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水寨时,因为是左家船,连货舱都没打开查,简单就过竽左佑宴请水寨将军,魏佳作为代表去当陪客,回来就说左佑跟水寨的人告了一状,将军打算派出战船百艘前去剿寇。
他这边说完,水寨那边就迅速动了。吹号扬旗,起帆呐喊,声威震天。
墨紫看到那百艘战船,两头尖橄榄底,大小三角帆,包铁船头船尾,大尾舵,望台,两翼提速翅,以及发箭口。她不由冷笑,学了不少啊。
“若是没见过我们的船,我现在会惊讶大求兵船的奇形怪状。”萧维走上前来,看墨紫的目光很是复杂“是你学了他们,还是他们学了你?”
“不过休息半日,你就能下áng走动,不愧是武将。”墨紫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瞥了他一眼,就继续看那些战船行水。船速,吃水度,帆动,她的眼睛忙不停,将图像全部转化为数据。
“墨紫,你——”究竟是谁?萧维想直接问一次。
“嘘!”墨紫让他闭嘴。速度快,但还不如她想得快,显然水下无桨无舵,恐怕是克服不了隔水技术。提速翅乱用,以为有风就能收?帆,她已经改进自己的设计,他们这是老式的了。武器的话,除了箭口,她不曾设计过别的,也许湘儿够聪明,能自己发挥。那就有趣了,很想看看。
“宋墨紫——”萧维觉得她有点过头了。
“别吵!”她仲手将萧维一推“生病的人不要吹风,回去躺着萧维气笑,她这是嫌他累赘,还是变相关心他?后者的话,他很开心。一把捉住墨紫的手肘,想将她拉到身前。
但,丁狗拉住了墨紫另一只手臂,目光森寒…“放手。”
萧维紧锁眉头“你放手。”她的手下个个不懂尊卑之分,他可是二品将军。
丁狗冷笑“你俩不是真兄妹…男女有别,将军莫非居心不轨?”
“那你又算什么?”萧维一怒,肩上伤口迸裂,却毫不在意。
“我?”丁狗给他看眼白“我的命可以给她。除了她上茅房,连她睡觉打呼我都瞧过,几乎寸步不离。捉她手肘…让她免于登徒子sāo扰,属于我职责之内。你说谁该放手?”
“你俩都给我放手!侦察敌情都不让我清静。”墨紫使巧劲竟将两人的手反扣过来,甩开口,跳下船头,又说“萧维,你伤口流血了。从现在起,禁你的足…待在自己舱房里,不准出来。添乱!”
“丁狗,送他回去。”她扭头交代。
臭鱼在顶上拍桶…桀桀怪笑。
丁狗得意得眉毛飞高,走到涨红脸的萧维面前“大——少——爷,走吧,我送你。”
不敢相信!这么明显偏袒她的人!还禁足?萧维立在原地,xiōng膛起伏。
“你最好不要以为她让你禁足是关心你。”恶狗吐气“对她来说,现在不需要累赘。懂不懂?还有,你连她正在研究对方的船都看不明白,只当她无视你。大少爷…我看你高高在上太久了。其实,你这样的,要讨老婆,就该选jiāo滴滴的千金小姐。
墨紫,可不是你能配得起的。她会飞得很高,高到你只有干看的份——”
萧维真怒了…一拳凶猛而出。
丁狗一拳相迎,中途却收了手,只是轻巧闪过“我可不是怕你,我是怕她嗦。”
萧维却已让他挑到极怒,不顾肩上剧痛,又挥出第二拳。
臭鱼哇呀一声,又怕把墨紫招来,连忙捂嘴。两眼冒光,却想看好戏。
船夫们是华衣的人,此行只遵墨紫的命令,因此停了手里的活儿,却无人上前劝阻。
丁狗让开第二拳后,见他不肯罢手,不由也恼了“我不还手,你当我怕你。要是你肩膀废了,可别怨我。”腾跃而起,一掌疾风,蓄了三分力。
萧维避用右肩,左手成刀,朝丁狗腕间狠狠砍去。
眼看两手要撞出个胜负,一道黑影,快若闪电,插进二人间隙。
萧维面前便空了。他四下一望,看到那道影子拽了丁狗飞上桅杆,将人挂在杆上,又转眼回到他身前。
是赞进!
而那让赞进挂着的丁狗,只比赞进慢一步,跳回原地。
好…………快!萧维心头大震,他不知墨紫身边竟有两位惊世高手。
丁狗歪鼻子歪眼,气得一掌拍去,带了内家劲道“赞进,你找打啊?”
“大少爷,请回舱。”赞进任那掌落在身上,纹丝不动,只有黑衫鼓起,好像收了风一样,片刻全息。
丁狗吐个去音,窜到望桶里和臭鱼斗嘴。
挑事的走了,萧维也发不得火,往楼舱走去。赞进走在他身后。
“你不必跟着。”他怎么感觉像犯人?
“墨哥吩咐的。”丁狗不执行,他执行。
“别告诉我你的命也是她的。”萧维心烦意乱。那个女子到底用什么方法聚集了这群无法无天的能人异士?
赞进却不说话,他早知道何时该沉默。
在舱房门口,遇到来探视萧维的仲安。他见萧维一头一脸的冷汗,惊问怎么回事。
赞进说得简短“肩伤裂了,请叫季大夫来一趟吧。”也不解释原因,神sè淡然得走了。
仲安忙唤人去请大夫,随萧维进舱“你跑外面做什么?”
萧维倒在áng上,不发一言。
他喜ˉ爱的女子,望而不能得吗?他心动了,但他配不上吗?他呵呵笑,因为太可笑。
仲安听着糁人“白羽老弟?”
“仲安,我想娶宋墨紫。”笑声隆隆,心意已决。
“倒是稀奇,自己承认了。”仲安一副早该如此的神情。
“我跟皇上说过,我喜欢的女子,才会成为我的妻。如今,得请他出面了。”自择婚配碰上自择婚配,皇上总要准了一个。
“那你也得先跟墨紫表明啊。”仲安一听他有要请皇上赐婚的意思,诧异他的心急。
“她身边都是男子,和他们兄弟相称的,恐怕不解男女之情。而那些兄弟,似乎反感我接近她。我若表明态度,前路阻碍重重。”皇帝赐婚,她避无可避。后宅之内,那些人不会再离得近,她自然慢慢明白他的情意。
仲安说不上来,总觉得哪里不对“白羽,你………………”
这时,季大夫入内。
两人便不再多言。
萧维和丁狗差点打起来这件事,双方有志一同,都没有在墨紫面前提起。只是,季大夫说萧维的肩伤裂得很厉害,让她有点负疚感,以为是自己反手扣时用力过猛。
长达近一个月的行船,墨紫踏上大求王都的土地,望着熟悉又陌生的一切,感想就是终于又来了。这个她曾经再也不想踏入,但也一直知道会再来的都城,将要成为她的坟墓,还是成为她的基石?很难说。和乌延约在清明,还有七八日,能让她有时间把自己的未来预测得准确些。
左佑介绍布商给她,她没多讨价还价就把货卖了。然后,以萧维需要静养为由,约好回程出发的日子,便月兑离左家船队,另寻一处城郊外偏僻的小港停泊。在城中租了一个短约的园子住下,趁萧维养伤暂时管不了她,就急切地打听起豆绿金银的下落来。
至于她那三位尚未认下的堂兄弟,先在左佑面前若无其事地离去,又在萧维等人下船后上了船,带着臭鱼他们对船的各部进行维护和改进。最小的闽桂嚷嚷说进了一个大宝库。闽枫则发挥老兄的嗦,叮咛她一定要随身带好他的毒针。闽榛就不理她了,她给他一张图纸,让他把它尽快造出来,他全然沉浸其中。
打探一日后,发现自己像无头苍蝇,墨紫从焦急中冷静下来,想到了一个去处。
“huā市?”丁狗望着热阄的街面“这儿能打听到什么消息?”
“豆绿爱huā。乌延多半只是软禁她,不会不满足她种huā的要求。种huā,就得有huā种huā苗。这里有几家huā圃为王宫送huā,也许会找到线索。”尤其豆绿聪明,可能借此留给她暗示。
绿牡丹园是大求最旺的圃园。大求风沙大而气候干燥易寒,名huā不易存活。越是如此,富贵人家越求。牡丹极品可叫价万金。该园牡丹品种较多,甚至和王宫有契,最好的先留给宫中来看。
墨紫和赞进丁狗在里头逛了好一会儿,对买huā当然没什么兴趣,却留心听伙计们对客人说话。也是运气好,果不其然,有收获。
一名客人问伙计:“姚黄的苗子呢?前几日我来看到七八株呢。”
伙计回:“宫里头来人,都买走了。不但姚黄,豆绿,葛巾,墨紫,绛珠,一样几株,让老板笑得眼睛都成线了。”
客人奇道:“往年也没见宫里要那么多牡丹,莫非得了好huā匠了?而且,我听说湘妃娘娘不喜欢牡丹huā啊。”
伙计又回:“虽是王令,却不是送进宫里去的。”
丁狗听到这儿,眼睛一亮“墨紫,你料中了。只要想办法从伙计嘴里套出话来,多半就知道人在哪儿。”
墨紫往前才踏出一步,袖子就让人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