,倒是模不准其中的蹊跷。
“小子,你这是为何如此阴沉啊?”老童一边回忆最近发生的事情一边问道。
“没什么,哦,不,师父,我……能不能先向你打听一个人?”默轩没有抬头,言语间有些犹豫。
“恩?你在这深山中又听到了谁啊?”
“师父,我的父亲,秦风!”默轩缓缓抬起头来,眼神带着明显的渴望。
老童和张破云的身躯同时一震,这个名字确实久违了。天下年轻一代最强几人之一,其修为境界本已经令绝大多数修真者望尘莫及,再加上他的年龄,简直是骇人听闻的可怕。老童隐隐嘴角有些抽搐,把头侧向一边,旋即抬起双眼,长舒一口气。
“是你师叔来那天你听到的吧。”老童平静地问道。“是的,给我讲讲吧。”
“我也是你爹的师父,这一生只有你们两个徒弟。你爹……你爹非常出色,他把你留给我有他的原因。想见到他吗?”老童已经想好,趁这个机会让他到外边闯荡。
“不急,还有一个人,我娘。我娘是谁?”默轩此刻竟然觉得有一丝寒意,因为他从没感受过天下最为细腻的母爱。
老童眼中闪过一分不忍,缓缓站起身来,抚模着默轩的头,望着天边,轻轻地道:“你娘名字叫做玉然,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女子。”
“秦风、玉然,爹、娘……”默轩喃喃自语,最后已经渐渐没了声音,只能看到他的眼眶已经越发湿红了。
“小子,今天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去见你爹。”老童一脸严肃地道,那些顽劣之色早已不见踪影。
“真的吗,师父?”默轩紧紧拉住老童的衣服。“恩!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我想让你出山历练一番,你呢,就可以去找你爹了,怎么样?”老童说出的时候,心弦一颤,他知道,这是不舍。
“师父,你舍得我啊?”默轩打趣地问道。“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老童听后差点没喷出一口酒,心想:小畜生,别人出意外我信,谁他妈惹了你才叫有个三长两短呢。“少废话,去不去?”“去,去!”
老童咽下那口酒,道:“恩,不过我有些事情却是要交代与你。第一,出去以后切不可在修真人士面前提起你父亲的名字,原因不必问,只需切记!第二,你这个师叔事不少,你出山后有个任务。去雪巅九峰找他徒弟,名字叫……”张破云瞥了老童一眼,没好气地道:“萧然!”“啊对,萧然。你一直北上,过了青州,找个村民问问就能找到雪巅九峰了。以后,你带着他一起闯荡,记住了!第三,还记得我叫你六路皆修吗?虽然世人都说滥修则误,独修则明,不过你小子不一样,出去了去那些名门大派好好学学,这个世界,强者为尊,智者为上。恩,差不多了。记住了吗?”默轩斜倚着桌子道:“当然,没问题。!”
“对了,恩,我送你几样礼物吧。随我来。”老童语罢起身朝着屋外走去。默轩听完大吃一惊“哇,师父这种偷别人酒喝的人居然也会送礼物!”老童听到差点绊倒:“小兔崽子,不要算了!”默轩急忙推着老童走了出去,张破云也跟了出去。
左拐右绕,一行三人来到了默轩与霸绝结缘的地方,老童扫视一圈,示意二人向外站一些。自己走到了旁边环廊的一根立柱旁,面色突然凝重下来。手中灵气骤然聚集,默轩在十几米之外竟然感到了一股极其强烈的灵气漩涡正向老童涌去,只见老童手掌白光一闪,突然贴上身前立柱,眉头紧皱,口中喝道:“现!”
近乎实质般的灵气向立柱疯狂的闪掠而去,瞬间看去,竟像是通体浑白的玉柱一般,满山翠屏之中,煞是耀眼。突然,玉柱一闪,一道丈余高的白色光幕暴射而出,转眼之间,已经结合了六根立柱,围成了一个白色的结界。默轩和张破云都是瞪大了眼睛,不知老童这一手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正猜测之间,只觉脚下一阵震动,低头抬头之间,眼前光幕已经化为虚无,呈现出来的是一个高约三尺的圆形玉台。老童手掌一挥,一道白光从玉台之上飞掠而来落在老童手中。二人忙上前去,老童嘿嘿一笑,亮出手掌。一块令牌印在二人眼瞳之中,上面刻着四个隽永行书“弑天银符”。默轩目不转睛地问道:“师父,这是什么?”老童对于他们吃惊的表情很是满意,点点头道:“恩,这是弑天门之物。弑天门作为天下第一大门派,所交甚广,其中不乏各种名流。弑天符共分三种,弑天铜符,共有五块。五大宗门门主各持一只。弑天银符,共三块,我一块,另有两大高手一个秋鹤老仙,一个缚龙金仙,这银符则是代表着弑天门的最高等客人。还有一块弑天金符,在历代掌门手中,见此金符,如见门主。我现在又不出去,这弑天银符你就拿去吧。以后到了弑天门倒也好办了些。记着,别显摆!否则杀身之祸不可避免!”默轩震惊地接过弑天银符,不住地点头。“好啦,现在你去砍一棵大树的主干回来!”老童道。“咦,师父,要这个干什么?”“哎,人在江湖,怎么能没有一把称手的的兵器。师父我亲自给你做把兵器,呵呵。”默轩伸直了脖子,低语道:“真是抠门!”吐了一口气,身形几个闪掠间消失了。张破云不解地问老童:“你要用木头啊,这也太……”“师弟,呵呵,我自有用意!”老童自信地捋捋花白的胡须。
没过多久,默轩扛着一个巨大的树干来到了院外,满脸委屈地看着老童笑呵呵的走来。老童蹲下拍了拍树干,回头笑道:“呵呵,还不错。”举起手掌,可以清楚地看到一道掌刃迅速形成,如钢刀般劈落,极短的距离却出现了呼呼的破空之音,足见老童的攻击速度之快。“轰”树干应声化为两片,未毁丝毫纹络,如天生一般。掌刀浮动,手型几个变换之间,一把木剑逐渐成形,默轩嘴角一阵抽搐,暗道:师父就要送这个给我当兵器,那还不一下就让人家劈折了。正无语间,老童笑嘻嘻地站起身来,掂量掂量手中的三尺木剑,一边伸手递给默轩一边道:“拿好了,记住,千万不能让别人把它给劈折了,否则有你好看的。”默轩垂头丧气地说:“知道了!”心里却暗自说:哎,还不如用手呢。
三人走回原来的厅堂,老童道:“小子,让霸绝跟着你吧,我可养不了它。”张破云听到这个名字身躯一颤,刚欲开口,却又咽了下去。
“对了,你师叔还有一个大礼要送给你。你小子捡便宜喽!”说完冲着张破云一笑。张破云点点头道:“默轩,你师父让你六路皆修,我看你水系未开。我这个水系大仙就给你立下一个根基如何?”默轩大叫好运“多谢师叔!”“到院子里去吧。”说完领着二人走了出去。
院子里微风轻轻吹过,默轩一袭黑袍随风飞扬。老童还在一旁不住地咂舌“好命啊好命!”张破云站定身体,突然,一双黑眸变得异常深邃,面色凝重地道:“默轩,准备啦!”默轩一怔,旋即盘腿席坐,紧闭双目,已经进入了修炼状态。“啊~”张破云一声声长啸着,渐渐地,一个海蓝色的漩涡逐渐在他身后缓缓旋转。不知不觉中,一滩滩水渍已经在地面悄然形成,充沛的水系灵气从海蓝漩涡中喷薄而出,一方天地之中,纯净的灵气净化着四周的一切。一道道淡蓝色的光华闪掠四周。默轩静静感受着,他的第一印象就是——舒适。没错,水以厚德载物,万物本相皆不同,但却都能从水中汲取自己所需要的力量。因此,水系法诀也有极为出色的疗伤效果。说一个水系大仙可以让一个千人军队的伤势一招痊愈毫不夸张,不过,因为现在的形势,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了。
默轩正要吸收这令人咂舌的庞大灵气,忽然一道冷声在心中响起:小子,别急。默轩猛然一怔,正是魔尊的声音。对于魔尊,他的感觉实在是复杂。不过,为什么魔尊要阻止自己这绝好的机会呢?内视之音缓缓响起:师父,为什么?呵呵,那个大仙此前练过一种奇特的怪法诀,现在他的灵气可是不够纯净,甚至不够安全。你若是直接吸收,我可不敢保证你以后用的时候不会出岔子。我教你一个口诀,名为净灵诀。一阵眩晕在默轩脑中闪过,旋即又清醒过来。一道清晰的精神烙印在默轩眼前呈现,口中默默念道净灵诀的心法。一股灵气恰好飞来,宛如风洞一般的吸力瞬间发出,默轩惊叹其功效不浅。
但是,更令他惊异的还在后面,筛子般渗透而入的湛蓝灵气如实质一样,像一道道温柔的手掌抚模着默轩的每一次肌肤,与先前的那些灵气截然不同。默轩不禁对魔尊产生一丝暖意。半晌,深蓝漩涡的旋转慢了下来,旋即在这片天地间缓缓消散。蓝色的光华也逐渐减少,以至到了让人几乎无法分辨空气与灵气的地步。张破云脸色煞白,顿时涨起一抹血红,一丝血迹缓缓从嘴角滑落,双眼微张,看上去十分虚弱。老童见状,身形刹那之间便是扶住了师弟那摇摇晃晃的身体。张破云略微摆手,示意不碍事。默轩此刻也是睁开双眼,一双黑眸泛着点点精光。站起身来,长舒一口浊气,也是急忙跑上去询问。
张破云捏住默轩左手手腕,二指一扣,并不多久,眉头隐隐闪过一丝褶皱,旋即脸上又浮现起了一分微笑。咳嗽两声之后张破云问道:“默轩,对你来说,我输出的灵气虽说已然不少,但却不够纯净。惭愧,都是因为我那功法的缘故。不过,你体内的水系灵气为何如此精纯啊?”默轩眼瞳微微一收,眼前的人不愧是号称雪巅狂行者的强者,眼光之毒辣可见一斑。默轩平静地答道:“师叔言重了。也许是我从未修习水系,如今承蒙大恩,却是尚未运作,少数杂质怕是不易被察觉。日后,待我慢慢炼化,想是能够将那些杂质尽数消除,那时方才配得上精纯二字。”“哈哈哈哈,我多疑了,我多疑了!好小子,你师父命真好,能有你这么个好徒弟。咳—咳—”张破云内伤逐渐扩散,此时五脏六腑皆是开始运作不善了。
老童对默轩道:“小子,你先在此好好熟悉一下。我和你师叔先进去了,等一会儿再叫你。”说完搀着师弟慢慢走回了屋中。默轩眼光从二人背影挪回,闭眼内视。一股股清凉的灵气在经脉中穿行。默轩一阵诧异,一个从未有过的强大灵源出现在他的眼前,正源源不断的释放着淡蓝色的灵气。微微思忖之间,默轩明白了这就是师叔为自己打下的水系根基。大仙不愧能站在修行者之中那令绝大多数仰视的位置,其本源灵气竟然如此充沛。只这一下,默轩单从灵气情况来说,甚至已经到了高等浅修者的境界,不过这一切对他来说都十分新鲜,毕竟默轩没有尝试过水系。他明白,自己要想真正走近水系修炼的道路绝不会这么容易。
茅屋之中,老童不住的叹气。张破云看着老童这焦急的样子,提气道:“师兄,别哀声叹气的了。我本来就阳寿将尽了,这一次也算是我积点阴德吧,咱老哥俩这两天再快活快活。呵呵,你将默轩叫进来吧。我有点话……”张破云眉头微蹙,一丝想念闪过眉梢。
“小子,进来。”话音刚刚落下,默轩的黑色身影在空气中留下几丝残影,落在屋中。“师父,师叔。”微微礼拜,直起身来。张破云身躯稍稍前探,道:“默轩啊,你给师叔带个话吧。你见到萧然的时候,别告诉他我离世了。你跟他说我只是去游历一番,他长大了,跟你在一起,至少也是有了自保之力。别让他找我,白费力气。对了,这对陨天双刺记得亲手给他,我纵横数百年,只有他一个徒弟,对他,我很满意,很骄傲!”张破云眼眶已经泛红,一去永别,凄苦如斯。
“小子,有空收拾收拾,明天早上别打扰我睡觉。”老童满不在乎的道。转身刹那,牙齿却是深深咬上了自己的嘴唇,紧闭双眼,不住地抽搐。没有叹气声,一步步走回居室。双手摊开,老迈的手掌之上,却是刻满了清晰的指印。
默轩平静无言,他知道自己与师父之间的默契,谁也不用多说,却比千言万语还要深重。“师叔,默轩告退。”默轩退了出去,只剩下张破云的咳喘声响起、消散。
傍晚,夕阳最后一次在莫言古刹眺望着默轩的身影,一道道斑驳的影子缓缓挪移。几只寒鸦,在那绚丽的火烧云间穿梭。一人一兽依偎着坐在山顶,几缕山风缓缓吹过,树梢沙沙响动,似道别,似不舍。抚模着霸绝圆滚的头,默轩微微抿嘴,诀别的沉重越来越压上他的心头。撩起一缕青丝,自言自语道:“父亲,你在哪呢?孩儿好想你……”又回眸望望那隐隐显露一隅的莫言古刹,想起了十年的生活。眼前那个爱开玩笑的老头的轮廓越发的清晰,好像还在咧嘴笑着。“咚”一滴眼泪敲打在山石之上。霸绝此刻也是收敛气势,乖乖地,默默地轻轻摩擦着默轩的小腿。手中握紧那把木剑,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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