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早上,旭日东升,万里无云,枝枝叶叶花花草草像画一样静。路边的行人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变得熙攘,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自己的路线,自己的情感,偶有交集,忽又分开,不论对与错,也都只能向前,即使有时候幻想自己的世界停驻了,其实,你还是在不断的向前,这样的事实,每一秒都不会改变。
李潇也会偶尔的多愁善感,想东想西,感悟人生,感叹生活,学着人家很深刻的样子陷入沉思,不知道喜欢思考会不会容易变老,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没有思想的人会活的很潦草。
坐了两班公车后,李潇又步行了两百米,终于到了老爸老妈经营的水果批发商行。
现在是上午十点多,行里还算是比较忙碌,老妈正坐在一张桌子前按着计算器,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不过才四十岁的年纪,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年长许多,也是啊!年复一年都是下半夜天不亮就起床干活,怎么会不老呢。
哦,那是爸爸,歪叼着卷烟推着手推车从库房的方向走过来,车子上面满载着四箱大鸭梨。爸爸一项话语不多,勤劳肯干,除了吸烟之外还很喜欢看一些破案题材的电视剧。
虽然爸爸很少发言,但是家里的事情都要由他定夺,因为他眼里什么都看得清楚,心里什么都想的明白。爸爸也不过才四十出头而已,竟然已经鬓有斑白。
岁月的风霜啊!总能易如反掌的改变我们年轻的画像。
“爸,我来吧!”李潇快走两步到老爸的跟前,伸手接过爸爸手里的推车。
李卫东看着儿子推车的背影,嘴角快速的闪过一抹欣慰的笑容,烟卷上升起的袅袅青烟,熏得李卫东的左眼半睁着。
也许是长年如此的缘故,不抽烟的时候,李卫东的左眼都比右眼要小一些,每每有人问起的时候,李潇妈妈总是用坚定的语气解释说刚认识李卫东的时候两只眼睛确实是一般大的。
虽然李潇听到了身后老爸的两声轻咳,但他知道,烟——老爸是戒不掉的,也是不想戒掉的,老爸总说,人活着总得有点什么爱好,否则就太乏味太枯燥了。
“妈,这个放哪儿呀?”李潇喊道。
扈彩依闻声抬头见是儿子,严肃的脸上顿生笑意:“就放那儿吧!一会儿有人儿来取”。言毕收了顾客的钱走到儿子身边来。
“好像比上回回来胖了,你小姨家的伙食不错啊!”扈彩依仔细打量着儿子。
虽然都在一个城市,但是李潇的大学在城北,水果批发市场在城南,需要倒两趟公交车才能过来一次,而且两趟几乎都是全程的,大约需要两个小时左右。
打车到是只需要三分之一的时间,但是看到爸妈那么辛苦的赚钱,自己如此没有必要的挥霍,真是心有歉疚,外加上小姨知道了又是一番长篇批评,唉!算了,就坐公交吧!反正也没什么急事儿。
“卫东,你看儿子是不是胖啦?”三周没见面,扈彩依很容易就看出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李卫东冲老婆笑了笑,没说什么,转身去继续干活。
这种无声胜有声的回答方式,扈彩依早已经习惯了。
李潇心道:这才是如假包换的老爸呢,沉默是金。
李潇很有眼力见的跟着老爸身后干这儿干那儿,直到时间过午,关门休息。
#三口人换洗一番后来到了事先预定的一家酒楼的包间。
“儿子,你小姨那店里是不是每天都很忙啊?”上菜之前扈彩依问道。她说话总是那么好声和气不急不慢的。在李潇的印象里,妈妈是不会发火的,不管遇到多令她生气的事情,她都可以继续心平气和的和你交流,真是一种境界啊!
“呃,差不多吧!小姨和店里边几个大工的手艺都不错,回头客不少,店的位置也不错,对面就是我们大学,我还介绍了不少同学到小姨的店里呢”。李潇略显得意的道,毕竟自己也是有贡献的,没有在小姨家白吃白喝。
当初妈妈是准备每个月给小姨食宿费的(古人云:亲兄弟明算账嘛!),小姨说姐妹间算得那么清楚太伤感情了,就坚决的拒绝了妈妈的做法,说只要李潇有时间的时候搭个手帮帮忙就很OK了。
姨妈毕竟不是亲妈,哪能那么不见外呢,所以李潇还是比较明白事儿的,尽可能在自己没处玩耍的时候去店里一显身手,也让小姨心理上平衡平衡。
“有时间多帮帮你小姨,你小姨对你多好啊!你们在一起有个照应,我和你爸,你外公外婆,大家也都放心,你小姨管你管的是严格了些,那也是不想你惹是生非,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李潇闻言连连点头,表示对老妈的说法很认可。
“你虽然辈分上是她的外甥,但事实上就比她小三天,你是男人,是大男人,你小姨再怎么坚强能干也是女人,你在她身边儿就得保护好她,不能让她受欺负,这是你必须担负起的责任,知道吗?儿子”。
李潇浅笑着道:“妈,这我知道,您就放心好了,我会保护好小姨的,小姨也会照顾好我的,我们都很好,您和爸就不用惦记了”。
李卫东接上一根烟小声道:“儿子都明白,别说了”。
服务生陆续上来酒菜和长寿面,三口人家长里短的聊了起来,家里边人口多,单是外公这边就二十多口人,从头聊到尾饭店都打烊了。
#是夜,九点三十分许,晓依发艺工作室里员工和顾客都已经先后离开,只剩下李潇和扈晓依在规整着一些物件和工具。
“大姐他们看见你回去挺高兴的吧?”
“嗯,看上去心情不错,妈还让我给你带个话儿呢,下次别买那么贵的烟给你大姐夫,多浪费呀!赚钱都挺不容易的”。
“好歹大姐夫过回生日,我既然知道了,总不能没点儿表示吧!他那么爱抽烟又戒不掉,自己还舍不得钱买好烟,也够可怜的”。
“小姨,下次你再有这心的话就直接折现给我好了,我会帮您妥善支配的”。
“臭小子,做梦吧!你”。扈晓依言毕翻出钥匙走了出去,李潇赶紧跟了出来。
锁好玻璃门后李潇又伸手拉下卷帘,二人先后脚走下台阶准备回家,住的地方距离这里大约一百多米左右。
刚迈下台阶没几步,扈晓依突然想起中午买的青菜还在店里,转身又往回走。
“什么情况啊!”李潇愣愣的问道。
“中午买的菜还在角柜上呢”。
李潇闻言跟了回来,刚走到门市前的台阶边,突闻一声玻璃的脆响,二人循声向上看去,一个不明物体和一些闪闪发光的东西正从天而降。
李潇长臂一伸从身后将扈晓依抱紧,一个连贯的转身将扈晓依的身体抱离了危险的原地。紧接着那个不明物体和一些碎玻璃应声落地,正砸在刚刚扈晓依停下脚步的位置。二人注目一看——竟然是一个电饭煲。
“谁这么缺德?谋杀呀!”李潇高声冲楼上喊着。
扈晓依感觉胸前受到了某种压力,低头一看,李潇的双手正实实惠惠的捂着自己的双胸,扈晓依紧忙抬手拍打着李潇的手。
“松开,松开,你臭小子,你比谁都缺德”。虽然李潇是自己的大外甥,二人是有血缘关系的,又是两代人,但毕竟都是年纪相仿的成年人,这样的亲密动作还是很让人尴尬的。
李潇本来只是想把小姨的身体抱离危险的境地,并没有揩油之意,再说了,大家都是实在亲戚,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感觉,况且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哪有时间看准部位啊!
李潇刚把手松开,扈晓依就头也不回的快速朝家走去。
虽然被吓了一跳,毕竟二人都没有受伤,谁都猜得到楼上是在吵架,李潇也没心思再去追究楼上的责任,弄不好要跟他们争辩到天亮。
“小姨,菜还没取呐!我们宵夜吃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