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文,你有这么好的医术,干嘛在这急诊科做一个小小的实习医生,你应该有更好的发展啊,像张连胜他们应该让位给你嘛。”安然和华子文坐在急诊室的办公室里喝茶聊天,他不禁为华子文这“悲惨”的命运叹息。
“呵呵,安老,那可使不得,给我个副院长的位子,我都不知道怎么去做呢。”华子文笑着说道。
“这倒也是,到了那个位置,脑袋里装的就不是医术了,而是满肚子的阴谋诡计,成天只想着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哪有闲工夫潜心研究医术,官儿还是不当为好。”安然很欣赏的看着华子文说道。
在和安然聊了一会儿之后,华子文才知道原来这个扬名北方中医界的老前辈,不仅中医了得,西医的外科手术也是一把罩,竟是这省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的前院长,张连胜的老上级。
“对了,子文,你的这一身医术师承何人?”安然问道。
这个问题倒是真难倒华子文了,若拿他的西医本事来说,一部分是源自于他女乃女乃,一部分源自于自己自修自学,而他的中医本事,也是一部分源自于他女乃女乃,一部分源自于那本家传《华陀内经》,说老实话,华子文根本就没有在正规医学院校学习过,当初开老华诊所的行医资格,都是张连胜想办法帮他办下来的,他可是一个百分之百的赤脚江湖郎中。
“跟我女乃女乃学的。”华子文说道。
“哦,那她老人家……”
“去世好多年了。”
“对不起。”
“没关系,”华子文感慨道,“若是女乃女乃知道连中医界的老前辈都赞她医术高明,那她应该会很高兴的。”
“有你这么能干一个孙子,换谁都高兴,”安然笑眯眯的说道,“不过……让你做一个实习医生,是不是太委屈你了。”
“我觉得还好。”华子文笑着说道,倒不是他装模作样,而是真的觉得做一个实习医生在这公立医院里混混日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也是出于人情来帮张连胜的忙,如果现在的华子文是一个野心比天高的家伙,那早就把老华诊所开连锁店开到大洋彼岸去了。
安然理解似的点了点头:“毕竟是西医院,中医在这里吃不开啊!对了,子文,你又是哪个医学院毕业的?”
面对安然的抛根问底,华子文有些懈怠了,正好这时候急诊科的铃响了起来,华子文赶紧站起来道:“安老,我该做事了,咱们改天再聊。”
“好的,好的,你赶紧去忙,改天来家里坐坐。”安然热情的邀请道。
“一定,一定!”华子文点了点头道。
华子文忙着去抢救病人去了,而安然却是没有离开,在医院里绕了一圈,索性走到行政大楼,敲开了副院长张连胜的门。
张连胜正在忙着处理工作,一见是老院长来了,连忙热情的招呼起来,知道老院长爱喝茶,将自己的珍藏极品冻顶乌龙茶又拿了出来,泡了浓浓一杯给安然。
“安老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我都还说抽空去家里看看您去呢。”张连胜客气道,下个月就是老院长的七十大寿,作为一个老院长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这种事情可是牢牢记在脑子里头的。
“我一糟老头儿有什么好看的,”安然打趣道,“只要你们努力工作,多多发扬真正的救死扶伤精神,我就老怀安慰了。”
“安老的教导我从来都没忘,不敢忘,也不会忘,”张连胜立马表态道,随即又问,“安老您今天是来视察工作吗?”
“都退下来了,还视察哪门子工作,”安然呵呵笑道,“听说医院最近新来了一个实习医生,小伙子很不错嘛。”
实习医生?!
张连胜抓着头皮想了想,医院一年不知道要来多少实习医生,他一个副院长,哪记得谁是谁,忙问:“今年来的实习医生很多,不知道安老您说的是谁?”
“急诊科的华子文!”
“哦,呵呵,原来是他,他是挺不错的。”张连胜说道,心想安老这消息也够灵通的,不过还是华子文这家伙能量大,居然惊动了安老这尊大佛。
“既然你也觉得子文不错,怎么就让他干一个实习医生呢?”安然问道。
“呃……这个……”张连胜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安然解释,不过这事儿既然安老问起,似乎也还是得跟他交待一下,于是尴尬道,“华子文他没有医师执业资格证,所以……”
“什么?他没有医师执业资格证,”安然大惊道,“那他怎么会在咱们医院里做医生?”
“这个说来话就长了,”张连胜起身给安然的茶杯里续了点热水,才又坐过来说道,“安老,您还记得我在来咱们医院之前,是在国际战争医疗救援队做义务医生吧。”
“嗯,”安然喝了口水,说道,“我记得,你回来后还是我把你调到我们医院来的。”
“我就是在国际战争医疗救援队认识华子文的……”张连胜叹道,思绪不禁回到了当年。
……
阿富汗,坎大哈郊区。
战场上密集的枪炮声并没有影响国际医疗救援队的工作,队里的两个华人医生,正吃力的抬着一个被炮弹炸得奄奄一息的美国大兵,将他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营地里的救援床上。
稍微年轻一点的那个从衣服口袋里模出两支皱巴巴的香烟,自己叼了一支在嘴上,另外一支递给了旁边那个年纪较大的医生。
年纪较大的医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会抽烟,年轻的那个医生笑了笑,将叼嘴上的香烟点着,深深吸了一口之后,便塞进了躺在救援床上那个美国大兵的嘴里。
“他都这样了,你……你还让他抽烟!”年长一点的那个华人医生惊叫道,伸手就要去抢烟。
年轻的那个医生却是将年长医生的手挡开,淡笑道:“不管你信不信,在这种时候,抽烟能镇痛。”
“谢谢!”还尚有一点意识的美国大兵吃力的用英文说了一句谢谢之后,还深深吸了一口嘴上的香烟。
年长的医生这时候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皱眉道:“在这战场上,随时都要做手术,麻醉剂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会被炸毁,真是天不助我。”
年轻医生笑了笑道:“军人在战场上受到炮弹攻击都不曾觉得痛,只不过缺了麻醉剂而已,咬咬牙还是能挺过去的。”
躺在救援床上的美国大兵似乎是听得懂中文,吃力的点了点头,用蹩脚的中文说道:“中国……有……有个关二哥,刮骨疗……疗伤都挺得住,他行,我……我也行,我是军人,我……我不知道什么……什么叫痛,来吧,医生!”
“那你忍住!”年轻医生将嘴里的烟头一吐,手术刀便在手中灵活的翻转起来。
年长的那个医生不知不觉中,竟当起了年轻医生的助手,两人在没有麻醉剂的情况下,顺利的给这个美国大兵完成了外科手术。
术后,虽然很痛,但美国大兵还是安静的睡着了,真的太累了,而两个华人医生,却是坐到了营地外面聊天。
“我还是第一次见识过不用麻醉剂做这么复杂的外科手术。”年长的医生感慨道。
“这里是战争区,以后这样的情况还有很多。”年轻的医生说道。
年长的医生知道,之所以能够在没有麻醉剂的情况下给那个受伤的美国大兵完成外科手术,很大程度是因为眼前这个年轻医生的医术实在高明。
用中医的针灸之法镇痛,辅助外科手术,竟然能够让伤者的疼痛感减轻大部分,中西医两派径渭分明,但却能在一个人的手中同时运用,这年轻人实在是了不起。
“你好,我叫张连胜,以后还请你多多指教,”年长的医生伸手与年轻的医生握了握,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医生笑了笑道:“华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