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石钧才想推开门,里头就传来一声喝止。
“别进来。”
石钧只好立在门外。
“娘,孩儿替您送晚膳来了。”
“不必,我不想吃。””‘娘,您气孩儿也好,但不能不用膳,这样会损伤您身体的。”
“失去了剑谱,我以后要如何到黄泉会见你爹?钧儿,你别理我,让娘一个人在这里静一静。”
“娘,如果真的生气,该受惩罚的是孩儿,而不应该是娘。”石钧叹口气,其实将九岭剑谱输了,他反而有股轻松的感觉。
毕竟,有谁能忍受一天到晚扛着一个“不能输”的重任呢?
前几年是因为他赢了,所以更加努力练武以求得下次的胜利,但这回是输的彻底;娘也懂武,应该看得出来,那位雷玦姑娘的剑术比他高出太多,他根本没有机会赢过她。
“你不必再说了,让我一个人在这里静一静。”石二娘的声音坚决不已。
“如果娘坚持要待在这里,那么孩儿梗在这里陪娘。”石钧还真是孝子,捧着晚膳真打算就在门外守着。
石钧是她怀胎十月所生,又是她一手亲自教养长大的唯一儿子,她这个做娘的当然明白自己儿子心里有多少个弯。不一会儿,石二娘只得走到门口开门。
她“忠厚”的儿子果然就守在门外。“进来吧。”
“是,娘。”石钧将晚膳端了进去,放在一旁的桌上。“娘,您还先用膳吧,否则对身体不好。”
“失去九岭剑谱,我怎么还吃得下?”
“娘,两年后我们还是有机会可以再将剑谱赢回来,娘又何必这么伤心?”
“如果两年后,雷玦仍在呢?”石二娘反问道:“她既然会帮卢涛,表示家一定关系匪浅,而你既不愿求助于他人,我们还有什么机会?”
“娘,有的,只是您不愿意而已。”石钧正色道。
“是什么机会?”
“只要把大哥找回来,我们就可以……”
“钧儿!”石二娘打断他的话。“都这么多年了,如果你大哥肯回来,早就回来了,不会迟迟不肯现身。上回午总管回来的时候,不也说了,他找到你大哥,结果你大哥根本不愿意回来。”石二娘略微激动地道。
“娘,大哥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他不愿意回来,是不愿见到家中再出现任何争执。”石钧黯然地道:“娘,如果您同意,我想亲自去将大哥找回来。”
“不行。”石二娘一口否决。
“娘……”
“石家不能一日无主,如果他不想回来,就算你亲自去找他,也改变不了任何事。”
“娘,该继承石家的人本来就是大哥,不是我。”
“他走了,就代表他并不想要我们这个家。”石二娘根本不希望石家长子回来与自己儿子争门主的身分。
“娘,如果当初您能认同大哥,大哥根本不会走。”石钧不得已,只能沉痛的点出事实。
石二娘一震。“你……你怪我!?”
“孩儿不敢。”石钧跪了下来。“娘,求您同意,让我去找大哥回来,我要将石门、还有原该属于他的一切都还给他。”
“钧儿你……”
“娘,孩儿并不想继承石门,大哥的武功、能力都比我好上太多,他才是真正适合继承的人选。娘,让我将大哥找回来,好吗?”
面对石钧坚决的态度,石二娘别过身,依然是摇头拒绝。
她不懂,为什么钧儿一定要将石无过找回来?
上回露宿郊外,娘子好像有些不满。那么,这次他们一同住在客栈里,舒舒服服的在房间里过夜,娘子应该满意了吧?
将雷玦带出石家后,石无过直奔客栈,在检查过雷玦的身体状况,确定她只是中了迷药后,他才放心。替她盖上棉被,他坐在床沿,背靠着床柱,闭上眼休息的同时,也将她护卫在里头。
黑夜平静的过去,石无过几乎是迎着晨曦醒来,看着身旁的雷玦依然闭眼睡着,他忍不住伸出手碰了碰她的脸颊。
雷玦下意识的缩了缩脸,眼睛还是闭着。
石无过不死心的继续骚扰她,直到她皱了眉,不情愿的睁开眼。
“赫!”一张开眼就看到了张不可思议的面孔,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娘子!”他很缠绵的叫着,很想来个大大的拥抱以解这些天的相思之苦,无奈雷玦块不肯合作,以一只纤细的手臂将他推开。
“‘离我远一点,不准坐在我的床上。”她严辞道,可惜刚睡醒的声音让她少了几分气势。
“娘子,可是……这是我的床耶!”他因没抱到佳人很不甘心的叫着。
“嘎!?”雷玦政望了望四周,果然全都是陌生的景物,与她记忆中的卢家客房不一样。
“我怎么会在这里?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怀疑道,收回推在他肩上的手来撑住自己,坐了起来。她的脑子怎么觉得昏昏沉沉的。
“你还记了导昨天晚上喝下的酒吗?”见她不适的模样,石无过还是坐回床沿扶她起来。
“嗯。”她点点头。
“所以我就说,你太没有防人之心。”他叹息道:“卢家父子早在酒里下了药,如果你不答应亲事,他们打算先造成“事实”,让你不得不嫁给卢剑一。”第一次是陌生的黑店客栈,第二次是卢家的饯别宴,娘子真的跟迷药特别有缘。
雷玦听呆了。“你是说……真的?”
“如果昨晚我没有及时赶到,你今天就准备当卢剑一的新娘了。”
“那咋晚,我……”雷玦抓住他的手,心慌地问。
“放心,你没事。”开玩笑.他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娘子被人轻薄去!?让卢剑一抱到娘子他己经觉得自己亏大了。
听到他的话,雷玦不禁松了口气,但是……不对。
“卢家为什么要这么对付我?”她帮他们夺回剑谱,他们为什么要用这种手段对付她!?
“因为你的剑术太好了。”他帮她整好衣领,拂开凌乱的发丝。“而且,你代表流云宫,卢涛也觊觎这份力量。”
雷玦恍然大悟。
可恶的卢家,此仇不报非“雷玦”。卢家父子居然敢设计她,她要是就这么算了,雷玦这两个字就倒过来写!
“可是,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她怀疑地问。
“因为我一直在卢家,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你?”雷玦十足不信。“说不定你一直待在那个客栈,和那个女掌柜在一起,只是刚好在昨晚赶来而已。”
咦,她的语气怎么有点酸酸的?石无过不敢笑,可是他的娘子这么不相信他,真令他有点伤心。
“我知道你在三天前到达卢家,昨天以一招‘云影风踪’打败了石钧。另外,我还知道卢剑一不断找机会骚扰你。”说到最后一句,石无过醋意十足。
“你……你真的在!?”雷玦太意外了。但如果他真的在她身边,为什么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想起她负气离开的原因,石无过拉起她的手,热切的眼神望着她,很认真地道:“雷玦,我没有过别的女人,也没有过别的心上人。”
“你……”雷玦一窒。“你有没有心上人……那都跟我无关。”她转开头,努力不让自己因为他亲昵的举动而动摇。
哼,她想他想了好几天,他居然到现在才出现,她才不管他是不是早就来追她了,反正她就是生气。只不过,雷玦自己也不清楚她是气自己多一点,还是气他多一点?
“怎么会跟你无关!?”他叫道。“因为我的心上人就是你。”
“才怪。”她还是不看他。
“你应该相信我。”他扳回她的脸,“我知道你在生气,不然不会什么都不说的转身就走,可是我也马上追来了,一点都没有耽搁。”
而且,还苦命的带了个累赘一路追到江西,生恐追不上她的速度,担心她一个人在卢家受欺负。
“可是。你居然跟别人打情骂悄……”她噘着嘴指控着,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居然在对他撒娇。
“我没有。”他一脸冤枉。“月风是跟你开玩笑的。而且,客栈是你选的,我只是恰巧认识那个女掌柜而已。”
“月风?哼,叫的那么顺口。”
石无过被她满是醋意的语气逗笑了。“雷玦,你吃醋了。”
“我没有。”她否认。
石无过盯着她的脸,“还说没有,你脸上都可以挤出三斤醋汁了。”
“哼。”她恼羞成怒,不理他了。
石无过忍着笑解释:“月风有她的过去,因为我帮过她,所以她一直视我为很好的朋友。那天她一听说我居然有了娘子,才跟你开开玩笑的,没想到你却当真了。原本她也来到江西,要帮我向你解释的,可是我想,我的娘子是个明事理的聪慧女子,一定会听完我的解释,不会随便给我定罪的。”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石无过很贼的还顺便赞美了她。
“谁是你娘子。”她连忙反驳。
“你呀。”他理所当然的道:“除了你之外,我石无过就没有娘子了。”
“谁信你呀,你那么有女人缘,搞不好外面还有一堆风流债。”她皱皱鼻子,哀怨的语气已软了许多。
其实,她也相信他不会骗她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相信他。只是当时那种。她很难忍住怒气嘛。
何况,在她危险的时候,他还是来救她了。
“我没有。”他伸出手作发誓状。“我石无过这一生只要你。”
“真的?
“绝无虚假。”他保证完,就想起了一件事。“雷玦,你会生气,表示你其实心理也有我,对不对?”
“哪……哪有。”嘴上说是没有,结果脸上却根不合作的泛起浅浅的粉红色,泄露了她欲盖弥彰的心思。
“你脸红了。”他轻刮着她的粉脸。
“谁……谁脸红了。”
“你呀。”他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而且,我还听到你对卢家父子说,你有私订终身的对象了,那个人就是我,对不对?”
“才不……”
他手指点住她想否认的唇瓣,威胁道:“说实话,不然我要吻你咯。”
“你不许胡来。”她一听,反应迅速的推开他的手,用自己的手捂住嘴,身体往后退。
“那你承认心里有我。”
她瞪着他,不说话。哪有人这么威胁的!
“你不说吗?”他大大的特写逼近她。
“好……好嘛。”她没有退路,形势比人弱只好认输。“我承认,你可以离我远一点了吧?”
“嗯,很好。”他很满意。于是--
“我就知道。”他抓住她的手,很深情地道:“娘子,我就知道你心理是有我的;所以,我要给诚实的你一个大大的奖赏。”
“什么奖赏?”他的眼神……怎么有点怪怪的。
“吻你。”相中目标,准确无误的贴上她唇瓣,并且不容她退缩的将唇舌滑了过去。
“啊!”雷玦瞪大眼。
哪……哪有人这样的!?他简直是赖皮兼无赖嘛。
可是,他的眼神那么坦然,她……她觉得头更晕眩了。
从昨天晚上雷玦被救走开始,卢涛就派人连夜到处寻找,但回报的讯息始终一样。
“启禀门主,我们四处都找遍了,没有发现雷玦姑娘的行踪。”
“再去找。”
“是。”
卢剑一实在等不下去了。“爹,我也去找。”
“剑儿,沉住气。”卢涛沉稳着声音:“别因为雷玦而乱了分寸。”
“可是,一旦雷玦发现事情的真相……”
“无所谓了。”既然事情没成功,那么雷玦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了。“没有雷玦,我们一样可以让石家消失;现在我们有了九岭剑谱,石家已经是我们的囊中物。”
“那么雷玦的事,爹打算怎么办?”
“派人继续寻找,但现在我们的重点必须摆在石家。”卢涛走近儿子,“剑儿,我知道你很中意雷玦,但现在人被救走,就算你想娶她,也得先将人找出来,你先别急,爹一定会帮你达成愿望。”
事情必须一件一件来,毕竟,成就卢家在江西的霸业比雷玦重要多了。
“孩儿遵命。”尽管放不下雷玦,但卢剑一还是以父亲的话为依归。“那么现在孩儿要怎么做?”
“你的剑法练的如何?”
“只练之二分之一。”他虽然还没全悟透那本剑谱的精妙,但对于练剑,他丝毫不敢马虎。
原来爹之前教过他,并且要他绝不可以施展的,就是那本副抄剑谱里所记载的剑法。也因之前曾经练过,所以他才能在短短几天内,就将三分之一的剑法练完,并且具有八分火候。
“好,那么明天,你走一趟石家……就这么做。”卢涛低声交代几项重点。“明白吗?”
“明白。”卢剑一点点头。
“快去吧。”
“是。”
“记住,不需要下重手,只要让石钧明白你的真正实力即可。”
“孩儿会谨记。”卢剑一领着几名门人,昂然的往石家剑门出发。
从那一夜的谈话后,石二娘就深居简出,连儿子对自己的问安都显得冷淡,对剑谱的事更是不愿多谈。
虽然还没得到母亲的同意,但石钧已经决定要将自己的大哥找回来。他已经先派人在江西境内打听,如果找不到,再往外扩大范围。等门内之事交代完毕后,石钧也打算亲自去找人。
“启禀门主,卢少门主领了他的门人,在外头求见。”
“请他进来。”奇怪,卢剑一来做什么?石钧虽然想不明白,但仍是命人准备茶水招待。见来人数名,而且脸色不善,石钧心理有些提防。
“剑一兄,不知道你特地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石门主,我想客套话在我们两家之间已经显得多余,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现在剑谱归卢家所有,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卢剑一兀自坐下,并且端起桌上备好的茶来喝。
石钧当然听得出卢剑一话中的威胁之意,但他神情却是一片坦然。
“两年后,石家会竭力在论创会上,再度赢回剑谱。”
“两年后?”卢剑一失笑.有些轻蔑地道:“你现在就已经败得那么凄惨了,就算再让你苦练两年,你确定就能追得上?”
对他的嘲弄,石钧也不以为意。“石家的能力如何,两年后你自然会明白。”只要找回大哥,什么都不是问题。
“如果,我等不了两年呢?”
“什么意思?”
“家父的愿望,是希望分裂已久的九岭剑派能合而为一;毕竟先人留下九岭剑谱,不是为了让我们两家分立的。”
“那么令尊的意思是?”
“既然现在剑谱归卢家所有,当然是以卢家为首,石家必须归附在卢家之下。今后,卢家便是江西第一剑派。”卢剑一朗声自傲地道。
“剑一兄,恕我不能同意。”石钧依然沉着以对。
“先人们留下每两年比试一次的惯例,便是希望两家后人都能致力于剑术的追求,不以安逸而疏旷。现在令尊提出这样的要求,岂非有违先人之意?”他顿了顿。“再者,石钧自知技不如人,但卢家也并非以本门中人出赛,若只因得到剑谱便要敞门依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