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好多血,相公的胸口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血窟窿,剑?低头看着自己手中带血的剑,阿璃吓得连忙丢掉剑……
“不要”,阿璃猛然坐起身,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看看自己的手中并没有剑,轻舒了口气,还好只是个怪梦,转头茫然地望向四周,阴森黑冷的感觉让阿璃紧紧皱眉,这应该是她第二次被关进黑牢了,第一次是睡醒时被一群臭道士丢进去的,而这一次她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十三,开门”,安慧温和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冷硬。
听到安慧的声音,阿璃立马爬起身向黑牢唯一的通风口,外面的光线有些刺眼,阿璃揉了揉眼睛,却见果子带着安慧与十三争锋相对。
十三蹙眉,“老安,你也知道王爷现在是因为什么命悬一线躺在床上。”
闻言,趴在铁窗口的阿璃不由一愣,相公命悬一线?因为什么?
白果着急道:“公主突然性情大变必有原由,姬十三,难道你认为公主与王爷间的感情是假的吗?”如果公主想要加害恒王早可以在恒王中毒的时候动手何必等到如今?
十三轻叹,“若非亲眼所见,我也不会相信王妃会刺杀王爷,”转眸向左右望去,“即使我的心偏向王妃,也无法向其他弟兄交代,若不是王爷昏迷前下令不让任何人动王妃,现在王妃也不可能毫发无损的呆在里面”,他不肯定此刻放安慧进去,其他的暗卫会不会按耐不住对阿璃动手,毕竟在他们眼里阿璃就是伤害玄色的罪魁祸首。
安慧顺着十三的眼神望了望看守的黑衣侍卫,心下了然,沉声道:“无妨,只要我安慧活着就不会让任何人伤害阿璃,”抬眸对上十三,“如果你不让我进去,我可以考虑不再替恒王疗伤。”
十三与安慧对视良久,随后淡淡一笑,“开门,”转身让侍卫打开牢门,猖狂是需要资本的,而安慧这个邪医嫡传弟子绝对有这个资本。
安慧和白果一踏进地牢,就发现阿璃呆愣的站在牢门边,白果立马扑向阿璃,“公主,你到底怎么了,不要吓唬果子。”
白果的呼声让阿璃回神,“安安,相公他怎么了,什么命悬一线?”
安慧眼眸微眯静静注视着阿璃,“阿璃若是你的剑再刺深一分,就是我也无力回天。”
阿璃迷茫地回视安慧,“我的剑,是我伤了相公吗,难道那个梦是真的?”
见阿璃看着自己的双手不住摇头,安慧手指微动,一根银丝飞射而出绕上阿璃的手腕,片刻沉声道:“果然如我所料。”
白果扶住摇摇欲坠的阿璃,望向安慧,“禅师,公主她到底怎么了?”
十三也感觉到事情的严重,能让安慧使出悬丝诊脉必是奇症,走到安慧身边轻声道:“莫非王妃生了什么魔症?”
安慧收回银丝,安静的眼眸难得有了一丝波澜,“念奴娇。”
靠在白果怀中的阿璃一面任由安慧给她施针,一面听安慧向她解释念奴娇这种毒药的毒性,念奴娇是一种提炼后的香精毒液,被中毒者吸食后会一直潜藏在其体内,直到被血海棠的香味刺激毒发,中毒的人会丧失意识如同傀儡任人操纵。
施完针后,安慧擦了擦额角的薄汗,“现在我只能强行用针法控制你体内的毒性,至于根除则需要确定阿璃你体内的念奴娇是极阴还是极阳,才能配以药引对症下药。”
阿璃睁开眼觉得精神好了许多,“怎样才能确定?”
安慧垂眸道:“从脉象上看,我只能确定你体内的毒潜藏大概有一年的时间,阿璃你能想起一年前你有在什么地方,闻到过什么特别的气味吗?”
一年前,她还在落月皇宫,气味?难道是?阿璃一惊,想起和亲出嫁前与落月皇帝的最后一次会面,“带着腥甜味的龙涎香。”
“甜的吗?阿璃你可确定?”安慧见阿璃肯定点头,眼神又沉重了几分,“竟然是阴阳一体,下毒者当真是歹毒。”
闻言白果心下一沉,“阴阳一体,禅师能解吗?”
十三轻抚白果的肩膀,“放心吧,老安的毒术可比医术强,天下间还没有他解不了的毒。”
阿璃没有错过安慧眼神中的欲言又止,“安安,是药引难寻吗?”
“敝派可解奇毒的‘阴阳鱼’,在数百年前就让祖师拿去为玉十一公子解那‘虞美人’的剧毒,要找到其他可以替代的药引确非易事,”安慧伸手轻拭阿璃眉间的忧愁,“虽非易事,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正如十三所说天下间没有我解不了的毒。”
阿璃淡淡一笑,她并不是担心解不了毒,她只是害怕一旦再次毒发她又会任人操纵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安慧要回无相寺研究配置药引,与十三一番思量认为在玄色没有苏醒前将阿璃关押在王府地牢是最安全的,白果本要留下照顾阿璃,阿璃却十分担心玄色的情况,于是让白果到玄色身边伺候,时时向她汇报。
黑暗的牢房又只剩下了阿璃一个人,漫漫长夜她却再难入睡,害怕一旦闭上眼,眼前就会出现她将利剑插入玄色胸膛的那一幕,数千年来她第一次体会到了失眠的味道,原来伤害亦是双刃剑,伤到他的同时,她也注定逃不开……
国宾馆
一只带着哨音的老鹰型风筝好似无意飘落在庆国行馆的院落中,庆国使者拾起石桌边的风筝转身走回厢房。
烛光下,使者脸上的刀疤显得多余,若蜈蚣一般生生割裂了原本俊逸的五官,轻轻扯下风筝一脚的竹哨子,整个木架散落,两层风筝纸间夹着的白绢露了出来。
使者取过盛满米醋的铜盆,将白绢浸在盆中,不一会儿,白绢上显示出了恒王府的地图,亭台阁楼,机关布置,兵力多寡一览无余,使者淡淡一笑,“白果这丫头虽然被姬玄色废了武功,这情报功夫倒是未有减退,也不枉费本君一番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