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jǐng官你好,我是梁兴龙,现在大芙蓉地下暗室,我已经掌握了孙魁的犯罪证据,人证物证俱在,你过来看看吧。”
“好,你等着。”柳月茹说完就挂了电话。梁兴龙看了看表,说:“差不多了,让外面的兄弟收工吧。”那边张自强走了过来说道:“让弟兄们先撤吧,搞得太大也不好。”梁兴龙点点头说道:“自强哥你安排一下。”
刑jǐng大队办公室,柳月茹风风火火走进来,大声喊道:“谁跟我去大芙蓉抓人!”刑jǐng们惊讶的看着她,没人动。
“已经掌握了孙魁的确凿犯罪证据,破获了他的密窟,现在我们可以正大光明的抓人了。”柳月茹继续喊着,但是队员们依然不动,而是把目光投向队长办公室。
门开了,范建yīn沉着脸走出来,质问柳月茹道:“谁下的命令让你继续跟这件案子的?”“我!”外面的温明推门进来,说道:“范建,以前我们没有证据,畏首畏尾不敢抓人也就罢了,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再不将这个毒瘤彻底打掉,更待何时!”
“温明,你已经停职了,这个案子上面不让查了,你这么做是违纪行为你知不知道!”范建严厉的喝道。
“你记得咱们穿的是jǐng服,头上顶着是国徽!弟兄们,想伸张正义维护法律的,跟我走!想升官发财贪生怕死的,留下!”
说完温明扭头就走,柳月茹没有丝毫犹豫紧跟其后,一帮血气方刚的年轻刑jǐng也拿起衣服和枪械手铐跟了出去。
“你???????”范建看着一群人,心中暗暗被震慑了。他心想:幸亏我没与孙魁勾结,不然的话,非得让这个执拗的手下一把手给拉下来不可。
招商会议告一段落,商团和市委书记以及县委书记、县长等人在会客室接受本市媒体的采访。这时,市委秘书长程晓仁终于有了一些空闲,微笑着走出会客室。
这时,他拿出手机按下开机键,信息嘀嘀作响,翻阅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
他马上给县公安局打电话喝道:“指挥中心么,我是市委秘书长程晓仁,让指挥长官接电话。”
那边有人接了电话,程秘书长严厉的呵斥道:“你们怎么搞的,投资商团下榻的宾馆出了那么严重的治安案件,怎么还没处理好?我告诉你,我市县的投资环境如果受到任何影响,你们都要负责任地!”
“程秘书长,现场情况比较麻烦,涉案人员也比较复杂。”对方还没说完,程秘书长就粗暴的打断了对方的话。他厉声喝道:“我不管那个,投资商团马上就要回去了,你们必须在半小时分钟之内解决事情,对破坏淮海江市投资环境,给海波县人民脸上抹黑的犯罪分子,要给予严厉打击!”
“明白了。”程秘书长放下手机,怒气冲冲的嘀咕道:“越来越不像话了,搞什么嘛!”
郑副局长压力很大,一边是市委的压力,一边是总参特种部队。两边他谁也惹不起,只能采取一个拖字诀。倒是刘秀刚所长极力主张强攻,让防暴队员往里面硬闯。
但是,立刻被巡jǐng大队的大队长否决,这位大队长是部队转业干部,明白军队系统的一些情况。他一看就知道这些当兵的就不是普通部队,自己手下这帮防暴队员对付不明真相的群众还行,和这种特种部队对着干,不说人家的背景和后台,光是人家的战斗力也能干趴下自己的队伍。
刘秀刚很急躁,充当保护伞之后,现在大芙蓉里可是有他好多干股的,砸坏了大芙蓉之后他也要受损失。更何况,大芙蓉还牵扯到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要是被人发现就麻烦大了。他急得团团乱转,但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他只是派出所所长,手底下就十几个jǐng察,面对这种大场面下根本无济于事。
正在着急之际,忽然三辆jǐng车风驰电掣的开到,从车上跳下来一队干练的jǐng察,全都穿着防弹衣,冲在最前面的正是美丽jǐng花柳月茹。
刘秀刚眼睛一亮,心中大喜,有这帮做事办案认真且战斗力强的刑jǐng上去打头阵,自己只要跟着浑水模鱼就行了。于是,他抱着膀子开始看热闹,坐收渔翁之利。
但是令人大跌眼镜的是,那些特种部队的人根本没有拦阻这些刑jǐng,只是问了一句什么,就把他们放了进去。“这是怎么回事?”刘秀刚望着郑副局长,郑副局长也是一脸的纳闷。
郑副局长甚知用人之策,他不管刑jǐng大队的人和那些当兵的之间存在什么默契,也不管温明这个愣头青是停职检查还是背着处分。只要他能把眼前的僵局解开,那他就是郑副局长的福星。所以,面对由停职队长带队的行动,他丝毫没有阻拦。
刘秀刚惦记着孙魁的安全,见刑jǐng队的人进去了,也一招手带着自己手下几个jǐng察往里面闯。刚走到门口,一群士兵们就从斜刺里冲出来拦在面前,那些大兵也不说什么,只是捏着拳头冷冷的盯着他们。
刘秀刚心中一寒,前段时间在jǐng备司令部的挨揍,是彻底把他打怕了,哪还敢往前走。他慌忙退后,跑到郑副局长跟前抱怨道:“郑局,您看他们,太不像话了。”
对于这个爱闯祸的家伙,赵局很不耐烦的说道:“小刘,不要有急躁情绪,咱们的人已经进去了,要相信温明的能力。”
十余名刑jǐng走进大芙蓉大厅的时候,全都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到处一片狼藉,玻璃瓷器玉器碎片满地都是,大理石的前台被砸成了一片废墟。
宽敞的地面上,一排排双手反绑的打手面朝下躺着,一个挨着一个,地上丢弃着无数铁管、砍刀、棒球棍、西瓜刀、匕首、链子锁等家伙,一副大战后的景象。
地上趴着足有七八十号俘虏,负责看守的却只有五六个人,正悠闲地坐在吧台椅子上抽烟呢,看见刑jǐng进来,一个领头的打了声唿哨,带着手下走了。陆续又从楼梯口上来三十多个人,看打扮和毛寸的头发,也是他们一伙的。这些人看也不看刑jǐng们,径直昂然去了,把这个烂摊子交给了他们。
有个小刑jǐng刚想拦阻,温明伸手挡住他,微微摇了摇头。他的心思细致而老练,那伙人一定是梁兴龙那个救星的救兵,算是“自己人”。而且一看他们的气势就知道不是一般角sè,要不然赵局长他们也不会被拦在外面干瞪眼了。
温明快速打量一下现场,下令道:“一组去搜查账册、电脑,二组逮捕相关嫌疑人,三组把这些人控制住!”“是!”jǐng察们立即行动了起来。
温明亲自带着柳月茹和几个刑jǐng上了电梯,来到管理楼层,不出所料,孙魁的办公室也被砸的乱七八糟,沿着走廊搜过去,很容易的发现了秘密电梯进口,打开电梯门。
柳月茹头前带路,一群jǐng察举着枪进入地下室,门开了,地上躺着三个人,旁边还有三把手枪。柳月茹jǐng惕的看看周围,确认再无危险,模模那三人的脉搏,没死,是晕了。
这个熟悉的秘密地下楼层,柳月茹记忆犹新。数天前她就是被人蒙着眼睛带到这里的,想到那一幕幕惨绝人寰的景象,柳月茹不由得握紧了手枪,牙关紧咬。
此时走廊里已经站满了人,全是大芙蓉的特服人员,看到温明和柳月茹背心上的刑jǐng字样,她们这才表现出了惊喜的表情。
柳月茹默默地走在众人的注视下,来到走廊尽头的囚室,那天,打手们就是在这里给被骗拐来的女孩们训话,告诉她们,不服从管理或者逃跑是个什么下场。
门是开着的,恶臭飘出,床上躺着那名断腿女子。那女子看到柳月茹走紧紧握住他的手对她说道:“你zìyóu了。”的时候,女人没说话,只是伸出一只手摩挲着柳月茹的jǐng服,手指在刑jǐng字迹上模着,一滴晶莹的泪珠缓缓滑落。
“来人,叫担架,把她送医院救护。”柳月茹说完,奋然回身,朝着走廊的另一头走去。沿途的小姐们都等着狐疑而惊讶的眼睛看着她,终于有人认出,这就是那个不听话反抗打手们,传说中已经被抓住活埋掉的“小姐”!
来到走廊尽头的办公室,孙魁已经束手就擒,捆的像个粽子一样,平时嚣张的黑道一哥,此时像个小丑。
看到jǐng察到场,孙魁仰起头,呜呜的咕哝着。但是柳月茹根本不答理他,而是看着一旁的梁兴龙说道:“你怎么不跟我们打招呼就自己擅自先行动了?这一切你是怎么做到的?”
“没有别的法子,一路打进来而已,就这么简单。”梁兴龙解释道。
听到他的话,柳月茹暗暗皱眉,请他帮忙还真是一件担风险的事情。这小子一贯的作风就是简单粗暴,但是也极其有效。对付孙魁这样老jiān巨猾关系网错综复杂的家伙,也只有这种办法了。
“只是你们四个人做的么?”温明从外面走进来,手枪的保险已经关上,身后还跟着几名刑jǐng。
“对,我们四个。”梁兴龙说,同时看看张自强、肖钢和王红鹰,三人都是淡淡一笑,默认了。
温明点点头,盯着梁兴龙看着,虽然是他提议请梁兴龙帮忙的,但是现在这个家伙不按规矩打牌,也让自己深深的感到后怕。是他让梁兴龙来协助自己的,出了问题他必须承担责任。
温明的表情很复杂,看不出是高兴还是生气,他走到梁兴龙面前说道:“把犯罪证据的硬盘交出来。”梁兴龙笑着从衣服下面掏出一个硬盘递了过去。
温明接了硬盘,对梁兴龙点点头,他一手把孙魁揪起来,拔出匕首割断他的绑绳,又取出手铐给他上了背铐,亲自押着孙魁出去了。
温明押着孙魁走到大芙蓉大厅里的时候,孙魁才亲眼看到马仔们的惨状,几十个人骨断筋折,并排躺在地上,手脚都用韧xìng十足的白sè塑料捆扎带绑起来。那些花费巨额资金购置的工艺品也都化作碎片,门外更是jǐng灯闪烁,如临大敌。
孙魁被押了出去,一出门刘秀刚就迎了上来,他很自然的想去把孙魁接过来。但是却被刑jǐng队员不客气的推开,径直将孙魁押上刑jǐng队的车。
此时外面那些军用吉普车已经撤离了,公安干jǐng们接管了现场。郑副局长调遣大客车来押送大厅里的打手们,以及运送地下室里的大批受害者。温明也向郑副局长做了简单的报告,孙魁涉嫌绑架、非法拘禁,组织卖?yín,以及谋杀等多项指控,证据确凿,请求郑副局长给予批捕。
郑副局长大笔一挥,签字同意。不管怎么说,事情得到圆满解决,这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后续的事情就是检察院和法院的活儿,如此重罪,孙魁有通天的能量就去通融,没那通天的本事就自己扛着吧。
“看,他们出来了!”有人喊了一句,现场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向大门望去。只见残破开了一个大口子的门内走出了四个人,一个个都都戴着手铐,披着大衣,身上血迹斑斑。
柳月茹带着三个刑jǐng从后面跟上来,押着四人走向jǐng车。刘秀刚看到柳月茹,顿时眼睛一亮,走过去亲热的说道:“月茹,恭喜你,又立功了。”柳月茹面无表情的说道:“谢谢。”
“孙魁是你抓住的吧,太厉害了,真不愧是咱们的刑jǐng之花!明天晚上有没有空,我请你吃饭。”刘秀刚一边小声说着,一边招呼自己的手下过来,意yù把梁兴龙等四人接过去。
柳月茹一瞪眼喝道:“你干什么?”“哦,月茹,这几个小子一直在所里挂着号呢,我早想逮他们了,就先交给我吧,保管把什么都问出来。”
柳月茹根本不理刘秀刚,走过去粗暴的将已经按住梁兴龙肩膀的刘秀刚手下人推开,厉声说道:“这是刑jǐng的案子,你还是搞你的治安去吧!”说完,就带着一干人等扬长而去,只留下刘秀刚站在原地,脸sè青一阵白一阵。
郑副局长看了直叹气,这个刘秀刚有时候办事很不着调啊!人家刑jǐng的案子,你插手个什么劲啊,摆明了和人家争功,能给你好脸sè看么。他却不知道,刘秀刚与那几个人有仇,是想要公报私仇。
四个被押走之后,足有上百名衣着单薄的年轻女子,身披毛毯从大芙蓉里走出来,一个个瑟瑟发抖,有的都受伤了。
后面还有腿被打断的枯瘦女子用担架抬出来。一幅幅场景触目惊心,连经见过不少惨事的老jǐng员们都不禁感叹,大芙蓉弄的确实是过头了。
忽然一阵闪光灯刺眼的光芒和连续的快门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孔不入的记者们溜进来了,气的郑副局长大吼道:“把他们全拦在外面!”
jǐng车里,驾驶位子上的柳月茹眉头紧皱,小刑jǐng不敢说话。坐在后座上的梁兴龙也不说话,一脸不在乎的看着外面的景sè这条路根本就不是去jǐng局的路。
jǐng车一个急刹车停下,柳月茹跳下车,打开后车门冷冷的说道:“下车。”梁兴龙跳下车,站在柳月茹面前看着女jǐng花,后面一辆车也紧跟着停下,柳月茹走过去把车门拉开,也让那几个人下车。随后,她二话不说抓起梁兴龙的手,把他的手铐打开,将手铐挂在腰带上,转脸跳上了汽车。
梁兴龙望着驾驶室的柳月茹,揉着手腕说道:“帮完忙了,没犒赏么?”“你弄这么大还想要什么?没什么犒赏,只是能保你zìyóu。”柳月茹说话声由重转轻。
“哦,知道了。”“如果需要配合调查的话,我会打你电话,我想,你不会跑吧?”“当然。”
“那就好。”柳月茹一踩油门,jǐng车绝尘而去,身后三人也揉着手腕走过来,一脸的纳闷的说道:“咋回事,弄这么大场面,怎么说放就放了?”
“废话,咱们是为他们办事的,难道还要恩将仇报?”梁兴龙把衣服甩在肩膀上,朝家的方向走去,张自强、肖钢、王红鹰也紧跟几步,四人齐头并肩走着,在他们身后,是璀璨安详的海岸边地万家灯火。
当天晚上,孙魁被捕的消息不胫而走,淮海江市方方面面的人都知道了,刑jǐng大队的办公室里,电话响个不停,打探消息的,说情的,拉关系套近乎的络绎不绝。这些人都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角sè,不接还不行,以至于温明专门安排了两个新来的见习jǐng员负责接电话,敷衍这些人。
连夜审讯孙魁,在搜查出来的大量物证和大量人证面前,孙魁无奈的认罪了。等待他的,是法律的严惩。不过,他并没有咬出自己的后台来,就连给自己当保护伞的刘秀刚父子也都没有供出他们来。毕竟他还指望这些人能念旧帮忙,让自己在监狱中获得减刑的资格。