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城里之后,蔑然见道路是石面的,两侧许多店铺,显得相当繁华。不少人驻足观看。有知道的,便说这是神女,于是生出许多的赞誉之词。
到了宫门前,蔑然与徐成下马,蔑然让姜嫂跟在身后,在吕离与金砚的陪同下进宫。宫里,一座座房屋雕梁画柱的,确实气派。正中的大殿,一位穿文官官服、面容儒雅的汉子正候在那里。
“蔑然姑娘,”他一拱手,“我王请你即刻进殿。”
徐成笑道:“蔑然姑娘,这是少正徐今,你就听从他的安排吧!”
蔑然无可无不可,也不知道少正是什么职务,可能就是一个值勤官吧,便跟着走。可姜嫂只能在殿外候着。蔑然进到殿堂里,只见一道挺宽的道路直通对面的王座。路两旁是一张张矮桌,却没坐人,众官都站在矮桌前,一个个华冠朝服,十分恭敬,都惊奇地望着蔑然。而王座上,坐着一个可能四十来岁的男人——这是蔑然的猜测——头戴王冠,身穿王袍,正向蔑然望来。他的旁边,竟然席地坐着谢精良,神色十分谦恭。谢精良的身后,雅子、二蛋坐在那里,都畏畏缩缩的,看见蔑然也不敢作声。
与蔑然并行的徐成低声说:“正座者就是我王,你要下跪。”
蔑然哼了一声,她才不想下跪呢!
少正徐今来到徐王面前,报告:“蔑然姑娘已经来到。”
徐王声音不高,却带着威严:“请蔑然姑娘近前,免礼,赐坐!”
蔑然觉得这徐王可能比父亲还年轻,但瞅起来顺眼,没有坏样儿——蔑然从小就爱看动画片,觉得那些做尽坏事的家伙都面带三分坏意。她与谢精良相对着,席地坐在另一侧。徐王就问她家庭情况,个人经历,对蔑然所骗造的那套父母双亡、孤身一人的变故十分同情。
蔑然注意到,下面的群臣都已经聚到王座下的两侧,站着听他们谈话,位置显然也是按地位区分的,那大司马徐成领头。蔑然奇怪,不是还有什么太师、太傅、令尹之类的,即一把手、二把手……等等,咋不见踪影呢?
徐王问完,令众官退朝,让那位少正把雅子、二蛋、姜嫂安排到别院休息,单独把蔑然、谢精良引至书房。书房当中摆着一张低矮的长案,上面堆着一些竹简,四周靠墙全是架子,一层一层的,也放着竹简。
谢精良与蔑然席地坐在长案两侧。谢精良赞叹:“大王真是饱学的君主啊!”
徐王摇头:“寡人看先生才是饱学之人!先生竟然对夏、商、周三朝的事迹如此熟稔,对兴亡更替分析得如此透沏,这在寡人的徐国之内,不多见。寡人有意让先生帮我,不知先生肯否?”
谢精良拱手:“我虽草莽之人,但我生于徐国,长于徐国,乃是正宗的徐国人,我愿意为大王尽绵薄之力!”
徐王大喜,道:“寡人暂时封你为司空,这是个闲职。你可常听寡人招唤,陪寡人商谈一些国家大事,可好?”
谢精良忙起身叩头:“小臣阳郎,叩谢大王隆恩!”
蔑然十分惊讶:这谢叔咋对古代官场之道如此明白?而且那“隆恩”一词,似乎有些耳熟。对了,这是那些清朝的戏剧里常用的词:“谢主隆恩。”嗨!这个谢叔,可真能张冠李戴呀。
徐王摆手:“贤卿请起。”谢精良重新坐好,徐王叹息:“你们可能已经知道,寡人近来烦事缠身,玉玺竟然丢失。蔑然姑娘,寡人全靠你,找回玉玺了。”
蔑然一拱手:“定当效劳!”
徐王郑重地道:“蔑然姑娘,寡人现封你为行人之职!”
蔑然一愣,不知道这是啥官,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
“蔑然,赶快谢恩!”谢精良提醒她。
蔑然仍然坐着不动,一拱手:“谢大王!”
谢精良有些着急,想劝她,指导她如何感谢徐王,徐王却一摆手:“这也是虚职,蔑然姑娘不用谢。寡人再赐蔑然姑娘金牌一枚,各臣民等,若见金牌,如见寡人!来人!”
少正徐今从门外进来,到徐王面前,接过徐王递过来的金牌,双手捧着,来到蔑然跟前。跪下,举起金牌。蔑然接过来。金牌十分精致,上塑有徐王年号和印鉴。嗨呀!这东西要是能拿回现代,肯定价值连城,也许能买得起一座楼呢!
徐王道:“我知道蔑然姑娘再施神功,还需要等待一些时日。蔑然姑娘在路上屡遭险恶,也说明此事凶险。你俩虽是闲职,但也可比大司马属官之位。寡人各赐你二人百金,再各赐宅院一套。徐今,你即刻着人将城内右街那两座闲置府院清理干净,供二位贤卿居住。”
“诺。”徐今得令出去。
谢精良虽没离座,但拱手:“谢大王!”
他看蔑然一眼,蔑然不得不也拱手:“谢大王!”
徐王喊:“召吕离!”
吕离进来了,拱手之后,徐王吩咐:“吕离,你立刻将营城事务交与姜东,前来就任徐城司马。在营城时,寡人为蔑然姑娘配了两个护卫,竟然没有保护好蔑然姑娘,所以寡人不再用他们。这就需要你负起责任。你要整肃兵马,尤其对右街阳郎司空和蔑然行人的府宅严加警戒,确保安全。”
吕离回答:“诺!”
蔑然这才想起来,在营城时,金砚曾给她配过两个保镖。可这两个保镖随后再也没见着。原来保镖是徐王所配,而金砚却说是他专门给蔑然配的,可见金砚仍然不老实。
徐王道:“吕离,你是寡人极为信任之人。你在战场上勇冠三军,军民之中威信极高,所以寡人还要重用于你。但是,这次,你不应该把蔑然姑娘当作嫌犯押来王城。阳郎司空已经跟我说过,蔑然姑娘确实与长乐之死没有关系,以后休得再提。”
“诺!”吕离面现惭愧之色,“请大王放心,这种过失不会再犯!”他迟疑一下,“大王,你可能不知,蔑然姑娘拳术极佳,曾把我击败。“
“啊?“徐王大惊,”蔑然姑娘,你真有这等本事?“
蔑然说:“我那只是三脚猫的功夫。“
吕离道:“她可不是三脚猫的功夫,而是拳术精良,步伐奇特。我恳请我王,能同意我拜她为师。“
“啥?“蔑然一下子耸起身来。
徐王哈哈大笑:“吕离,你真的要拜她为师?”
“绝无虚言!”
“哈哈!吕离呀吕离,你可真是个武痴!好吧,只要蔑然行人同意,我没意见。不过,那样一来,你可就成为超级弟子了!”
“超级弟子?”吕离对这称呼很感兴趣,“行,大王,我同意当超级弟子。”
吕离马上就要下跪拜师。徐王忙摆手:“退下再说!”
“诺!”吕离答应着,走了出去,临走之前满怀希望地看蔑然一眼……
蔑然心头怦怦乱跳。她咋能收吕离当弟子呢!
徐王仍然在笑,说道:“蔑然姑娘,吕离乃一勇将,又极痴迷于武术。他想当你的弟子,看来你确有过人之处。不过,最终还要依你的态度而定,我不会强求的。对待吕离这种人,你也不必过于计较。他平素执法非常严格。你还是要原谅于他。“
蔑然道:“请大王请放心,我不是小肚鸡肠之人。但是,我确实不能当他的师傅。“
徐王再次笑出声来:“那就看他吕离的造化了。来人!“
少正徐今进来。
“立刻设宴,我要款待阳郎司空和蔑然行人。“
少正答应着离开。
谢精良趁机道:“大王,你既然任命我为司空,我就要在其位、谋其政。近邻彝国,是不是要求在河边筑堤?”
“是的。”徐王惊异,“这里有问题吗?”
“确实有问题。”
徐王叹道:“爱卿,你有所不知,彝王与寡人为同祖同宗。我们两国,上千年来和平相处,亲如兄弟啊!彝国国土只有百里,且全是水洼低湿之地,大部分国人只能生活在船上,缺少粮食。所以,彝王向我请求,要在河边筑起长堤,杜绝水患,从而使低湿之地可以种粮,维持温饱。我觉得所言极是,已经答应了他的要求。”
谢精良道:“大王想没想过,所筑长堤虽然可以防水,但一旦大水泄堤,便可以冲垮我徐国?”
徐王疑道:“你认为这是阴谋?”
谢精良平静地说:“不排除这种可能,”
徐王点头,沉思半晌,回答:“爱卿所言极是,寡人定会考虑。”
谢精良便不再坚持。吃饭时,谢精良偷偷地对蔑然说:“你知道彝国筑大堤后来的结局吗?彝国这是在吴国的策划下,对徐国耍的阴谋。公元前512年,正是彝国所筑大堤决水,才彻底冲垮了徐国,导致徐国的灭亡。”
“哎呀!”蔑然惊呼一声。
谢精良道:“你知道彝国的结局吗?也遭灭亡。彝国的一支人南迁,最终形成了彝族。所以,古老的彝族还保留着徐国的文字。”
蔑然真佩服谢精良的学识。
可蔑然现在没功夫研究其他,那个栽脏大司马徐成的计划让她忧心忡忡。通过今天的一系列接触,她明白了,徐成是徐国的重要大臣,解决掉他,也就掌握了徐国的军事大权。那么,到底是什么人要利用她秦蔑然达到目的呢?
蔑然对徐国的情况尚不了解,再加上年龄小,不懂什么政治、军事的,想得脑袋都疼了,也没想明白。
也许,应该找谢精良,让他帮助出主意?
蔑然却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从利用穿越进行威胁这件事来看,起码有以下两点是非常明确的:第一,耍阴谋的人知道蔑然的底细,甚至掌握蔑然的家庭情况,而在这徐国里,只有谢精良与金砚是知情人。第二点,掌握时光隧道的进出口,能够准确地找到正确的时点,进入到恰当的时空里,而这似乎只有金砚才能办到。所以,对蔑然进行控制的幕后指使者,金砚嫌疑最大,谢精良次之。她秦蔑然必须要精细思量,不能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