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从来不说?”如果她早知道……
“身份并不代表什么,重要的是我这个人。我希望你喜欢的,会是我这个人,而不是朱雀堂主这个身份。”南天仇先说出口。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到身份那一类的事。
其实,说是朱雀堂主,还不就是个江湖人,哪有什么身份可言?只是她心里一定不这么想,他不得不先发制人。
“小羽,如果今天你身份显赫,你希望我动心的是你的身份,而不是你这个人吗?”他温柔地问。
当然不希望。她摇摇头。
“那就对了。我不告诉你,不是刻意瞒你,而是不以为那很重要、也没机会提起而已,不过如果你问,我一定据实回答。”
萧羽深吸口气。
“现在呢?”该怎么做?
“我一直在想,你父母为什么会被追杀?”南天仇斟酌地道,“如果你父母是被人灭口,那么,是不是他们无意中听到了什么秘密,才会惊吓地连夜逃走。”
萧羽一怔。
“可是,齐盛庸会有什么秘密,重要到必须杀人灭口?”她想不通。
“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一点,不过……”
如果有空,不妨了解关于白玉如意的前因后果,对你也许会有所帮助。
宫主的话让南天仇灵犀一动。
“不过什么?”萧羽问。
“我想,我大概猜出是为什么,不过还需要一些查证。”南天仇深思了会儿,迅速有了决定。
“查证?”
“呃”南天仇点点头。“小羽,再两天,我们就回到金陵,我要你答应我,绝不冲动行事。”
萧羽咬着下唇,点点头。“好。”
“等我查出结果,一定先告诉你。”
“好。”她又点点头,补充:“可是不要太久。”
“放心,不会太久的。”如果他料得没错,这被传言,绝对是“某人”弄出来的结果。看来,上官蓝雪的事,真的让“他”非常、非常生气。
“大人,大消息!”一收到探子回报,李双全火速奔回都盼府。
齐盛庸才刚从温柔乡里清醒。
“什么事?”齐盛庸慵懒地起身,由侍妾帮他穿戴衣服,然后连同婢仆们一同挥退。
闲杂人等全部退开后,李双全立刻上前,低声说道:“属下收到京城里传回消息,说皇上前几日就秘密微服出宫,听说可能会到金陵来。”
“哦?!”齐盛庸眉眼一蹙。“皇上怎么会突然出宫?”
“皇上出宫的原因,连大臣们都不清楚,只知道皇上不在的期间,由张丞相与驸马共持朝政。”李双全回这。
张丞相与驸马是朝中皇上最信任的两个人,皇上会把朝政交给他们并不奇怪,但皇上怎么会突然离京?
最近诸事不顺,连煮熟的鸭子都会飞掉,让齐盛庸格外小心。捉上官蓝雪失败后,前朝宝藏的事立刻传了出来,让他不敢再轻举妄动。那天在树干上出现的字,一直让他隐隐觉得不安。
那些字迹几乎刻人树干内部,深沉有力;不用剑、不用刀,而且字像是干冻在树于上,字边却又有焦黑的痕迹,历历在目。
令他担心的,不是那人的武功有多高,而是,显然有人知道他的秘密,并且刻意放出消息。
如果皇上找到蓝应谈到这件事,就一定会知道白玉如意在他身上……齐盛庸不能不怀疑皇上来金陵的目的,是因为他。
要成大事者,凡事必定深谋远虑,他宁可多虑,也不能没有防范。
“你过来。”齐盛庸道。
“是,大人。”李双全附耳过去。
“暗中调集一些兵力,转移到城里来,记住,要所有人扮成游客、什货商、平民百姓等等,不准声张、不准惊动任何人,来到金陵后,各自找地方安身,等我的命令。”
“是,属下立刻去办。”
“另外,”齐盛庸再道:“派人暗中监视定王爷,有任何人进出王府,都记录下来,向我回报。”
“是。”李双全赶紧去传达命令。
皇上如果真为他而来,那很好,金陵城,他会来得去不得!
“真不敢相信,你居然单枪匹马就来了!”蓝镭不知道自己是该先把他骂一顿,还是干脆把他打包快马送回京城算了。
可想而知,从现在开始,他新婚的蜜月期已经完全结束!
“我现在是平民呀,一个平凡的贵公子,出门当然不需要带一堆奴仆来摆阔、变成盗匪拦路的目标,毕竟我不想被抢。”他煞有其事地回道。基本上,跟班一个就很多了。
听见这种回答,蓝镭真是无语问苍天。
“咦?小表嫂呢、她没跟你一起来吗?”东看西看,就是没看见小美人。
“她留在府里。”蓝镭眼神微眯,不太高兴有人这么“关心”他的爱妻。
“那小保呢.他是你的贴身护卫,怎么也不见人影?”
“他留在府里保护水玥。”蓝镭简直是在瞪他了。
他哪会看不懂,立刻讨饶。
“好、好,别瞪了,朕……呃,小弟非常了解你的意思,小弟只是开开玩笑。”谁知道一向待人冷淡的表兄,居然会用那么深的感情在一个小女人身上。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直接进城?”明明可以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城,偏偏还花钱请城外茶栈的店小二进城通知他,点名要他出来迎接。蓝镭听了差点没黑了睑。
“我在这里,当然是等我亲爱的表兄来接我呀!”
他瞄着蓝镭十黑的表情。“表兄,小弟知道自己是没有你家那位美的像小仙女的妻子漂亮,但是你一见到我就这种表情……差别也未免太大了吧!”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有异性没人性”,对.真是一点都没错!
“你特地要我来接你,不会只是为了跟我抱怨吧?”蓝镭坐下来喝茶,兴味索然地问。
应付这个一下了朝就跟个顽童没两样的皇帝,最好的方法就是——别理他。
“当然不是。”他笑咪咪地回道。“其实,要你来,是要委屈你暂时先当我的茶伴。”
“怎么回事?!”蓝镭敏锐地察觉不对。
“没什么,只不过还没到客栈之前,碰到几个土匪而已。”他轻描淡写地道。“我要宋谦去确认那些人的身份,在等消息的时候,当然就要人去找你来,当我聊天的对象了。”
重点话他没说上半句,但是蓝镭已经完全意会,再度无语问苍天。
“我说——‘表弟’,”加重语气。“你能不能不要一离开‘家’,就找机会测验我心脏的强度?万一你出了什么状况,你要我怎么跟‘舅母大人’交代?!”
“放心,就凭那些三脚猫,奈何不了我的。”他可是天上真龙呢!
“明明知道会遇上的状况,你出门却还只带一个宋谦,真不知道该说你是太大胆,还是太有自信?”
蓝镭无奈地只能摇头。
“如果连玩命的胆量都没有,我还配站在万人之上、接受众人的叩拜吗?!”他小声地打趣。
“好吧好吧,命是你的,随你。不过这样看来,你离开‘家’的事已经传开,很明显也有人已经等不下去了,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蓝镭问道。
“下一步,当然是去秦淮河上、见识那些美丽的凤光呀!”他眼神晶亮,兴致勃勃。“好不容易可以出来,自自由由的,我当然要好好见识一下不同的风光,还要玩个够本。表兄,一切都靠你了,务必要帮我安排最好的享受、最好的景色,再请最富才艺的美女为我表演!”呀,真是太期待了!
“如果你只是要来玩乐,那么,恐怕找错对象了。”蓝镭也不无力了,反正早就看破了,这家伙一下朝就没个正经样。
“呃,什么意思?”他眨眨眼。
“在我眼里惟一的美女,就是水玥,若论才华舞姿,相信也没人比得过她。我从不去那些寻花问柳的地方,如果你要找人当陪客,麻烦另请高明。”蓝镭拒绝得非常认真。
水玥当然不会担心他看上别的女人,但他可不要传出什么风流的闲言闲语,来让水玥伤心。
那个一脸兴致勃勃的人怔了下。
“你对她就这么专情,连看一下别的女人都不肯?”怎么他的臣子们,全是一些痴情种?!
该不会是因为他是个风流皇帝,物极必反,所以专收一些痴情臣子吧?!
“我不想她有机会伤心。”蓝镭淡淡地道,一句话道尽心声。
水玥已经为他受了够多的苦,现在好不容易能在一起,他不希望水玥再有和眼泪打交道的机会。
而且,流云宫里痴情的人不只他一个,如果他没料错,最新出炉的一位,就是那个姓南名天仇的家伙。
他闻言,深深望着蓝镭,良久,叹口气。
“真是败给你们这些人了。”还能说什么呢,他从没看过蓝镭有这么认真的时候,水玥是个幸运的女子。
“不过如果你真的那么想去,我可以请小保安排,齐都尉当陪客如何?”论起在秦淮河上讨生活的人,无人不知都尉大人出手之大方哪!
“找他?!”没搞错吧。“如果找他,我怕我还没机会见识什么风俗民情,命就先丢了。”
“别胡说,你长命得很。”蓝镭淡淡纠正。
“那当然。”他乐于当个“祸害”皇帝。“话说回来,既然你不愿意陪我去,那你就要命小保替我安排好。”总之,他一定要去秦淮河畔上见识一番就是。“另外,他有任何动静吗?”
“目前大致平静,不过,这几天城里涌进很多商人、游人。”他怀疑,这些人没那么单纯。
“哦。”他凝眉想了想,宋谦也在这时候回来。
“公子,表公子。”宋谦恭敬地打招呼。
“结果如何?”他直接问。
“与公子料想的一样。”宋谦面无表情地回答。
“那些人是被买通的杀手,埋伏着要行刺公子。”
他闻言轻笑。
“看来,真的是有人等不及了。也好二次解决。”
他笑笑地看向蓝镭。“亲爱的表兄,我的命就交给你了。”
“愚兄会尽力。”除了这句话,蓝镭还说什么?
有这种表弟,实在是三生不幸呀!
“那么,请带路吧!”他有礼地回应道,把蓝镭脸上的苦笑当作没看见。
金陵城里,暗潮汹涌;秦淮河畔,依旧夜夜笙歌。
愈近城门,传言似乎就愈纷乱,终于连白玉如意也扯出来,甚至连白玉如意在齐都尉府的传闻,也悄悄蔓延开来。
齐盛府想得到在皇上的到来前,预先替自己留生路,可是却没想到去遏止传闻蔓延,现在他就连去寻花问柳,那些女人们也东一句、西一句地探问。
在进城之前,南天仇接到手下的最新消息,也收到水玥夹在其中的信。他把马车停在城外五里处,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用膳。
“为什么不进城?”马车停下,萧羽就跳了下来,发现他们还在郊外。
“因为现在还不适合进城,先用膳!”停好马车,南天仇拿出茶水和干粮,拉着她在草地上坐下,分一份递给她。
“不适合?”她想了一下。“是不是你接到什么消息?”
这两天来,不时有人传递消息给他,她也总算见识到朱雀堂搜集情报的功力,甚至连齐都尉何时进卧房、何时出卧房、有没有人打扰都调查的一清二楚,实在是太恐怖了。
“是。”他咬了一口干粮,望向她。“小羽,我已经知道为什么当年齐盛庸会派人追杀令尊令堂了。”
“是为什么?”她忙问。
“因为白玉如意。”南天仇整理了下收到的情报。
“齐家三代武将,由前朝再转投效如今的朝廷,齐家虽不是皇族,却是前朝重用的武将,他们一定也听闻前朝皇上自尽前的遗言,前朝灭、皇族散亡,但宝藏却会留下来。令尊和令堂就是无意中听见白玉如意的事,才会被灭口。”
“你怎么知道?”
“要杀人灭口,表示那人一定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齐府的秘密也许很多。但唯一致命的却只有这一件。”十年前,齐盛庸不过二十,刚接下父亲的官衔,以他对白玉如意热衷的情况看来,应是早有反叛之心。
萧羽听得一怔。
“只是为一件……前朝遗事的传闻?!”却赔上她爹娘两条命?
“这件事,不只是传闻,而是真的,只是知道的人并不多。”南天仇搂了搂她。“还记得齐盛庸要擒上官蓝雪的事吗?”
“嗯。”记得。
“据我所知,上官夫人极有可能是前朝皇族的公主,齐盛庸知道藏宝的地点在白玉如意里,但却不知道如何开启。白玉如意的奥秘,是前朝皇帝特地请人设计的,最后的开启方法只有皇帝才知道。而皇帝只会将这件事告诉他自己的儿女,所以要打开白玉如意,就必须先找到那些嫡系的皇子与公主否则白玉如意对世人来说,也只是一只罕见的白玉而已。”南天仇顿了顿。“齐盛庸一定是想以上官蓝雪的生命来威胁上官夫人将秘密说出来。”这么一来,齐盛庸之前所有的举动,也得到解释。
萧羽一下于很难消化这么多消息。
又是前朝传说、又是皇族秘密、又是前朝公主……她的父母……只是平凡人,却为了这些不相关的事……失去生命。
“我一定要杀了他。”她猛然将脸埋入他肩膀,双肩因气愤而颤抖。南天仇暗叹口气,轻拍她的背。
行走江湖多年,他虽不赞成杀人,但也清楚很多事不是一句宽容、原谅!就可以抹灭。
“你可以亲手替你爹娘报仇,但应该让齐盛庸得到他应有的罪名。”
“罪名?”她抬眼,不解。
“如果你就这么杀了他,不但便宜了他,也会替自己惹来麻烦。”一名朝廷命官被杀,朝廷不可能当作没这回事。“齐盛庸既然有反叛朝廷的野心,就绝对不可能忍受有别人觊觎这些财宝,如果我和定王爷都没料错,齐盛庸迟早会有所行动。”
“就算他有行动,又代表什么?”
“小羽,一个反叛者既然有了叛国行动,后果会怎么样,你知道吗?”他的小羽,个性未免太直了。
“除了死,难道还有别的?”她怀疑地问。
“正确来说,会是诛九族、除爵位。不过我想这件事应该不会扩大,所以齐盛庸的下场的确是死,但是我希望你是在他罪名被确立之后,再杀他。”这样,她就不必担上杀人罪。
“如果他罪名一天不成立,那我就一天不能杀他?!”她只是想报父母之仇、为父母讨回一点公道,现在却变得这么复杂。
“不会太久的。”他安抚,知道她不愿意再等。
“明天我会亲自进城里看看情况,你留在这里等我,我们再见机行事。”
“我跟你一起……”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
“不行。”他点住她的唇。“你进城,一定忍不住会去找齐盛庸,我不希望你有事。”面对仇人,她绝对无法忍住报仇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