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个人围着一个小圆桌坐着,贱男靠近走廊的位置。心里想着既然知道了我的惊天大秘密,那我就拉拢拉拢,巴结他一下。
我满脸堆笑,:“大哥,小妹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看来我这声大哥叫的他很欢喜,他挑着两条蜡笔小新式眉毛,答道:“朱逢春,朱砂的朱,相逢的逢,春天的春。”
“哦,好名字,好名字”,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果然是,贱男春。
“你以后就叫我春哥吧,我洛弟也这么叫我。对了,我听杨洛说,你叫王杏竹,名字不好,俗气,俗气”,说着还摇摇头,我去,果然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啊,我也就客气一下,你以为你啥好名字啊,朱逢春,猪八戒转世说的是你么?
杨洛坐在拐角处,很是安静,就听着我们寒暄,不知道有没有听出我内心的哀嚎。这时候杨洛插进来,“我什么时候叫过你春哥了?”
春哥有点急了,睥睨着杨洛说道:“嘿,我跟我妹妹说点的话,碍着你啦,坐着等菜就是了。”
杨洛莞尔,冲着我说:“不要理他,这么多年没见他正经过。”
这么多年?我们来这边还不到半年,那这话,难道又是一个青梅竹马?那可就更惹不得啦。
我又问,“你们很早就认识了?”
春哥是心直口快的主,“我妈妈的弟弟是他亲爸爸,你说我们什么关系啊?”
表兄弟的关系啊?
那怎么会这么巧,两人分在一个宿舍(一般规定都是同一个学校的实习生分在一个宿舍的啊),不过我怎么好像在学校没见过这个庞然大物啊。
我不会把能搞清楚的疑问留在心里的,“那你们怎么会在一个宿舍啊,春哥也是我们学校的吗,好像没有见过啊?”
“首先,我们会在一个宿舍住,我的外公,也就是杨洛的爷爷的身份有很大关系,当然最关键的是和我激烈的要求是分不开的。再一个是,我们是同一个学校的,不过大哥我三年前就毕业了,而毕业前一年一直在实习,估计咱俩有个一面之缘的什么概率很小。所以,妹妹,明白了。”他摊了摊手,好像刚刚解决了什么很难懂的问题似的。
我作恍然大悟状,“哦,原来如此。”早毕业这么多年啦,难怪一脸沧桑呢。
然后又问,“大哥在哪里读的研究生啊?”不是正好三年,不是我们这又是一家大医院,一般小罗罗可是进不来的哦。
“哎,说来惭愧,我的目标太远大,考了四年了,每次离我心目中的学校,心目中的专业就差那么一丢丢,哎,天意弄人啊?”说罢,做俯首状。
杨洛插进来,笑意十足的说:“你的一丢丢就是每次离分数线都差个一两百分?”长得这么俊的一张脸,原来搭配着一张毒舌嘴啊。
我轻笑,果然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啊。
为了给他留点面子,我只好声援安慰说:“那你能留在我们这样的大医院,临床技能一定十分出色了。”正想赞扬自己的机智呢,杨洛取笑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病人来了之后,他是负责找医生的。”汗,他不是医生吗?哦,忽而明白了这句话的潜台词,一般人是反应不过来的。又俊又毒舌又聪明的人糟蹋起人来是不用带脏字的,这才是羞辱人的至高境界,我等只能望其项背。
春哥这会儿,脸正一阵子青一阵白,有趣极了。看你这样,我都不好意思埋汰你了。那我就放过你吧,春哥,哈哈。很少见到杨洛这样的随意对一个人说话,看来二人关系是很不错的。
春哥舞动着蜡笔小新的眉毛,慷慨陈词:“你这个斯文败类啊,啊,怎么说我也是大你三岁的表哥,没听你叫过一声哥也就算了,今天当着咱妹妹的面,这么损我,你很高兴啊,”
很过瘾啊,有没有,第一次有人当面骂杨洛斯文败类的,越来越好奇杨洛还怎么斯文败类的了。杨洛也不拦着他,笑呵呵用右手托着脑袋听他继续。
“你脑子好又怎么样,木有情商啊好可惜。你说你都这么大了,有几个好朋友啊,不就我和雯雯吗,啊。你得瑟啥?”继续。我保持着好奇心,杨洛维持着笑容。心想人是遗世**。
“你看你如花似玉的年纪和外貌吧,这么多年了连个女孩子都拿不住,想想我的情史和姑娘,尼玛乾隆都汗颜啊有木有!”他拿不住夏雯么,也是,夏雯也是个火爆脾气。余光瞄了眼杨洛,只见他目光闪烁了一下,没有反驳,就代表默认,依旧维持着笑容。
“尼玛,我最受不了你洁癖了,我袜子内裤隔天洗怎么拉,就你干净,你一天洗两次澡不怕身上月兑皮啊,你衣服鞋子整的那么整齐还指望政府颁发个市最佳仪容奖么?”
春哥,请注意发言主题,你的目的是埋汰杨洛,不是自己。
“还有你啥时候把你仙人球扔掉吧,别忘了家里的一堆,尼玛,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能别有这么娘气的爱好行不,还养植物,这么多年了,扎的我满身是伤啊。”你脑子有问题么,怎么会老是被扎到。还有,养植物多有情趣啊。虽然只养仙人球显得怪异。
“最最受不了你这点了,都二十一世纪新人类了,天天六点半起晚上十点半睡,节假日无休,自己醒了吵得别人睡不着,自己睡觉了就不让别人弄出点声音,居然还晨练,你是多怕别人不知道你一个老人心,古板又尖酸。”
杨洛还是笑呵呵的,看他舌忝嘴唇的动作后,还伸手递水给他。春哥默契的接过来,大口的喝水,嘴里还嘟囔着,“还有这点,打人一巴掌,又一点没有亏欠的回来跟人套近乎,你以为我们不是人,没有心,不会受伤啊”,春哥,这点是听到现在,我最知心最赞同最深有感触的话了,知己啊,以后你就是我哥。
杨洛看他说完,接过杯子,笑道:“你说完了?”
春哥:“你以为呢,你那一身的毛病简直是罄竹难书了。我不讲了,免得我高血压。”旁观者看,春哥你这完全是在无理取闹么。
“还有啊,最近外公找你没?他那么霸道的一个人,他说什么你就听听好了,死放不下面子,非要反驳闹脾气。你以为你还能赢啊?”
杨洛说,“我不能赢吗?”几分真心几分玩笑的反问,不及我们反应过来,便独自笑着另起话头:“菜都上来了,我们吃饭吧,您就别再喷口水了。”说着往春哥碗里夹了一道菜。
我们开始吃起来。
杨洛的爷爷谁呢?我猜测是医院里的某个医生。
春哥见我不说话,问我:“吃饭啊,想什么呢?”
我就问,“你的外公,杨洛的爷爷是谁啊?”
春哥惊奇地看着我,“你居然不知道?这个医院的院长也姓杨,你知道么?除了院长,谁还有能力把我这么缺能力的人塞到这么高端的地方受苦呢。”
我想想,我们的院长好像叫杨国维,果然姓杨。
杨洛的爷爷是院长呢,还是一家这么大型的医院,不禁有种感觉,我们又远了一点。我倒希望杨洛的家世背景什么的普通一点,这样他就显得没那么清高。我这是自卑心理作祟吧,越来越看不起自己了,竟然会觉得那两位虽然普通但从没有少过我爱的父母使自己自卑了。我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后面我们吃的都很开心,春哥让我敞开了吃,反正杨洛结账。还说:“看你这身材,怎么也不像就吃这几口的人。”
我先是推辞:“春哥,我一直胃口都很小的。”
春哥一脸坏笑的盯着我,一副看穿了我心思的模样。让我不禁胆寒,接过他给我夹的菜之后,便无所顾忌的吃起来,不过话说农家小苑的菜味道一直都很不错。
杨洛起身去付钱的时候,春哥正在极其粗鲁的用茶水漱嘴巴,我拿着餐巾纸擦着嘴又分心的去瞧杨洛的背影,这种情况下帅气的背影好久没有见了,傻笑。
春哥咽了口水,“行了,行了,瞧你那傻样,要暴露了。真这么喜欢去追呗。”
我也不在和他藏着掖着了,“春哥,不带你这样劝人以卵击石的,杨洛多喜欢那心里的人,我又不是不知道。”
春哥叹了口气,“也是,追也是死路一条,我洛弟也是痴情种啊,这都几年了,跟我都保密呢,要不是我感觉敏锐,哎,这小子。”
听春哥讲这样的话真是好心酸啊。我爱的他,却爱着她。
春哥又继续说,:“看来,你跟我洛弟关系也挺不错的吧,没见过我洛弟跟其他人走的多近过,我洛弟不在一般人面前损我的。”
我嘿嘿一笑:“那是,我们作为朋友还是有交情的,我俩在一个实验室呆了两年多呢。”
春哥又说,:“既然是朋友,平时多和他来往呗。”
我回答说:“我倒是想呢,没看见杨洛整天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么?”确实无能为力啊。
春哥幽幽地说了句,让我很震惊的话,“杨洛的爸爸在他五岁的时候因为意外去世了,你看着他整天淡淡的笑无所谓的样子,其实一直都挺孤单的。”
我还在震惊中,春哥又继续。
“杨洛和外公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但总有彼此看不惯的地方,所以家离得近,杨洛也很少回去住。”
这就是你这么嫌弃杨洛,还要跟他住一起的原因么?
我不知道接什么话,原来杨洛还有这样的一面。
等杨洛走回我们这边的时候,我快速的对春哥嘱托道:“春哥,你要帮我保密哦。”春哥一笑,右手手指摆了个OK的手势。忽然就放心了。
回去的路上,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是我偷看杨洛的眼神里不经意的多了一些复杂的成分。
我记得《琵琶行》里有这么一句话“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今天春哥嘴里冒出来的话每句都有这种效果,而且一句比一句强烈,恕我粗浅,将今日春哥的嘴巴看作成了那把琵琶。
春哥,琵琶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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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忌讳写狗血的东西,但是真是形势所逼啊,大家就想想,现实中也有些可怜人是没有单亲或者没有父母的。不知道这样杨洛的形象有没有点真实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