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色话音刚落,却见一个黑影跌跌撞撞向他走来,月光下沾染血污的女圭女圭脸苍白得吓人,“十六,可知对方是何人?”能够重伤他得力手下的人绝不是泛泛之辈。
十六栽倒在玄色脚边,适才拼尽全身之力用最直接也是最自残的方式强行挣开九曲冰蛛丝,此刻即使开口说话都会让他觉得生命流失,伸手将一节断裂的冰蛛丝呈到玄色面前。
“原来是青山君亲自到访,”玄色垂眸看着十六手中的九曲冰蛛丝,眉峰不自觉地隆起,青山君和他的逍遥宫与庆国新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此事定与庆国月兑不了干系。
“十三派人封锁京城四门,全城搜索王妃下落,本王要亲自去会会庆国使者”,玄色刚一抬步便觉胸口钻心的疼痛袭来,眼前一片晕黑,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痛恨自己的身体……
十三扶住玄色见他胸口大股鲜血涌出,神情一暗,“来人,快去请大夫”。
厢房外,已经点穴止血的十六靠着墙壁勉强不让自己倒下,见十三送大夫出门,焦急道:“王爷怎么样?”身体却因前倾的动作猝然倒地。
十三上前扶起十六,“大夫用老安留下的药给王爷包扎过了,暂时没有大碍,但要静心休养”,握着十六的手掌处默默将内劲输给他,“老弟,你用了多长时间从冰蛛丝下月兑身?”
十六牵动嘴角,“半个时辰,老哥我可是大大地破了你的记录”,江湖上有名的‘金燕子’燕珩便是眼前的姬十三。
十三一愣,手上的动作也为之一顿,看了看十六的惨状,随后低笑道,“你小子还真对自己下的去狠手”,这家伙强行挣月兑,全身多处筋脉被割裂,日后就是恢复,内力也只会剩下四成。
十六女圭女圭脸上挂着狡黠的淡笑,“老哥没见过壁虎断尾吗,为了身家性命再狠的手都得下”,他是王妃的暗卫让主人受伤自己怎能完好无恙?现在能在王爷手下保住性命已属万幸。
十三轻叹,“小子你倒是越发奸诈了。”
有了十三传输的内力,十六的精神好了许多,“十三哥可有把握找到娘娘?”
十三取出袖中黑色的管哨放在唇边轻吹一只雪鹰从天而降停留在他手臂上,“白果也失踪了,不过我有把握找到她。”
十六看了眼雪鹰,心中了然,“十三哥何时开始中意那小丫头的,竟在她身上下了雪兰香?”
雪鹰一生都在追逐属于自己的雪兰香,世代巫族首领都有属于自己的雪鹰,而他们会选择在自己最爱的女人身上投下雪兰香,这样无论在哪里都不会迷失寻找爱人的方向。
十三淡笑摇头,他也不知是何时,那双隐隐透着疏离的倔强眼眸就嵌入了他的心,“相信找到白果应该就能找到王妃”,青山君能够如此顺利劫走王妃,必是有人里应外合,而这个人定是白果。
莲花渡
清风微送,掠过水面,花光树影摇曳间漂泊着一叶扁舟,西郊莲花渡可通外河,顺水而下便可抵边境玉壶城。
姬翎羽带青山君一行来到渡头,“君上答应交给在下的人不知身在何处?”
青山君翻身下马小心翼翼地将阿璃揽在怀中,“水路各处关卡的通牒不知殿下可有带来?”
姬翎羽低头轻笑,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君上拿着本太子的玉符自然不会有人拦你。”
青山君转眸望向一旁的白果示意她去拿玉佩,白果点头取过玉佩交给青山君,却不料与青山君指尖相碰的瞬间一股麻意直达心脏,眼前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姬翎羽看着晕倒在地的白果一阵疑惑,“君上这是何意?”实在不明白这青山君为何突然对他自己人动手。
青山君嘴角勾起,“太子如此有诚意,本君自然也要依约而行,将殿下要的人留下。”
“是她?怎么可能?”姬翎羽实在不敢相信,如果这地上晕倒的女子是他所要的冥女,为何他会一点感觉都没有?
青山君淡笑,默念咒语,手指间一弹,一层金色的光晕在白果周身化作细粉直至消失,霎时间,白果的身体幽幽透露出一股寒气,见此姬翎羽不由眼前一亮,“果然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至阴冥女。”
垂眸看了一眼地上的白果,青山君眼神微闪,当初在乱葬岗救出这孩子将她收在身边一手也只因他一眼便看出她是阴年阴月阴时所生的冥女,可现在真的撇下她,心下竟也有些许不舍。
青山君从袖中取出一串紫色佛珠丢给姬翎羽,“此物可困魔神,赠与太子,他日定有用处”,最后望了眼白果,轻叹一声,飘渺而虚无,抱着阿璃的手不由地紧了紧,转头望向河中小舟,腾身跃起,不再做片刻停留,为了怀中的人儿,他可以舍弃任何的人或者事……
太子府,地牢
“唔……”嘶哑的低吟让白果慢慢转醒,不敢相信这声音竟是自己发出的,周遭阴冷潮湿的气息袭来让她下意识地动了动手脚却传来咣当咣当的声音,转眸一看自己竟被铁环锁在一人高的车轮之上。
“你很害怕?”戏虐的声音好像捕食者正在欣赏爪下猎物的最后挣扎。
白果艰难抬头看清火把下的人影,竟是太子,惊愕的神色只在脸上稍稍停顿,随后便是超出年龄的冷然,“不知太子殿下怎有雅兴抓我这么一个‘小小奴婢’?”
闻言姬翎羽不由轻笑,“小小奴婢?你是想问本太子,你的主子现在何处吧?”见眼前女子的眼神又冷了几分,姬翎羽忽然没有继续戏耍她的兴致,“不用担心,你的主子已经带着他心爱的女人离开了,而你,是他留给本太子的谢礼。”
谢礼?白果秀气的眉毛不由蹙起,显然不解太子话中之意,忽然脖颈处一凉,匕首的寒意透过脖子上薄薄的肌肤刺激她的每根血管,“太子是要我的性命吗?”
姬翎羽低头深埋在白果的颈窝处,热气打湿了白果耳珠后的碎发,“我只想要你的血,至于放完血后,你还有没有命,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