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起鼓掌,王市长也跟着鼓掌,四下里点头致意,快走到主席台的时候,吴少很适时的喊了一声:“王叔。”
王市长回头看了他一眼,和蔼的笑了笑,没说什么,便上台去了。吴少得意洋洋,骄傲的接受着四下里艳羡的目光,而薛晴则是心中一紧,没想到吴少的背景这么深厚。
随着掌声的在次响起,王市长站起来洋洋洒洒慷慨激昂的讲诉改革开放的大道理以及zhèngfǔ对这次招商的重视等等。他讲了十几分钟,直到秘书提醒才渐渐收尾。
王市长讲完话,在秘书的簇拥下退出会场的时候,吴少疾步跟了出去,大概是有话和王市长单聊。大家以妒忌的目光望着吴少的背影,人家不仅有黑sè背景,竟然还和主管经济招商地市委副市长能搭上关系,看来这个标非他莫属了。
会场外面,吴少一溜小跑追赶着王市长。王市长察觉有人跟着他,回头一看,对秘书说了句话,就上了轿车。秘书上前拦住了吴少,彬彬有礼的说了几句,吴少尴尬的笑笑,点了点头。
王市长的车队绝尘而去,吴少站在原地半天,觉得立刻回去没面子。于是先去了趟厕所,呆了十分钟,这才带着满身厕所臭气,趾高气扬的回了会场,摆出一副刚和市委书记进行过深入交谈而信心满满的表情。
薛晴在这边坐着,角落里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不用猜也知道是吴少在向竞争对手施加压力。
三大江市南区,老干部家属院里,坐落着十几排房子。八十年代退下来的老干部们就住在这个大院里养老,虽然看起来不显山露水,但是三大江市的人都知道,这里住着的都是原来的老干部。
其中一栋房子内,一楼大客厅内,布纹海绵沙发上,坐着一位头发雪白的老太太。老太太脸上戴着老花镜,正在看电视里的新闻。
厨房里飘出一股香味,老太太扶了扶花镜说道:“赵阿姨,炒虾仁多放点腰果,小宏就喜欢吃腰果。还有八宝粥里多放莲子,小宏爱吃莲子!”保姆在厨房里答应了一声,随即又响起了欢快的炒菜声。
门口传来汽车的声音,老太太知道是儿子回来了,赶紧喊道:“赵阿姨,开门,小宏回来了。”保姆赶紧从厨房里跑出来打开门,站在门口的正是吴少。
吴少走进屋,在老太太身边坐下说道:“妈,我托你办的事情搞好了么?”老太太说道:“小宏,你爸爸死得早,你那老革命的爷爷nǎinǎi也不在了,妈现在很担心,你这样整天动刀动枪的,早晚要出事,等妈哪天也走了,谁来保护你啊!”
吴少当即回嘴道:“能有什么事啊,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要不是妈给小王打电话说情,就凭派人围堵那什么招投标的什么地方的罪过,你也早被公安局抓起来了。小王虽然是你爷爷当初提拔起来的,和你爸爸也有些交情,但是官场就是这样,人走茶凉,人家不可能老帮你啊!”
一听老太太啰嗦,吴少立刻恼怒了起来,他站起身来说道:“那我不管,我就要那个药厂,非要不可!妈你要是不帮我,我就一头撞死,也不用让公安局来抓我了。”说着,作势要往墙上撞。
吓得老太太大呼小叫道:“心肝啊!小宏,我的宝贝儿子!可不敢吓妈,妈这就打电话还不行么。”吴少这才满意,叼着烟,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监督着已经七十岁的老母急急忙忙的给王市长打电话。
老太太叹口气,拿起电话本翻了翻,拨了一通号码。“喂,我找王市长,什么,他不在?你是他秘书吧,告诉小王,我是他亢阿姨,我就在电话旁等他。”
过了一会,电话里终于有回音了,王市长说道:“亢阿姨你好啊,刚才在开会,不好意思了。”
老太太道说:“小王啊,忙工作也要注意身体,要劳逸结合啊!对了,我昨天说的那个事,你可要仔细考虑一下啊!小宏从小和你是一起长大的,他是个干事的好苗子,你这个当小叔的可要拉一把啊。”
“亢阿姨,这件事我说了不算啊!招投标是评审组的事情,还是要公平竞争的嘛!”老太太撇撇嘴,说道:“你们几个常委点头了不就行了,何必搞得那么复杂。小宏和我这个老太婆子命苦啊!老孙和老爷子都不在了,他们生前就对你好,我娘俩就只能靠你帮忙了!”
“好吧亢阿姨,我再考虑一下,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那我代我们家过世的老牛和过世的老爷子谢谢你了,有空到家来坐坐啊小王!”
电话挂了,老太太冷着脸说道:“这帮小子,人走茶凉。哼!要不是当初你爸爸和他关系不错,加上你那当市委的爷爷提拔他,他还不是当一辈子的小会计。”
吴少瞪着眼睛问道:“事情怎么样?”“没有,妈这点面子还是有的,你放心吧。”吴少这才满意,站起身来说:“那我走了,还有个宴会要参加。”
“小宏,妈这里都做好菜了,就留下吃顿饭吧!你都几个月没来看妈了,和妈一起吃顿饭吧。你都老大不小了,还没结婚没孩子??????小宏!小宏??????”老太太起身要追,哪里追得上吴少。只见他夹着小皮包径直出门上了奔驰车,绝尘而去,只留下满头银发的老太太站在门口唉声叹气。
晚上,薛晴就得到了张主任给他地内部消息,说是市委上级干预,让投标名额内定为牛哄哄有限公司。张主任对薛晴说这些话的意思,就是让她赶快找关系疏通,不然的话就一切都完了。此时的梁兴龙就在薛晴的跟前,薛晴那深深的无奈和不甘,让梁兴龙感觉自己没有帮到她的忙,做的不够。
出了薛氏集团住宿的宾馆,梁兴龙突然看到一辆奔驰向远处灯红酒绿的夜总会而去。那辆奔驰车的车牌号梁兴龙认识,正是那个吴少的座驾。那个夜总会是本市最大的夜总会,梁兴龙早就听人说了好几次了。
梁兴龙信步走向几百米远的夜总会,发现远处几个身穿西服和夹克地年轻人醉醺醺的走进了夜总会。那几个年轻人碰巧梁兴龙都认识,正是当初殴打自己的几名jǐng察,而在最前面的就是那名身材魁梧打的自己最狠的jǐng察。
梁兴龙耳朵转动,就听到这些jǐng察嘀咕着什么“出来出差”“找这里的头牌”“听说这里有女大学生当交际花”等等的话语。梁兴龙心头一动,立刻隐入黑暗之中了??????
这一夜,吴少睡的很沉。事情让老太太办妥了,所以头天晚上高兴,与一帮狐朋狗友喝了个昏天黑地。昨天夜里又是打架,又是和夜总会的那个大学生交际花搞了很多花样,被酒sè掏空的身子哪能经得起这样的折腾,以至于他连大学生交际花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不过,昨天晚上的那几个小子身手还真不错,要不是自己当时带的人多,弄不好就被人家给打了。不过就那四个人,很快被自己叫来的五十多个兄弟干趴下了,而他们身边的大学生女交际花也被自己给带到了床上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那个服务员的通风报信引起来的??????不过??????那个服务员一定是看到他们财大气粗,想拿外快,才多嘴说夜总会女大学生头牌被一帮混小子给先包下了??????当然??????自己还给了那个服务员五百的小费??????好像??????那服务员胡子挺大的,还带着眼镜,估计是个近视眼,真是另类的服务员??????睡梦中,吴少的脑子胡思乱想着夜里打架的过程。
凌晨时分,吴少从睡梦中悠悠的醒来,感觉身体暖暖的。他伸手一模,身子一歪,怎么滑腻腻的,吴少伸手在身下一模,伸到脸前来一看,满手的血红!
本来还有些朦胧的睡意,这下吓得立刻就清醒了,吴少猛地坐起来,把被子一掀,只见满床都是鲜血!
自己的床上满是鲜血,平时嚣张惯了的吴少顿时狂怒了起来,但这种愤怒只维持了一秒钟,就被深深的恐惧所代替。
自己的床上被人在半夜里无声无息的撒上了血,并且全都在被子下面,这人要是想杀自己,那还不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一股彻骨的寒冷流遍吴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他的牙齿开始打颤,慌里慌张的从床上爬下来,腥臭的血从他的身上流下来,顺着脚踝滴到地板上。
这时,吴少才看到一旁的五只血液流淌干净的死鸡,才知道自己被子里的血原来是鸡血!在老人眼里封建的想法鸡血是辟邪驱邪的,但是在吴少的眼里这鸡血太他马的晦气了!
吴少匆忙走到墙边,用颤抖的手打开暗藏在墙壁里的保险箱,从里面取出一把乌黑油亮的手枪,哗啦一声推弹上膛,用双手握着走到床边拿起了电话。
电话是打给老二的,但是响了半天竟然没人接。昨晚大家喝了不少,又狠狠的打了一架,加上夜生活也丰富,所以肯定累的睡死了。
这时吴少再次按下重播键,等了三分钟才有人接。“老二,赶紧带人来,越快越好,对,到我别墅来!”
放下电话,吴少的心情稍微镇定了一下,jǐng惕的看看四周。窗户是关的,门也是紧闭的,他咽了口唾沫,龟缩到了墙角自认为最安全的地方。
他想了想自己得罪了哪路高手,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昨天自己开庆功会,有个戴墨镜地大胡子服务员通风报信说夜总会地头牌被人给先占了,弄得自己下不来台。不就是几个小混蛋么?仗着身手不错就敢和自己叫号!不过被自己的弟兄们全部打残废了,难道是那几个人找人来对付自己么?连自己的车都没有,坐着面的来的人能有什么背景?
此时的吴少有些心虚了,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那几个被打残废的家伙报复自己。
突然,门子被撞开了,吴少立刻举起枪来,却被更多的枪指住了。看到来的是jǐng察,吴少忙将枪放下。他不怕,虽然自己有枪,但是那无所谓。自己的爷爷和父亲虽然在文·化·革命中过世了,但是母亲还是市委退休老干部,加上自己爷爷和父亲留下来的人脉,就算出事也能罩得住自己。
不过吴少很快就发现不对劲了,看这些jǐng察的服装可不像是派出所的巡逻民jǐng。他们全都是防弹衣钢盔的打扮,有几个人还穿着迷彩服扛着八一杠,分明是武jǐng和刑jǐng!
大早上的,怎么连武jǐng都动用了?吴少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其中带队的高阶中年jǐng官严肃的对他说道:“吴少,你涉嫌故意伤害,被逮捕了!”
吴少更纳闷了,我这几年打残的人还少么,要逮捕的话早就动手了,哪能等到今天。
正在此时,门口一口气来了七辆面包车和一辆桑塔纳,是老二带人赶到了。五十几个彪形大汉拿着砍刀和铁棍从车上下来,气势汹汹的就要往里走。
中年jǐng官一挥手喝道:“全抓起来!”顿时,二十多个武jǐng端着微冲就冲了上去。
虽然人数占优势,但是架不住人家提着冲锋枪,老二等人只好举手投降。好多混混不解的目光都投向了吴少,心说这是唱的哪一出,吴少你不是在本地只手遮天么?
吴少镇定了一下情绪说道:“我要找你们李局长说话。”中年jǐng官冷笑道:“李局长是不会接你的电话的,给我铐起来!”
旁边的一名jǐng察冲了上来,蛮横的将吴少的胳膊扭到后面,给他上了背铐。吴少终于明白一点了,看来有人在整自己,他急促的问道:“我到底伤害谁了,你给我说清楚!”
中年jǐng官摇摇头,严肃的看着他说道:“吴少,你昨天晚上指使手下将四名年轻人给打成重伤,现在还有一人现在还没月兑离危险期,这些都被好多人看到了,甚至你们将人扔到街上时,被夜总会监控摄像头给拍下来了,你还想抵赖不成?”
一名jǐng察从旁边捡起吴少丢弃的手枪递过来,中年jǐng官用透明塑料袋把这支手枪装了起来,他说道:“现在又给你增加一条罪状,非法持有枪械,你就等着坐牢吧!”
jǐng察们押着一脸不解的吴少上了jǐng车,那些打手也全被铐起来押上囚车,车队拉响jǐng笛,驶离了这片别墅区。
吴少被捕的消息,迅速传到了三大江市前任市委领导亢爱红的耳朵里。听说宝贝儿子被抓了,老太太气其败坏,一连打了十几个电话到县委找王市长,可均被告知,王市长在开会。
老太太急眼了,让人给她安排汽车,要亲自去市委要人,可是退休的市委干部是不可能有专车的。还是保姆赵阿姨去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来,拉着老太太赶往市委。
到了市委办公大楼,老太太径直便往里闯。老太太虽然退休十年了,但是还是有不少人认识她。此时看到老太太疯了一般往里跑,任谁也不敢拦她。
亢爱红一直闯到市委书记的办公室里,王市长正在和几个领导以及政法系统的人开会呢,看到老干部进来,他也不多说什么,站起身来对在坐着的几名领导告了声罪,便拉着亢爱红说道:“亢阿姨,您跟我来。”
出门上车,直奔老县医院,在急救室里,王市长指着病床上插满管子监控仪看起来身材魁梧的年青人说道:“这个小伙子今年二十四岁,是淮海江市海波县巡jǐng大队的小队长,小伙子很能干。他已经被内定要提升了,再过一个月就要提升为中队长了,可是??????”
王市长很沉痛的摇了摇头,说道:“亢阿姨您再跟我来,这里还有三名也是淮海江市海波县jǐng局的jǐng察同志,都是年龄不足二十五岁的年轻人。有两名被砍刀砍断了手臂与腿部的筋腱,一辈子都落下残疾,已经不能胜任目前的工作了。而另一个肋骨断了三根,有一根刺破了内脏,刚刚月兑离生命危险??????”
“好了,小王,我明白了,”老太太悲痛的说。“亢阿姨,您不明白!”王市长愤懑的说道。
“这些个年轻人,都是淮海江市海波县公安系统领导们的子弟和亲戚,其中一个还是我市市局李局长家亲侄子,可是??????小宏实在太过分了啊!”
到底不是外人,王市长也没有什么掖着藏着的,陈阿姨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知道儿子这回是真栽了。但她还是不死心,又问道:“小王,你说还有没有希望,如果这个昏迷了的小伙子如果没事的话,我家小宏也不会重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